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口說了幾句：“媽，許柔現在還在睡覺。醫生最近建議她不要常常出門，要在家裏頭靜養。”
“小柔沒事的吧？”那頭停頓了幾秒，說道。
馬吳說：“當然沒事。”
掛了電話，洗漱了一遍，馬吳就匆匆趕到了醫院裏頭。
可是，病房裏頭，竟然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人。
馬吳怔愣了一下，遲遲都沒有反應過來。
許柔竟然不在？
她會去哪裏呢？
馬吳根本就沒有頭緒，他對許柔這個女人，除了厭惡，再也沒有其他。
他這輩子，最恨兩個人。
一個是毀了他人生的顧慎之，另一個則是許柔。
除了許柔的名字，和偶爾見過幾次的她的父母。他對她的瞭解，再也沒有其他。
馬吳這會兒才發現，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找許柔。
她會去哪裏呢？
馬吳下意識地拿起手機，想要給她打電話。打了很久，可根本就沒有人接聽。
他怔愣地站在原地，更何況，許柔還懷着他的孩子。
哪怕馬吳再怎麼不喜歡許柔，也忍不住想要知道，她到底在哪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忽然被推開了。
馬吳下意識地擡頭說道：“許柔，你…”
話還沒有說完，就停止了。
只見面前進來一個護士，她有些奇怪地看了馬吳一眼。過了會兒，纔像是想起了什麼。
問道：“你是那個許柔小姐的男朋友嗎？”
馬吳忽然從地上站起來，問道：“你知道她在哪裏嗎？”
護士搖搖頭，她說道：“許柔小姐，總是提到你，所以我就對你有了點兒印象。她一定很愛你，她總是摸着自己的肚子，等着你來找他。”
馬吳忽然說不出話來。
猶豫了一會兒，他說道：“你知道她什麼時候走的嗎？”
護士搖搖頭。
馬吳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
“小姐。”男人跪趴在地上，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的眼神裏頭，是濃得快要滲出來的癡迷。
丁五是宮家養的一條狗，可這條狗，只對宮盛忠心耿耿。因爲啊，他對宮家大小姐，有了不該有的感情。
宮盛的指甲染上漂亮的豆蔻，從丁五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女人白皙的下巴。
他抿着脣角。
女人的手，慢騰騰地擡起丁五的下巴。
對於宮盛來說，丁五，無非就是個可以取樂的玩意兒。是的，玩意兒，連人都算不上。
心情好了，她就會和丁五一起。心情不好了，丁五就只是她手底下的一條狗。
丁五仰着頭，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漂亮的手，在丁五的胸膛上來回打轉。這裏，有一條疤痕，是宮盛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拿菸頭在上面燙的。
“疼嗎？”宮盛掀起眼簾，慢騰騰地問了一句。
她只是隨口問了一句，可丁五卻覺得無比滿足。
他這一生，只是爲了面前的女人存活。哪怕下一秒，宮盛讓他去死，他都會心甘情願。
丁五這輩子的疼痛和歡樂，都是宮盛賜予他的。
“慎之呢？”宮盛點了一根菸，放在嘴裏。
她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丁五已經上前幾步，拿了打火機，跪趴在地上，給宮盛把煙給點燃了。
火光繚繞，遮住了女人動人的眉眼。
丁五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明明知道，他根本就不配去在意這樣的事情。丁五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忍不住在想，宮盛此時的心情。
如果說，宮盛是一直在後頭，看着顧慎之。那麼，丁五就是一直跟在宮盛的後頭，看着宮盛。
他垂下眼，說道：“顧總現在在醫院裏頭了。”
幾乎是下一秒，耳旁就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原本放在桌面上的酒瓶傾倒在地，紅色的液體流了一地。
“我養狗，狗起碼會衝我吠兩聲。那你呢？我對你就只有一個要求，告訴我顧慎之這邊的所有情況。可僅僅是這一個要求，你都做不到。廢物！”宮盛這樣說道。
丁五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他做不到，看着他高高在上的小姐，卑微到這樣的程度。他捧在手心裏頭的小姐，竟然也爲了區區一個男人，做到這樣的地步。
丁五忍不住想到，是不是隻要他不說，小姐永遠都不會記起顧慎之這個人。如今想來，無非也就是奢望罷了。
她忙起身，想要去看看顧慎之的情況。
白嫩的腳背上，覆上了一雙手。手的主人，像是半點都沒有聽到方纔宮盛說的侮辱性的話。他只是彎下腰，從一旁拿來宮盛的鞋子，套在宮盛的腳上。
“小姐，地上有碎片。”丁五這樣說道。
宮盛根本就不領情，她一把推開丁五。拿起一旁的紅酒，潑在丁五的身上，淡淡道：“滾！”
女人穿着紅色的裙子，露出腿下的一大片雪白的肌膚。煞是好看。
丁五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女人離開的身影。
有鮮紅的液體，順着男人的白襯衫往下流。丁五像是無知無覺。
*
宮盛見到顧慎之的時候，顧慎之就在醫院裏頭處理公務。
而旁邊，還站着一個宮盛無比熟悉的女人。
言卿。
又是她。
宮盛的指甲，有些許，已經陷進了肉裏頭。
有血流了出來。
她卻半點都沒有察覺。
病房裏頭的氛圍實在是太好了。
宮盛從來都沒有見過顧慎之這樣過，在宮盛的記憶裏頭，顧慎之總是冷漠自持的樣子。
別說是一個笑容了，哪怕是連一句話，顧慎之都吝嗇和她說。
可現在，他的態度可以稱得上是溫和了。
怎麼會這樣子。
除了三年前，宮盛再也沒有看到過顧慎之這副樣子。可是，如今，爲什麼會這樣呢？
難道是…顧慎之知道了言卿的身份。
怎麼可能…宮盛立馬把這個結論給推翻了。憑藉着她對這個男人的瞭解，要是顧慎之知道這件事情。那麼，言卿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