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言卿有些不敢看顧慎之:“那是意外。”
那確實是意外,過去的那麼多年,言卿的生活,一直都是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卿卿,我不敢冒險。”顧慎之說道。
是的,他不敢冒險。
看到言卿躺在血泊裏頭的樣子,顧慎之根本就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那種他的全世界都分崩離析的感覺,太可怖了。
如果可以,顧慎之想要把言卿鎖起來,鎖在只有自己可以看到的地方。只有這樣子,他才能安心。
況且,他是卿卿太好了。他怕別人搶走她。
可言卿不願意。
言卿沉默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了想,她接着說道:“我會盡量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你的,但是我怕你工作忙。”
顧慎之的工作,自然是很忙的。最忙的時候,他連續三天三夜都沒有閤眼。再加上飲食不規律,胃疼進了醫院,那是很尋常的事情。
“我不忙。”顧慎之說道。
言卿只能改口說好。
空氣間,有一瞬間的寂靜,言卿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言卿覺得氣氛有些怪異,她根本就不敢直視顧慎之的眼睛。臉頰旁有碎髮散落,她下意識地把頭髮給別到耳後,露出白嫩的耳垂。
顧慎之垂眸,看着女人小巧的耳垂。
眸子漸深。
突然而來的衝動,讓顧慎之想要把言卿的耳垂給含在嘴裏,嚐嚐她耳垂的滋味。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舌頭,輕吻着她白嫩的耳垂,然後,是耳廓。每一個角落都不願意放過。
要是有人在現場,就會發現顧慎之的眼神癡迷,眼底是濃的快要壓抑不住的佔有慾。
言卿身體一僵,她有些不敢置信。那溼溼軟軟的東西,是…是顧慎之的脣角。
他在吻她。
似乎顧慎之更不滿足於此,他伸手,捧着言卿的臉。吻從她的耳垂,到了她的眉眼上。
“顧慎之,別…別這樣?”
他身上的氣息鋪天蓋地地襲來,言卿有些不適應,她往後退了幾步,想要躲開這樣的吻。
卻被男人給捧住了臉,根本就沒有辦法後退。
察覺到女人退卻的想法,顧慎之沉下眼。
他的神色冷清,像是雪山之巔上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
“你是我的。”顧慎之一字一句地說道,在她耳邊宣誓,根本就不容許言卿有一絲一毫的退卻。
言卿渾身僵硬着,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顧慎之似乎半點都不在意,他緊緊地抱着言卿,一遍遍地說着:“卿卿,你是我的。”
“是我的。”
忽然,他的聲音頓了頓,渾身僵硬着。明明是冬天,卻有汗順着他的額角往下流。
言卿在方纔的情緒裏頭深陷,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過了會兒,聽到了男人壓抑不住的痛呼聲。
她垂下眼。
印入視線的,是男人早就失去血色的臉。似乎是疼得厲害,他的五官扭曲成一團。可他還是沒有放開緊緊抱着言卿的手。
她驚呼了一聲:“你沒事吧?”
在疼痛中的男人,聽到了熟悉到極點的聲音。失去血色的脣角,竟是勾起一抹笑來,他低聲安撫道:“卿卿,我沒事。”
顧慎之已經鬆開了抱着言卿的手,他在低低地喘着氣:“別看我,一會兒就好。”
哪怕是疼痛到現在這般模樣,他還是不願意讓言卿看到他的一點兒狼狽。
顧慎之希望,在言卿的心裏,他能夠一直都完美的。好像只有這樣,言卿纔會不離開他。
一波波的疼痛襲來。
顧慎之半靠在沙發上,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脣角,才讓自己不叫出聲來。
“你是怎麼了?”言卿抿了抿脣角,低聲說。
“沒事。”顧慎之說道,似乎不願意多談。
可他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言卿有些擔憂。
她不知道的是,顧慎之之所以,會這樣,純粹是因爲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自從言卿三年前離開那天開始。
當年,言卿出車禍的事情。顧慎之一個人在辦公室裏頭,接到電話的那一刻,他有些不敢置信。他覺得真是可笑,明明十幾分鍾前,還在和他生氣的女人,竟然會死。這也太可笑了。
可笑着笑着,眼淚卻流了下來。
他接電話的手微微顫抖着:“再說一遍!”
電話那頭的人,從來都沒有聽到過顧慎之這樣說話。在他的記憶裏頭,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總是一成不變的。
那頭又說了一遍,顧慎之死死地攥住自己的衣服,青筋顯露出來,用力到指骨泛白。
顧慎之不相信,他一遍遍地找,一遍遍地確認。
所有的人都告訴他:“顧慎之,你別找了,言卿死了。”
“她死在了那片大海里,根本就不可能活着。”
“你瘋了,顧慎之。”
顧慎之想,他是瘋了。
要不然,他怎麼會覺得腦子裏頭一片空白。他有些無法想象,失去了言卿,他要怎麼活下去,他該怎麼回下去。
海風吹起了顧慎之的衣服下襬。
那個面容清俊的男人一瞬不瞬地望着冰冷的海水。
顧慎之恨不得當場從言卿出事的海里跳下去,卻被幾人給硬拉着。他拼命地掙扎着,失去了所有的冷靜自持,像是一個失去了伴侶的孤狼。
他的眼角一片通紅,襯得眼角下方的淚痣,更是要紅得滴出血來。
顧慎之的力道太大了,好幾個人拉着,都拉不住他。最後,顧慎之被打暈,帶了回去。後來,顧慎之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頭,沒日沒夜地喝酒。
忽然,耳旁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有人在他的耳旁說道:“顧慎之,你必須活下去,這是你的孩子。你想要這個孩子,變成沒爹沒媽的孩子嗎?言卿會恨你的,你想讓她恨你嗎?”
這是顧慎之感到恐懼的一件事情,他怔愣地看着面前嬰兒的臉蛋。他哭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這是…他是言卿的孩子。
顧慎之伸出手,指尖在空氣中停頓了幾秒,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