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顧慎之，竟然對她說了求字。就像是他在一夕之間，走下了神壇。
言卿有些怔愣，她甚至不明白，顧慎之到底在說些什麼。
要是言卿看清楚了顧慎之的神態，定然會驚覺，男人臉上的神色，有些瘋癲。
到底是別想什麼…顧慎之沒有說出口。
這所有的一切，似乎是觸動了顧慎之心裏頭，最深處的恐懼。
高高在上如顧慎之，心裏頭也是有無比懼怕的東西的。
顧慎之忽然感覺害怕，害怕言卿是不是回想到了什麼。
如果，她想起了過去的一切。
她還會不會要他…如果…如果言卿不要他了，他還活得下去嗎？顧慎之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失控了。
他惶恐不安，整個人像是大海上漂泊的一艘船，極需要什麼，去證明些什麼。
去證明什麼呢？去證明啊，言卿永遠都不會離開他。去證明啊，這輩子，言卿只會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
言卿慢半拍地覺察出了顧慎之臉色的不對勁，她抗拒顧慎之的動作有些減弱了些許：“你怎麼了？”
“你會要我嗎，不管我做了什麼？”顧慎之喃喃地問出聲來。
他的眼底，是深深的，壓抑的極深的恐懼和後悔。
這話，沒頭沒腦的。言卿半點都沒明白過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正因爲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言卿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
由於言卿一直都沒有回答，顧慎之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他終於忍不住，彎下腰，把頭抵在言卿的肩窩上。虛虛地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他的全世界。
有熱氣，噴在言卿的耳廓，帶着男人身上的清冽氣息。
她有些敏感地側了側身體。
他又重複了一遍，執着地要一個答案：“會要我嗎？”
這樣子的親密，讓言卿覺得無所適從。
言卿下意識地瞥了眼顧慎之。
男人的眼神裏頭，漆黑一片。卻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不，準確來說，裏頭似乎是潛伏了一隻巨獸。
他靜靜地看着她，像是再也看不到什麼，再也聽不到什麼。言卿，就是他的全世界。
而他的世界裏頭，似乎是一片荒蕪的。裏頭，什麼都沒有。
言卿說不出話來。
男人修長的指尖已經伸出，輕輕地撫摸言卿的脣角。
“爲什麼不說話了？嗯？”他有些不解，有些不安。
撫弄言卿脣角的手指，有些曖昧。
言卿覺得喉間乾澀，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甚至不知道，顧慎之，問這些話的用意在哪裏。
這段時間下來，她自然是知道顧慎之的性子。過去的一幕幕，在眼前閃現出去。
現在顧慎之，對於她而言。到底是什麼呢？
連言卿自己都理不清思緒。
她曾經以爲，她和顧慎之，完完全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可現在，這個人，走到了她的世界裏頭。
還問她，她要他嗎？不管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言卿不喜歡撒謊，也很少會撒謊。此時，無非就是把自己心裏頭的感受給說出去：“不過，如果我愛着一個人。我就會如此。”
她渴望一個家，渴望有一個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她渴望，可以和這個男人，一生一世，再也不分離。
那麼，顧慎之，是這個男人嗎？
男人的指尖，還是沒有從言卿的脣角上離開。在言卿說了這句話以後，男人的指尖，就趁着這個空隙。從女人的脣齒間，滑了進去。
指尖一片粘膩。
他的指尖，在言卿的口腔裏頭，攻城掠地，似乎是想要讓自己的指尖，在她的口中，留下一席之地。
察覺到她的不適應，顧慎之勾了勾脣角，把手指從她的口中抽離開。
修長的手指上，也帶上了些許滑膩的液體。
在暖色燈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晃眼。
空氣裏頭的氣氛，都染上了纏綿和曖昧。
在言卿不敢置信的視線下，顧慎之把手指伸到自己的眼前，定定地看了一會兒。
接着，衝言卿露出了一抹可以讓所有女人都沉迷在這樣笑容裏頭的微笑。
宛如清麗的白蓮在眼前綻放。
然後，他把自己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口中，輕輕舔舐了一下。
指尖是雪白的，而舌尖卻是紅色的。這兩種顏色，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男人的神態，和過去沒有什麼太多的不同。
可他的眼神，卻是無比的熱烈。
直勾勾地盯着言卿。
言卿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男人動作。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那熱度，似乎傳到了脣上。脣角，熱熱的。
所以…所以她這是和顧慎之，間接親吻了。
手指，被男人緊緊地攥在手心裏頭。
“卿卿，你是說。如果，你愛上了我。那麼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不會離開我嗎？”
顧慎之看着言卿，執着地想要一個答案。
無法，言卿順從自己的心意，點了點頭。
她怔愣地看着男人美麗到毫無瑕疵的側臉，鼻樑高挺，眉眼清潤。組合到一塊兒，自是有一種清俊的美感。
再加上男人冷清的氣質，糅合了這種美感。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顧慎之的美，已經凌駕於男女的範疇之上。
他沒有鬆開言卿的手，反覆地把完着言卿的手指。
像是小孩子有了心愛的玩具，愛不釋手。
言卿的手指纖細，白嫩。
正好被顧慎之的手，給包住。
兩人，就像是天生一對的。生來，眼前的女人，就是屬於他的。
在這樣的感受下，沉淪下去。
顧慎之俯下身，親吻言卿的手背。連手指間的縫隙，也不放過。
彷彿只要這樣，言卿就可以完全地屬於他。
手指尖傳來溼漉漉的感覺。
這是…顧慎之在吻她。
紅暈從言卿的臉上，升騰起來。
今天晚上的顧慎之，似乎和平時格外的不一樣。平日裏頭的顧慎之，雖然也喜歡拉着她的手。但是今晚的顧慎之，似乎是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