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們結婚的時候。
言卿也是這樣，很早就做好了飯菜，等他回家。明明是不會做菜的人，卻爲了他，專門報了一個廚藝班，就是爲了學做菜。
那些曾經習以爲常的事情，直到後來，那個人徹底離開了他的世界，顧慎之才明白，他到底是失去了什麼。
他大抵是幸運的，有這麼一張這麼好看的皮相。讓言卿對他一見鍾情。
他被寵壞了，在感情裏頭，一直都是言卿在遷就着他。言卿明白他所有的喜好，把他照顧地好好的。可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這麼多年，一直是言卿在掏空了心思，對他好。好到讓他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
言卿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他的身上。
可等到女人的視線，從他的身上挪開了。顧慎之不知道心裏頭想要殺人的衝動，到底是什麼。
他開始常常不歸家，就是爲了讓言卿服軟。畢竟，以往的很多次，不都是如此的嗎？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臥牀裏頭的燈暗了下去。那個等他回家的女人，再也沒有等過他。
一切都變了。
顧慎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開始反覆地試探，折磨言卿，也折磨自己。
實在是可笑至極。
顧慎之沒愛過人，自然是不明白，當初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是因爲愛。
後來，他懂了，可再也找不到言卿了。
言卿盛好菜出來，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顧慎之。一時之間，她有些愣神。沒想到，顧慎之這麼早就回來了。
男人靜靜地站在那裏，似乎已經來了很久了。
言卿怔愣了幾秒，說道：“你回來了。”
顧慎之輕嗯了一聲，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言卿把菜給端出來：“你快去洗洗手吧，很快，就可以喫飯了。”
顧慎之又看了言卿一眼，才轉身離開。
桌上的菜，是再平常不過的菜色。
上次，顧慎之過敏的事情，可把言卿給嚇壞了。這次她做菜，就專門做了不辣的。
只是一眼，顧慎之就明白了言卿的心思。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爲了讓人着想。
“卿卿，下次你可以做點辣的。”顧慎之拿起手裏的筷子：“你不是喜歡喫辣的嗎？”
言卿擺擺手，說道：“沒事，我這次做了自己喜歡喫的，糖醋排骨。你不是對辣過敏嗎？其實，你可以提前告訴我的。”
顧慎之當然知道，可以提前告訴言卿。而他這樣做的理由，僅僅是爲了讓言卿記得自己的喜好。只有這樣，纔會更深刻，不是嗎？沒有什麼，會比自己親眼所見，更加印象深刻。
他要在言卿心裏，撬開一個洞。
要是旁人知道顧慎之的想法，必定會說他是個瘋子。是的，顧慎之就是一個瘋子。只在言卿面前。
顧慎之夾了一筷子菜，輕聲說：“很好喫。”
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這三年裏頭，他無比想念的味道。
言卿有些意外地看了顧慎之一眼，她自己多少還是知道自己的水平的。她自己做的菜，說不上好喫，也說不上難喫。
更何況，那個喫她菜的對象，是喫慣了山珍海味的顧慎之。言卿就把這個當做是商業誇獎了，她沒怎麼放在心上，說了一句謝謝，就低頭扒飯了。
哪怕這不是頭一次和顧慎之坐在一個餐桌上喫飯，言卿還是有些不習慣。畢竟，之前她做夢都沒有想過，有一天，竟然會和顧慎之這樣的人物坐在一起喫飯。
顧慎之似乎是真的覺得好喫，飯桌上的菜，大部分都進了顧慎之的肚子裏頭。餐桌上，一乾二淨。
喫完飯後，顧慎之自覺地拿了碗筷去洗碗了。
言卿知道阻止不了，索性也就不阻止了。
不得不說，認真做事的男人，確實是帥的。
言卿看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桐桐和她說的事情。問道：“夏哲的事情，是你出手的嗎？”
除了顧慎之，言卿想不到夏哲忽然改變的理由。夏哲那個人，眼睛都長在天上。別說是跪在地上了，就是道歉，言卿之前都沒想過，他竟然會做。
“他打你了。”顧慎之淡淡地說。
如果可以，顧慎之想要把夏哲碎屍萬段。不，那還不夠，顧慎之要讓夏哲嚐遍所有的痛苦。
竟然只是因爲這麼一個理由。
言卿愣住了，低聲說：“謝謝。”
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因爲顧慎之，那她和桐桐的下場，可想而知。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顧慎之又一次救了她。
“爲什麼不告訴我？”顧慎之把碗筷用清水衝乾淨。
“什麼？”言卿有些沒弄明白顧慎之的意思。
就聽到他繼續說道：“你朋友的弟弟出事了，爲什麼不找我？明明是那麼危險的地方，你爲什麼不叫上我？是覺得我幫不了你嗎？”
男人的語氣冷淡，似乎不怎麼在意這件事情。
可言卿和顧慎之待了這麼久，多少事有些明白慎之的性子。只是，她不明白的是，爲什麼顧慎之好像在生氣。爲了什麼而生氣？
想了想，言卿說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這是我朋友和我的事情，與你無關，我不想把你給扯進來。”
“好一個與我無關。”顧慎之輕笑了一聲，慢慢地走了出來。他朝着言卿，步步緊逼，彎下腰，說道：“卿卿，你希望你知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不想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任何傷害。你懂嗎？”
言卿沒想到，顧慎之竟然會這麼在意這件事情，她說道：“我只是不想麻煩你。”
顧慎之伸手，摸了摸言卿的髮絲：“卿卿，你永遠都不會是什麼麻煩。你忘記了嗎？我們之間的關係。”
關係…言卿一愣神。
“你是我的女朋友。”顧慎之說道：“還是你想要更親密一點？”
這個更親密，指的是什麼？順着男人的視線，言卿發現，他盯着自己的脣角上。言卿覺得自己的脣上也傳染了熱度。
男人的眼底，跳躍着幾個字。
我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