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墮落。
她夜不歸宿。
江秋去找她。
卻在一起男人的身上,找到了她。
“江平!你在幹什麼?”江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煙斜霧橫的女人。
女人就穿着單薄的衣服,那衣服和不穿沒有任何區別。女人漂亮的胴體,在燈光下更加顯得迷離誘惑。
男人們看着江平的眼神,是赤裸裸的不能再赤裸的神色。似乎已經把女人的衣服給扒了下來。
江平卻一點都沒有不自在的神色,她使勁地往男人身上貼,滿意地看着男人因爲她而意亂神迷的神色。
“哦,原來是江秋啊!”江平輕笑了一聲,笑容裏頭帶着幾分魅:“一起來玩嗎?”
江秋不明白,爲什麼只是這麼短的時間,她的妹妹,就變成了這種樣子。
到底是爲了什麼?
“你跟我走!”江秋不管不顧地拉着江平就走。江平還不忘回頭,對着自己的客人說:“劉總,抱歉。明天,平平一定當面給你賠罪。”
那是一個漆黑的小巷。
從這條小巷子走到頭,就是她們姐妹的家。江平在b市努力了這麼久,兩人依舊只能住在這樣的地方。
苟延殘喘。
一陣風吹過來。
江平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脣微揚。
“怎麼了?姐?”
下一秒,她就滿臉震驚地捂住臉。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的姐姐,江秋竟然會打她。從小到大,江秋從來都沒有打過她。
“你打我?”江平說道。
江秋往後退了幾步,她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說不出話來。
“我…我”江秋低聲說了幾句。
別開眼:“你到底想幹什麼?”
“幹什麼?姐,我想要成爲人上人。我想要有很多很多的錢!她們不是都看不起我嗎?我要踩着他們,讓他們一輩子只能做我腳底下的那堆爛泥。”
女人的雙目赤紅,像是已經陷入了癲狂。
江秋說不出話來,她看着眼前的妹妹,覺得無比陌生。
再後來,江平迷上了賭博。爲了償還賭債,江秋做了男人身下的藥物。
她是有幾分姿色的,吃了很大的苦頭。總算是明白了怎麼討好男人。她在這樣的場所裏,日漸沉淪。連江秋自己,都快要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後來,江秋竟然聽說那個女人和她的丈夫出事了。而那個嬰兒,由於沒有人養,被送到了孤兒院裏頭。江秋找到了孤兒院裏頭,那個叫做言卿的女孩。
不知道是出於愧疚還是什麼原因,江秋去看望了那個小女孩,說:“我是你姑姑。”
之後,就有了後面的事情。
言卿沉默着沒有說話,她怔愣地坐在原地,靜靜地消化着自己聽到的。
她是有父母的,可是她卻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對不起。”很多年以後,江秋終於把這句話給說了出來。這麼多年,她一直覺得歉疚難安。不管怎麼說,這個小女孩,都是最無辜的。
昨晚,江秋已經自己會死。因此,選擇了打電話給言卿。想要在自己死之前,告訴她這個真相。
“我養父母呢?”言卿說。
她想要去看看養育了自己多年的養父母。言卿不記得自己的過去,她的記憶,就像是憑空缺少了一塊。關於她七歲前的記憶,都消失不見了。
“死了。”江秋抿了抿脣,說出口。
言卿往後退了幾步,她沒想到,所謂的出事,竟然是這種情況:“你知道她們的墓地在哪裏嗎?”
江秋搖搖頭。
她知道言卿的情況,只是偶然。關於她父母的事,當年太匆忙了,也就沒有去問了。
“他們叫什麼名字?”言卿問道。
“司念之,言凌。”江秋說道。
司念之…
不知道爲什麼,言卿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是哪裏呢?
太陽穴又開始突突地疼痛起來,言卿伸手,使勁了按了按太陽穴。
“不舒服嗎?”江秋皺了皺眉,眸子裏頭有幾分擔憂。
言卿說沒事。
這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毛病,好像是三年前吧。起初的時候,疼痛比現在厲害多了。她似乎總是聽到別人在低低地喊她的名字,一聲又一聲。
後來,那聲音漸漸地從腦海裏消失了。她已經很久沒疼過了。
言卿沒怎麼在意,她想到了面前的女人喜歡乾淨,說道:“我去喊人給你擦身。”
這麼多年,言卿一直都知道,江秋不喜歡自己的觸碰。她不知道她身上的傷口,也不怎麼樣了。壓根就不敢去碰她。
她別開眼,起身,去了外頭。
言卿不是聖母,做不到冷靜地看着江秋。可是,平心而論。她這輩子欠她的,是包庇她的妹妹。況且,她給專門給自己找了新的家人。只是…後來又有這麼多的不幸。
她靠在門邊,呆呆地看着一旁。
忽然,就聽到裏頭傳來了一陣驚呼聲。言卿猛得一驚,幾乎是下一秒,就一把推開了門。
入目的是凹凸不平的表皮,看起去,慘不忍睹。
言卿瞳孔一縮,視線正好和病牀上的女人對上。她看到了女人的眼底,還沒來得及掩飾的悽惶。
牀邊的護工在不停地說着對不起。
“出去吧。”言卿說道。
護工忙舒了一口氣,匆匆離開。
沉默了幾秒。
“爲什麼不告訴我?”言卿看着面前的女人,說不出話來:“爲什麼會這樣?”
那些傷痕,有新的,有舊的,像是長年累月,纔會積累下來的。
看着,就可以想象,該有多疼。
江秋抿了抿脣角,沒有出聲。
這麼多年裏頭,碰到的客人,變態的不是一兩個。爲了還錢,她別無選擇。
她到現在這樣的歲數,沒有兒女。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把錢給還清。
出賣自己身體的勾當。
江秋不願意再提了。
“我給你擦吧。”言卿似乎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江秋眼神閃躲了一下。
終究,還是低聲嘆了口氣。
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