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下身。
伸出舌尖，細細地吮吸言卿眼角的淚珠。
鹹的。
藉着昏黃的燈光。
他垂眸，凝視着言卿此時的樣子。
顧慎之的脣角動了動，伸手，碰了碰言卿的眉眼。
“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低聲說道。
顧慎之根本就不敢想，要不是宋兆去的及時，那麼，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
他的眼底，猩紅一片。
可他手上的動作，卻是再輕柔不過的，像是生怕把牀上的女人，給碰壞了。
顧慎之弓下身，躺在言卿的身邊。女人的面容平靜，不再是像方纔那般，眉心緊蹙的樣子。
顧慎之看着她的這副安靜睡覺的樣子。忽然覺得，心口，似乎開出了一朵絢麗到極致的花。
伴隨着她的每一次呼吸，顧慎之的心裏，都有一種巨大的滿足感，涌現上來。
“卿卿。”
“卿卿。”
顧慎之在心裏，一遍遍地叫着言卿的名字。
顧慎之愛言卿。
有多愛呢？
顧慎之甚至覺得，哪怕把自己的心，給掏出來，他也心甘情願。
後半夜的時候。
風似乎大了些許。
吹動着樹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響。
懷裏的女人，睡得特別不安分。她閉着眼睛，似乎陷入了可怕的夢魘當中，她掙扎着想要醒過來。
可不管怎麼努力，都始終，醒不過來。
“卿卿。”
“卿卿。”
他輕輕地碰了碰言卿的臉，眼神憐惜。
幾乎是下一秒，身下的女人，就睜開了眼睛。眼神裏頭，還帶着些許茫然，還有沒來得及褪去的恐懼。
“別怕，我在。”她的後背，被男人的手，輕輕拍了拍。
言卿擡起眼，室內一片漆黑，她什麼都看不清楚。或者是因爲看不清楚，所以她身上的觸感，特別的明顯。
男人的呼吸聲，就在她的耳畔。
言卿的胸前，起伏不定。
由於恐懼，額角有些許汗水滲透出來。
大抵是知道顧慎之就在她的身邊，言卿竟然覺得有些心安。
是的，心安。
由於顧慎之在她的身邊，而感到心安。
“我在。”他的聲音，一遍遍地在耳畔傳過來。
“可以開燈嗎？”言卿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有多難看。
室內大亮。
言卿翻身下牀，衝進了廁所。
她不停地用水，潑向自己的臉，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鏡子裏頭，女人的面容，實在是說不上好看。她的神色，有些恍惚。
言卿看了會兒，又瞥到了自己頸部的一大片青紫。眸光一暗。
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言卿推門出來的時候，正好對上顧慎之的眼。她下意識地別開了視線，脣角抿了抿。
女人的黑髮，有些凌亂地披散在頸項上。她很瘦，大概是受了驚嚇的原因，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往下，是白皙的頸項，上面遍佈了青青紫紫的吻痕。除此之外，還有擦痕。女人洗澡的時候，擦的太用力了，上面甚至可以看到紅色的血絲。
那一瞬間，他臉上的神色，一片冰冷。要是有旁的什麼人看到了，定然會被他臉上冷冰冰的神色，嚇了一大跳。
而對這些，言卿都無知無覺。
她翻身躺下。
身旁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言卿並沒有在意。等到頸項上，一片冰涼，她才意識到，顧慎之在摸她的頸項。
女人的頸項白皙，入手滑膩。
不知道爲什麼，言卿並沒有躲開。她怔愣地看着男人的動作，顧慎之的手，在她的頸項處，來回打轉。
他的動作輕柔，帶着幾分憐意。
然後，他以脣，代替手，吻了上去。
言卿睜大了眸子：“顧慎之！”
“叫我阿慎。”男人低低地喘着氣。
“阿…阿慎，停下來。”言卿低聲懇求道。
“不是很在意這些吻痕嗎？”顧慎之回答道：“那我，就抹掉這些痕跡。”
什麼…這太荒謬了…
明明知道，她不應該任由顧慎之吻她的頸項。可不知怎的，原本推拒的手，停住了。
在被子下的手，攥住了被單。
是的…顧慎之說的沒錯。她很在意，也很介意這件事情。
可如果說，這個人，換成是顧慎之。那麼，她似乎就不那麼介意了。
寂靜的夜晚裏，只有幾聲曖昧的水聲。
她睜着眼睛，看着男人在她頸項間，忙碌。從言卿的這個角度，可以看到男人的發頂上，有兩個漩。
老一輩說過，頭上有兩個漩的人，比較聰明。是啊，顧慎之也是如此。
頸項間，被親吻的感覺，和下午完全不同。
下午只有從心裏頭泛起來的恐懼和噁心，而現在，似乎多了點兒什麼。
有些緊張…還有些別的什麼…可她根本就沒有別的多餘的心思，去深究這些。
她的睡衣鈕釦，被解開了一個釦子。男人虛虛地伏在她的身上，沒有壓着她。
言卿的眼睫顫抖的厲害，她甚至聽到自己心臟，怦怦怦跳動的聲音。
她有些擔心，顧慎之會不會聽到了。
別緊張，別緊張，言卿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男人的脣舌，帶着熱意，在她的頸項，留下一個又一個的溼吻。
襯着雪白的頸項，多了幾分情*色的意味。
只要一垂下眼，言卿就看到了顧慎之烏黑的發頂。還有他眼瞼下的一顆淚痣。
明明，顧慎之的力道很輕，言卿卻覺得，他每個吻過的地方，都激起一陣的戰慄。
言卿咬緊牙關，纔沒有從自己的口中，發出那種曖昧的呻吟聲。
可依舊控制不住地，蜷縮起膝蓋，兩條腿，緊緊地並在一塊兒。
白嫩的腳趾，微微彎起，弧度好看。
伏在言卿身上的男人，自然是感覺到了她的異樣。
他停下了動作，半伏在言卿的身上，在她的身旁，不住地喘着氣。
這些熱氣，噴灑在言卿的耳側，她的腰身一軟。
女人的眼眸柔軟，帶着水光。顧慎之伸手，把散落在她臉龐的黑髮，給別到她的耳後。
他定定地看着她，那雙眼眸裏頭，倒映着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