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大拇指抵在一塊兒。
顧慎之脣角動了動，低聲說：“卿卿，蓋章以後，就不能反悔了。”
在他的眼神下，言卿只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你不是下週回來的嗎？”言卿問道。
“不想見到我嗎？”顧慎之垂下眼，伸手，把言卿的手背，壓在自己的臉蛋上。
感受到女人手背光滑的觸感。
顧慎之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不是。”言卿任由自己的手被顧慎之拉着，嘆了口氣：“你是不是熬夜了？”
顧慎之從來都不會騙她。
言卿猜測，這件事情，確實是一週的工作量，只是被顧慎之給壓縮了一下時間。
不得不說，言卿真相了。
“你在意嗎？”顧慎之低頭，在言卿的手背上印下一個個細碎的吻。
男人的動作輕柔。
“我…”言卿有些不敢看顧慎之的眼神：“你身體不好，要好好休息的。”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意。
顧慎之已經明白了。
他把言卿抱得更緊：“不要離開我。要不然…”要不然，我會瘋的。
言卿自然是不會知道，顧慎之後面沒有說完的話，到底是什麼。
如果知道了，估計也會不敢置信。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專注。
有那麼一瞬間，言卿竟然想起了她曾經養過的一條小狗。也是和他一般，用這樣的眼神，可憐巴巴地看着自己。
想到可憐巴巴這個詞語，言卿又慌亂地打住了。她的手指動了動，餘光瞥到了男人的黑髮。
不知爲何，產生了一種，顧慎之的頭髮，定然很好摸的感覺。
等言卿察覺到的時候，她的手指，已經輕輕碰了碰顧慎之的發。
她沒有想過，顧慎之的發，竟然那麼的柔軟。
“睡吧。”她低低地說了一聲。
男人漂亮的眼睫垂下，覆蓋在眼瞼上方，微微顫抖了一下，像是展翅欲飛的蝶。
下一秒，他的眉眼舒展開來。
漂亮的脣角動了動，輕聲說：“嗯。”
大概是實在是太累了。
緊緊地抱着言卿，他很快就睡着了。
聽到男人那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言卿才轉過頭，靜靜地看着男人此時的模樣。
她嘆了口氣。
覺得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
所以，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爲什麼會失憶呢？
*
ys公司加班並不是什麼常事，偶爾加一兩次班，都是公司裏頭，有很緊急的事情。ys公司裏頭的員工，也是樂意至極的。
吳桐下班的時候，是晚上10點。
對於b市這樣一個大都市而言，有些人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
剛一下樓，吳桐就聽到了有人喊她的聲音：“吳桐。”
吳桐轉過身，忽然，瞳孔猛得縮了一下。
藉着公司樓下的燈光，吳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宋兆。
男人勾着脣角，依舊是過去那樣，吊兒郎當的樣子。
可與過去不同的人。
男人整潔的衣服上，佈滿了斑駁的血跡。他渾身狼狽不堪。
“宋兆，你這是怎麼了？”吳桐慌忙地走到了宋兆的身邊。
這一點一滴，吳桐自然都是記在心裏頭的。此時，對宋兆的關心，半點也做不了假。
走的近了，才發現，他身上的傷口，到底是有多駭人。到底是誰，竟然下了這麼重的手。看起來，就是想要置人於死地。
宋兆眉眼一挑，依舊是過去的惑人樣子：“打了一架。”
他不緊不慢地說道，像是沒有半點在意。
連吳桐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裏頭，似乎含了毒。
深不可測。
“打架？”吳桐嚇了一跳：“天哪？怎麼會這樣？你是和誰打架了啊？要是卿卿知道，那可怎麼辦？”
言卿對宋兆的在意，吳桐再明白不過。要不是言卿對宋兆沒什麼男女之情。吳桐真的覺得，要不然兩個人乾脆直接在一起得了。
聽到她提起言卿，宋兆脣角的笑容淡去了幾分。
“和我打架的人，你也認識。”
“我認識？”吳桐瞪眼。
“顧慎之。”宋兆薄脣動了動，半點都不在意，自己的這句話，到底有多大的殺傷力。
“什麼？！”
宛如驚雷在腦海裏頭炸開來。
直把吳桐給雷了個外焦裏嫩。
可轉念一想，顧慎之和言卿的關係，再加上宋兆對言卿的心意。又覺得，這一切，都有了解釋。
哪怕再怎麼慌亂，吳桐還是強行讓自己鎮定了下來。
宋兆現在這樣子實在是太引人矚目了，辦公室裏頭加班的，不單單是她一個人。想了想，吳桐把宋兆帶到了一旁的座椅處。
“卿卿，是什麼時候見過顧慎之的？”
沒想到，宋兆一問，就是這樣犀利的問題。
吳桐吶吶着不敢出聲。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男人的神色，卻恰好被他給捕捉到了。
她抿着脣，不知道該不該說。
宋兆早就看穿了吳桐的心思：“顧慎之對言卿來說，太危險了。”
“危險？”吳桐猛得擡起頭，有心想要問下什麼，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但是，她知道，宋兆說的話，不可能是假的。
“說吧。”宋兆說道，桃花眼裏頭，已經沒有了絲毫笑意。
吳桐深呼吸了幾下，給足了自己勇氣，纔開口說道：“我並不清楚，卿卿是什麼時候見到顧慎之的。我看到他們的時候，是一個月之前，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宋兆臉上的神色，愈加的難看。
“那現在，怎麼辦？”
吳桐可是親眼見過顧慎之狠辣的手段的。
顧慎之，可不是什麼尋常的人。
“那要看，他有沒有命在。”
宋兆沒有說話，他的脣角勾起。
明明是一個豔麗到極致的笑容，卻讓吳桐看了，覺得不寒而慄。
等聽到了宋兆說的話，吳桐更是打了一個冷顫。他…這是打算做些什麼呢？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宋兆沒有停留，轉身就走。
*
言卿本就沒有什麼大事，自然不是想要一直留在醫院裏頭。
要不是因爲顧慎之執拗着想要讓她住院，早在昨晚，言卿就已經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