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頭，早就聯繫好了專門的醫生。言卿剛一到，就有專人迎了上來，用推車把女人給推走了。
言卿的手上，衣服上，到處都是血。看起來，狼狽不堪。
她此時內心焦灼，來回在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她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也不明白，爲什麼她的姑姑，竟然渾身都是血地躺在那裏。
這晃悠的，簡直晃的欒雷眼暈：“那啥…”
他剛出口，身旁男人忽然瞥過來一眼。眼神輕飄飄的，裏頭的威脅再明顯不過。
欒雷縮了縮頭：“二嫂，這個女人，是你什麼人啊？”
“姑姑。”言卿隨口回道。
姑姑…欒雷覺得有些奇怪…
他可從來都沒有聽到過清吧裏頭的玫瑰，會有侄女這樣的人存在。
欒雷自然是去過清吧的，裏頭的每個人都有印象。方纔只是匆匆地瞥了幾眼，就認出了那個女人是玫瑰。
十多年前，曾經紅極一時的玫瑰。
不管怎麼樣，欒雷都沒法把單純的二嫂，和在那樣場合待着的女人聯繫到一起。
他倒是小嘴巴拉巴拉想要說點啥，可這他二哥就杵在邊上，跟個門神一樣，他壓根就不敢啊。
欒雷忽然靈光一閃：“二哥，你不是受傷了嗎？先去休息吧。”
“阿慎，你先去睡吧。”言卿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原本應該睡覺的顧慎之，爲什麼會剛巧出現在這個地方。
顧慎之沒有說話，走到一旁，攥住了言卿的手指。他的聲音低低的，伴着夜風，吹到言卿的耳畔：“我陪着你。”
言卿脣角動了動，終究是沒有再說些什麼。
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鞋面。忽然，被男人抱了個滿懷。他的聲音，透過冰冷的胸腔傳過來：“靠着。”
言卿沒再拒絕，最近的事情，實在的太多。哪怕是她，也是累極。
有對象和沒對象一樣的欒雷，只能低頭，玩着自己的耳釘。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裏頭的燈暗了下來，女人給重新推了出來。
女人的手術很成功，身上被人給捅了幾刀，需要靜養。
偌大的病牀裏，女人躺在那裏。她已經四五十歲，不再年輕，臉上滿是溝壑。但是可以可以看出幾分過去的美貌。
言卿握住她的手，抿了抿脣角。
她根本就想不明白，爲什麼她姑姑會碰到這樣的事情。她一點都不清楚這個女人的過去，只知道她曾經對她，很好很好。
有多好呢？那是她生命裏頭，唯一的一束光啊。
因爲她的忽然消失，言卿找了很久很久。就像是這個世界裏頭，再也找不到她一樣。連她曾經待過的清吧，言卿都在門口等過很久很久。可再也沒有見過她。
這段時間，她到底去了哪裏呢？言卿的神色怔愣。
身旁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言卿回過頭，低聲說：“阿慎，我想陪着姑姑。”
顧慎之沒再說什麼。
等到言卿徹底平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男人就坐在那張椅子上，睡着了。
言卿放低了腳步，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阿慎，我們回去吧。”
她已經明白了，要是她繼續在這裏，顧慎之也不會回去的。
到底還是不忍心。
顧慎之後腦剛剛受了傷，需要好好地休息。而不是這樣，躺在冰冷冷的椅子上。
男人漂亮的眼睛有些怔松，從鼻腔裏頭髮出一聲：“嗯？”
言卿耐心地重新說了一遍。
男人的眸子裏頭，似乎有詫異這樣的情緒閃過。很快，又消失不見。
他垂下眼，定定地看着言卿的眼睛，問道：“擔心我？”
言卿抿了抿脣角，點點頭。
男人摸了摸言卿的頭，說道：“我很開心。”
言卿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就聽到他接着說道：“開心你在意我。”
他的聲音低低的。
言卿抿了抿脣角，有些說不出話來。
男人已經摸了摸她的頭，低聲說：“你在這裏好了，我明天再過來。”
顧慎之不願意看到任何一個人，在言卿的心裏頭，比他更重要。
他想要在言卿的心裏頭，佔據那個最重要的位置。
如果，言卿的心裏只有他，那就好了。
顧慎之忍不住這樣想道。
他從來都不否認他對言卿的佔有慾。從前，是根本就不明白這樣的慾望，從何而來。如今，懂了。那佔有慾，反倒是比以往，來的更加的強烈。
對於他而言，言卿就是他的全世界啊。
顧慎之從來都不是一個蠢人。
得到一個人的心，僅僅是這樣，還不夠。
他是一個精於算計的商人。
而他這次的目標，僅僅是言卿的心。
他明白，獵人在得到自己的獵物之前，總是要佈下一切天羅地網的。
言卿乖巧地應了一聲好。
顧慎之在言卿的眉眼間，落下一個細碎的吻。
門被關上了。
病房裏頭又只剩下言卿一個人了，她定定地看着門，發了會兒呆。
*
另一頭。
顧慎之的病房裏頭，早就有一個人等在了那裏。
欒雷不管怎麼都想不通，他可從來都沒聽到過這玫瑰，有什麼親人啊。
在這條路上混的人，很多，都是一無所有的人。因爲一無所有，所以，可以拼命。
他心裏頭估摸着，他這二嫂子，看起來就不是很聰明的樣子，會不會是被騙了。
欒雷這樣子想，也是有道理的。
言卿看上去就是乾淨單純的人，而那個玫瑰，欒雷曾經聽到過別人說過她的黑料。
什麼做人小三，被正宮捉姦在牀。這些，都簡直不要太普通。
欒雷完全沒有辦法把這兩種，完全不同的類別，聯繫起來。
他左等右等，他二哥都沒有來。不會在那屋裏頭陪着吧。仔細一想也有可能，他來的時候，四哥就已經告誡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