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的手抖的厲害，眼前似乎又出現了大片的血色。
她讓自己鎮定下來，緊緊地攥着顧慎之的手：“我們去找醫生。”
由於疼痛，顧慎之的臉色變得有些許慘白。可他臉上的神色依舊是平淡到極點的神色。像是這一切，根本就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他定定地看着言卿的神色，竟然覺得有些開心。因爲啊，他的卿卿，竟然擔心他，在乎他。
顧慎之的脣角動了動，他輕嗯了一聲。
大概是顧慎之的語氣和神態，都過於鎮定。因此，言卿慢慢地，終於鎮定下來。
她攙扶着顧慎之，趕緊去找醫生，處理一下傷口。從頭到尾，顧慎之根本就沒有回頭看一眼許柔。
眼前一片眩暈，顧慎之緊緊地攥着言卿的手。
路上竟然碰到了付融和欒雷。原來，他們剛剛根本就沒有走遠，只是在車上等着。察覺到時間差不多，兩人就連續過來。根本就沒有想到，竟然看到了這一幕。
欒雷震驚地看着兩人渾身是血的樣子。
“二哥！你這是怎麼了！這是誰動了你！老子我弄死他！”欒雷素來就是暴脾氣，護短的很。壓根就見不得旁人動了他身旁的人，更別說，這個人還是他尊敬的二哥。
顧慎之沒有出聲，付融趕緊拉住在發怒的欒雷：“小五，先去安排好醫生。”
“瞧我這腦子。”欒雷雖然個性魯莽，但還是分的清楚到底哪個是重要的事情。
當下，就當機立斷，匆匆地跑過去安排了。
*
“許柔，你瘋了！”馬吳完全不敢想象，許柔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知道她到底幹了什麼嗎？馬吳覺得，自己越來越不瞭解許柔這個人了。從前，他只覺得她是一個特別溫柔的妹子。可是現在，她竟然會做出這麼極端的事情。
許柔的眼底都是鮮紅的血絲，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我就是瘋了！”
笑着笑着，她忽然蹲下身，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哭出聲來：“馬吳，馬吳，我好疼，我好疼。”
她的神色悽惶。
暖色的燈光照不進她的臉上。
馬吳臉上厭惡的神色稍微收斂了一點，他蹲下身，看了許柔一眼。有些猶豫地開口：“你怎麼了？”
許柔疼得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她咬緊自己的牙關。有淚，順着許柔的臉上流下來。她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問道：“馬吳，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她顫巍巍地看了眼自己的身下，卻看到自己的身下，在出血。許柔咬住自己的下脣，緊緊地攥着面前男人的衣角：“我們的孩子！不能出事！我們的孩子！要是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許柔失去了慣常用來僞裝的臉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此時，她不過是一個害怕失去孩子的母親。
馬吳被眼前女人的尖叫聲和哭泣聲給刺激的，方寸大亂。許柔有多在意這個孩子。
他是個心軟的人，哪怕許柔一次次地利用他，他也不忍心對許柔做些什麼。更何況，許柔還懷了他的孩子。
他只能低下頭，低聲安撫道：“沒事的沒事的。”
許柔被男人抱在他強壯的臂彎裏頭，她伸手雙手，攬住男人的脖頸。察覺到男人的身體僵硬，她低聲說：“馬吳，我好難受，我們快點去找醫生吧。”
不管怎麼說，孩子都是沒有錯的。
馬吳強壓下自己的不舒服，耐着性子，安撫道：“彆着急，不會有事情的。”
*
等顧慎之到的時候，欒雷已經安排好了最好的醫生和專家。一進來，顧慎之就被送進了手術室裏頭。
言卿怔愣在門口，靜靜地看着那裏頭。
她的手顫抖得厲害，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了呢？
言卿的眼神茫然，她只能不住地祈禱，顧慎之一定會沒事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欒雷並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顧慎之剛進去，他就沒忍住，問道。
他認識顧慎之已經很多年了，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般狼狽的模樣。
言卿脣角動了動：“我…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來了一個人。想要拿吊瓶打我，可是…忽然顧慎之就出現了，擋在了我的面前。”
她的話語裏頭，斷斷續續的。
欒雷越聽越暴躁。而且，按照言卿的意思，這一切，不都是因爲她嗎？如果不是她的話，他的二哥，肯定就不會出事的。
畢竟這麼多年，欒雷根本就沒有見到過顧慎在別人的面前喫過什麼虧。
“都怪你，你這個掃把星！”欒雷把拳頭捏起來，雙目赤紅。
“小五。”付融眉頭皺了皺：“現在定論這些還太早了。和你二嫂道歉。”
“四哥！”
“道歉！”付融重複了一遍。
欒雷氣地扭頭就走，根本就沒有想明白。爲什麼四哥忽然就這麼說他，付融也沒有管他。他走到明顯心神不定的言卿面前，說道：“言卿小姐，這件事情不管怎麼樣，定然都會和你有關。”
言卿的脣角動了動，沒有出聲。
她自己也明白，要不是因爲她，顧慎之根本就不會受傷。
“他是心甘情願的。”付融看着垂眸不語的言卿，忽然低聲說道。
言卿猛得擡起頭來，對上了付融看過來的視線。他接着說道：“爲了你，哪怕是去死，他也心甘情願。”
“所以，你千萬不要離開他。要不然…”
“要不然？”言卿捏着自己的衣角。
“要不然，顧慎之會瘋，或者是死。”付融淡淡說出聲，似乎早就看到了顧慎之的結局。
爲了眼前的女人，顧慎之早就變得不像是自己了。
付融不明白愛情是什麼樣的滋味，顧慎之是這樣，欒雷也是這樣。這一生，都在尋覓着所謂的愛情。
言卿瞳孔一縮。
不知道爲什麼，心裏頭隱隱有一個答案，在告訴她。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