像是精美的花瓶，中間有一道裂痕。
言卿起身，去給顧慎之拿醫藥箱。
等她回來的時候，男人坐在原位，一動不動，像是一座雕像。
她拉過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拿過酒精消毒起來，下意識地，她拿着男人的手，開始吹氣。
等到對上男人看過來的視線，她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
老天？！她竟然拿着顧慎之的手，給他吹氣。言卿覺得要是有個地洞，她都想要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實在是太丟臉了，熱氣不斷從臉上涌上來。
“我…怕你疼。”言卿解釋道。
“嗯。”男人淡淡地應了一聲，似乎並不怎麼在意。
言卿始終沒有擡起頭，要不然，她定然會被男人臉上的表情給震撼到的。
明明應當是冷冷清清的眼神，此時，卻是毫不掩飾的慾望。
想把面前的女人佔爲己有。
甚至想要把她拆穿入腹，從此再也不分離。
有了這麼一遭，言卿也就沒什麼猶豫了，手腳利索地把男人的手給包紮好了。只是她的技術不是很好，男人好看的手，此時，看起來，像是一個糉子。
言卿有些無法直視，她隨口問了一聲：“你這傷口這麼深，是誰弄的？”
顧慎之說：“我自己。”
什…什麼？！言卿萬萬沒有想過是這個答案。但是她明白，這些不應該是她問的，她沒再多說什麼。
*
從來都是早到的顧總，今天竟然9點多來上班。ys公司的員工都大呼不可思議，誰不知道啊，這顧總，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從來都是來的最早，走的最晚的那一個。
眼見着他竟然來得這麼遲，衆人議論紛紛起來。
“顧總今天竟然來得這麼晚？”
“你沒注意嗎？顧總今天竟然沒換衣服，這說明什麼呢？”
“什麼啊？”
“當然是，顧總肯定是和女人待在一起的。”
衆人七嘴八舌地說道。
當然這一切，顧慎之都不知道，也不在意。
在付融的記憶裏頭，很少看到顧慎之這麼狼狽的樣子。
是的，狼狽。很難把狼狽這樣的詞語，和顧慎之這樣的人，聯繫起來。
這樣乾淨到有潔癖的男人，他的衣服竟然是皺皺巴巴的。
只這麼一眼，付融就可以知道，這件衣服一定是昨天的。
而這一切，又讓付融聯想到了昨天的生日會。顧慎之不在，那麼，他去了哪裏呢？
更顯眼的，是顧慎之臉上的巴掌印。他的皮膚格外的白皙，更加襯得他臉上的巴掌印格外的明顯。
“嘖，是誰這麼大膽子，敢打我們顧家大少？”是付融一向調侃的語調。
欒雷是個暴脾氣的，當下，就不爽了。
“二哥，是誰動了你！老子弄死他全家！”
“別了，欒雷，二哥肯定是心甘情願的。”
“啊？心甘情願？”欒雷有些想不通。
他在感情方面，一直是一個愣頭青。付融斜着眼，看他一眼：“要不然你以爲哪個女人敢碰咱們二哥？”
欒雷摸摸腦袋，還是有點想不通：“二哥，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顧慎之垂下眼，處理公事，根本就沒有搭理他。
過了會兒，顧慎之放下手頭的鼻，揉了揉痠痛的額角。
“付融。”
“嗯？”付融完全沒形象地靠在一旁。
“她是我的卿卿。”
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付融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什麼？”他直起身體：“怎麼可能，dna檢測報告不會有假。”
顧慎之沒有再說話，可付融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這其中，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收了嘴角的笑容，打算找個熟人重新檢測一下。
欒雷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的，可兩人根本就沒有向他解釋的意思。
“慎之，如果她不是，你打算怎麼辦？”
這幾年的感情，付融一直是個旁觀者。清清楚楚地明白兩人之間所有的糾葛。
這麼多年，他親眼看到顧慎之是如何的瘋狂，爲了一個女人，徹徹底底地卑微到了極點。
換做是之前，哪怕他說出去，也一定不會有人信的。向來冷情的顧慎之，竟然有朝一日，會爲了一個女人，變成這般模樣。
可能是越冷情的人，愛上一個人，只會愈加的瘋狂。
“她就是。”男人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付融有些猶豫。
畢竟如果言卿真的是，除非…她失憶了…
更何況，她和顧慎之之間，從來都不是簡簡單單的愛情二字。
當然的恩恩怨怨…
“讓她留在我身邊。”顧慎之一點都沒有猶豫的出聲。
“顧慎之，你清醒一點。如果她真的是，那她早就忘記和你之間的記憶了。況且，就是她有，你們之間…”剩下的話，付融沒有說下去，意思再明白不過。
現在，真的不是三年前了，所有東西，都變了。
“她會留在我身邊的。”男人篤定地說。
“如果她不願意呢？”
“不願意…”男人脣角的笑容變淡了：“要是不願意，就是綁，我也要把她綁在我身邊。”
“顧慎之。”付融有些不敢置信：“你瘋了！”
三年前，付融就見到過這個男人無比瘋狂的樣子。失魂落魄，似乎下一秒就會跟着言卿走了。要不是沒有見到言卿的屍體，恐怕顧慎之早就跟着走了。
男人呵呵地笑出聲：“我比誰都清醒。”
清醒的知道，這三年，言卿都沒有在他身邊。清醒的只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清醒地看着自己，日漸沉淪。
爲什麼呢？愛言卿，已經成爲了顧慎之的一種本能。
除非他死，要不然，他這輩子，只會愛她。
*
吳桐發現今天好友格外的不對勁，愣愣地坐在那裏發呆。難不成是在煩心雜誌社的事情…也不對啊？吳桐轉念一想，雜誌社的工作可最是清閒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煩心的地方…
或者…是同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