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言卿從顧慎之的懷裏頭下來，她就被男人給重新抱在了懷裏。
“不是難受嗎？別說話了。”男人的聲音低沉，透着幾分不耐煩。
可是他看着女人的眼神，卻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這一點，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言卿擡起皺巴巴的小臉，一眨不眨地看着顧慎之。最後是顧慎之率先避開了，他淡淡說：“給她看看吧，她頭疼。”
最後，無非是一個頭疼腦熱的小問題。喫個藥，捂一晚上，也就好了。
懷楓難免這樣想道。
他開始在心裏揣測這個女人在顧慎之身邊的地位。
後來，偶爾會聽到付融和他抱怨的時候提起言卿。
“懷楓，你是不知道，顧慎之爲了一個女人，簡直要瘋了。”
“女人？”懷楓給他倒了一杯茶。
付融牛飲着喝完了，看的懷楓一陣肉痛。就聽到他接着說道：“還不是那個叫做言卿的女人，也不知道是給顧慎之下了迷魂藥。我看他再這樣，遲早要把自己也給賠進去。”
果不其然，付融一語成緘。
再後來，聽到言卿的消息，就是她已經死亡的消息。
因爲她，顧慎之也差不多沒了半條命。
旁人或許不清楚，可懷楓作爲一個醫生，再清楚不過。顧慎之在消耗自己的身體，或者說，顧慎之巴不得自己去死。
由於種種原因，懷楓記住了這個名字。
後來爲了莫莉莉，他做下了那樣的事情。心裏頭，依舊是愧疚的。
現在，女人又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
懷楓別開了眼，他並不清楚，現在顧慎之和言卿到底是進行了哪一步。但是，他可以確定，顧慎之定然是還沒有認出言卿。
要不然，顧家的女主人就不會到現在都沒有。
懷楓摸不準現在顧慎之和言卿有沒有在聯繫。畢竟，顧慎之對於言卿的癡迷，懷楓真的是看在眼裏。碰到一個幾乎和言卿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到底會怎麼做，懷楓也不清楚。
近些時日，付融來找他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寥寥幾次，也無非是工作上的事情。
懷楓再也沒有從付融的口中，聽到顧慎之和言卿的境況了。
從言卿的話語裏頭，懷楓可以知道，言卿還沒有恢復記憶。
先前，懷楓檢查過言卿的身體狀況，她的頭部，並沒有任何的傷口。如今，失憶，可能是因爲當時的情緒衝擊，或者是別的什麼。
至於她到底什麼時候可以恢復記憶，這也就成爲了一個謎。
如果，言卿恢復了記憶。那麼之前，他所做的測試，自然也就是假的。
這麼想着，懷楓的眼神有些複雜。他點了點頭：“是的，你和我曾經見過的一個人長得很像。我差點要以爲，你是她。”
言卿抿了抿脣角，心裏頭不舒服的感覺，更加的明顯。
明明，連她自己也知道。哪怕顧慎之說，僅僅是因爲她是她，纔會和她在一起。
可言卿已經不是什麼不知世的女孩了，身邊碰到了每一個人，幾乎都在告訴她。她到底和那個女人長得有多像。
“懷先生，這錢，麻煩你告訴我你的賬戶，我到時候轉給你。”言卿說道：“你並不欠我什麼，如果按照你的意思，你是欠那個人的，可是我不是她。”
懷楓看着女人的面容，說道。
“這件事情，我們稍後再談，我要先幫江阿姨檢查一下身體。”
言卿從江秋的身前讓開。
除卻言卿的那一件事情，懷楓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醫生。醫術好，脾氣好，很受病人的喜歡。
他只是略略地看了眼江秋的傷口，就明白這到底是什麼。他皺了皺眉頭，有些憐憫，沒再多說些什麼。
又開始在心裏頭好奇起來，這女人和言卿到底是什麼關係。
言卿是個孤兒，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言卿的身邊，有任何的親人。更別說，這個女人，很顯然是在風月場所工作的人。
處理好了藥劑，懷楓就打算離開了。
“懷醫生。”已經不再年輕的女人叫住他：“方纔，謝謝您，請把賬戶給留下吧。”
女人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依舊可以看出幾分過去的美貌。
懷楓只是笑了笑，不再說話，轉身離開。
望着他的背影，言卿和江秋說道：“你先在這裏休息吧，我馬上就回來了。”
江秋點點頭，看着言卿離開。
她有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這麼多年，爲了這些錢，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讓言卿幫她還這筆錢。
不管怎麼說，她對言卿，始終都存在着虧欠。
如果不是她妹妹，原本這個女孩，可以過的更好。而不是在孤兒院裏頭，顛沛流離地度過自己的童年。
江秋嘆了口氣。
*
醫院走廊上，是來來往往的人羣。
都是穿着和方纔懷楓別無二致的衣服。放眼望去，言卿根本就找不到懷楓。
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麼就不見了呢？那這三百萬？
言卿抿了抿脣角，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方纔懷楓說的話。
也就是說，懷楓和顧慎之一定是舊識。
來不及多想，言卿走到顧慎之的病牀門口。猶豫了幾秒，敲了敲房門。
她終究還是有些抗拒去見顧慎之的，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理由。
不管怎麼說，顧慎之都是她的救命恩人。
裏頭，很快就傳來一道冷淡的男聲。
“進來。”
病牀上的男人，沒有擡頭。
男人的頭髮有些長長了，有些許碎髮遮住了男人的眉。只露出那雙漂亮的眼睛。
他的眼瞼下方，有一點鮮紅的淚痣。
言卿從來都沒有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是的，好看。
可顧慎之的好看，卻一點都不顯得女色。
大抵是由於他自帶的冷漠氣場。
讓他的好看，多了幾分勾人的意味。
會讓人不自覺地想，如果這個人，愛上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