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一怔，這麼多次，碰到章夏。言卿幾乎從來都沒有看到她笑過，她甚至以爲，她不會笑。
章夏倏爾伸出了手，帶着點兒親暱地輕輕蹭了蹭言卿的鬢髮。
對於這樣子的親密，言卿覺得有些無法適從。在她的印象裏頭，章夏，無非就是她的同學。兩人之間，並不相熟。
而她現在這樣親密的舉動…又是出於什麼？
原本想要躲過去，可想到方纔女人脣角的笑意。索性也就沒有躲開。
言卿心裏頭覺得有些怪異，對於章夏今天的行爲。她又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
由於瘦弱，章夏的骨頭，微微凸起了一些。可以看得到上面的青筋顯露。她輕柔地摸着言卿的發，就像是在摸着一件無價之寶。
章夏忍不住在腦海裏頭回憶，晨哥哥撫摸女人頭髮的細節。
就像現在這樣…
一遍遍，一寸寸，溫柔地撫摸着。
這上面，似乎還殘存着男人指腹的溫度。她就這樣，眯起眼睛，細細地感受到。
“章夏，可以了嗎？”言卿覺得有些不自在，低聲催促道。
章夏有些捨不得，她的手指，微微曲起。想要在髮絲上，繼續停留一會兒。
可…一想到，她的晨哥哥，竟然這樣溫柔地去撫摸了別的女人。
她又覺得難受。
太難受了，難受到她恨不得毀掉面前的女人。
晨哥哥…應該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晨哥哥，明明最喜歡摸她的頭髮了。
他還誇她的頭髮好看。
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晨哥哥，也誇獎了面前的女人。
心臟泛起些微的痛意。
明明說好的，說好了，會一直陪着她的。
章夏想起了那個在蒼茫歲月裏頭，把她從地獄裏頭，拽出來的少年人。
那一刻，晨哥哥是她的信仰，是她的救贖。
他抱着她，一遍遍地說道“夏夏乖，夏夏乖。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她仰頭看着少年清澈的眼“晨哥哥，你以後，會一直陪着我嗎？”
他笑着用手勾了勾她的鼻子，說道“傻夏夏，我會陪着你的，一輩子。”
那段時光，是章夏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
章夏以爲，以後她就可以遠離那樣的事情了，那樣齷齪又噁心的事情。可後來…說着永遠會陪着她的男人，離開了她。
她又重新地過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男人粗糙的大手，噁心地令人作嘔的纏綿。她害怕夜晚…那樣的夜晚，現在讓她回想起來，都覺得可怕。
“讓你跑！讓你跑！”
“你要是再跑，我就打斷你的腿！”
“呵，我要扒光你的衣服。看你還能跑到哪裏去！”
可這樣的夜晚，她卻幾乎每晚都這樣承受。
像是陷入了一場沒有盡頭的噩夢，根本就無力掙脫。
由於恐懼，章夏緊緊地咬着下脣。有些猩紅的血，從她的脣角，往下流。
她卻像是一具牽線人偶，無知無覺。
脣角下垂了幾分。
都怪她！都怪她！搶走了她的晨哥哥，她想要她的晨哥哥啊！
髮梢傳來痛意。
言卿輕唔了一聲。
章夏瘦弱的手裏頭，竟然捏着言卿的一小嘬頭髮。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就像是做了什麼錯事。
言卿本就沒有和她計較的想法，再加上，看到她這副模樣，自然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她抿脣，淡淡說道“沒事。”
章夏的眼神裏頭，飛快地閃過什麼。
可她一直低着頭，言卿自然沒有看到。
她緊緊地捏着手中攥着的言卿的頭髮，用力到指骨泛白。
一直都沒有鬆開。
手指不自覺地開始摩擦着那嘬頭髮。
言卿的心思，早就飄遠了。她根本就沒有在意身旁女人的舉動。
“卿卿？”身側的女人，仰起頭來，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
言卿一愣，轉過頭去“怎麼了？”
章夏垂下眼，脣角張了張“我有點想他了。”
他自然是指的宋兆。
雖然言卿從來都沒有聽過宋兆提起過章夏，但是既然她知道宋兆的心臟病，就說明，兆兆對這個人很是在意。
想來，她定然是很擔心在意的。
這樣想着，言卿低聲安撫道“他在病房裏頭有事，馬上你就能夠見到他了。”
“真的嗎？”章夏仰頭看她。
那張臉，人畜無害。
清清秀秀的臉上，帶着幾絲緊張。
言卿點點頭。
卻聽到她接着說道“他會想要看到我嗎？”
言卿一怔，有些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章夏是兆兆的女朋友，兆兆自然是會想要看到她的。
她點點頭。
章夏垂下眼，手指不安地攪動着自己的衣服下襬。
一下又一下。
帶着點兒神經質。
她的脣，抿得死緊。
“他騙我。”章夏低聲說道，聲音裏頭，夾雜着泣聲。
言卿一怔，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淚已經順着章夏尖尖的下巴往下流。
她的眼睫，顫抖了一下。
有光從外頭泄進來，照在她的下巴上。
楚楚可憐。
言卿無意間瞥到了她下巴上，還有雪白的頸項。上面，有着青青紫紫的痕跡。往下，是女人，有點兒起伏的肚子。
言卿瞳孔一縮。
這是…
章夏，這是懷孕了嗎？
“可是…”章夏頓了頓，擡眼，靜靜地看着身旁女人姣好的臉。
言卿有一張淨白的臉，些許黑髮垂落，遮在她的臉頰旁。這是一張，越看越舒服的長相。
就是這樣一張臉，蠱惑了她的晨哥哥嗎？
是啊…一定是的。
如果不是她，她的晨哥哥，根本就不會離開她。
“可是…有一個女人，勾引了他。”章夏喃喃地說道，視線停留在言卿的側臉上。
言卿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她的視線，聽到她的回答。她眉心一蹙，又想到了往常宋兆的風流韻事。難不成，是兆兆…
可是，兆兆從來都沒有腳踩兩條船過。
她抿了抿脣，又想到了章夏脖子上的吻痕。還有她疑似懷孕的肚子。
總裁的失憶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