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於樹回答道。
剛好車上有一瓶礦泉水,舒月朝着後頭看去,示意簡單試試。
簡單聽到了方纔於樹說的話,猶豫了一會兒。他垂下眼,看着自己懷裏的女人。她的狀態,實在是看起來太差了。
女人的脣角,是青紫色的。呼吸微弱,胸膛沒有任何的起伏,緊緊地閉着眼睛。舒夢慕的狀態,看起來,格外的駭人。
簡單伸出手指,放到了舒夢慕的鼻子下方。舒夢慕的呼吸微弱。
他知道,如今離這裏最近的就是他們醫院。醫術如何,他自然是知道。
像舒夢慕如今的情況,他根本就沒有見到過。而他的那些同事們,自然也是如此。
當下,簡單不再猶豫。
擰開了手邊的礦泉水,掐着舒夢慕細軟的腰身,給她餵了一口。
餵了好幾口,舒夢慕根本就沒有辦法吞嚥下去。她的衣服上面,都已經溼透了。
簡單眼底的眸色,更深了幾分。他沒有辦法,只能自己喝了一口水,然後餵給舒夢慕。
如此反覆多次,才把水給餵給了舒夢慕。果然,她喝完了水以後,臉色瞬間就好了很多。
簡單直到這會兒,纔是真正地舒了一口氣。
舒月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舒夢慕,徹底地放鬆下來。
那頭於樹的電話,還沒有掛斷。
“於樹怎麼了?還有什麼事情嗎?”
那頭猶豫了一會兒,於樹纔出口說道:“舒小姐,可以拜託你一件事情嗎?”
拜託她一件事情?
舒月的神色帶着些許的怔松:“什麼事情,你說。”
“你可以幫忙查一下言小姐的下落嗎?”
“言卿?”舒月問道。
“對。”於樹回答道:“現在我們所有人,都在找言小姐。她不見了。少爺去調了監控,言小姐被人給帶走了。滿頭都是血。”
“你…說什麼…”舒月喃喃地問出聲來,她把自己靠在座位上。
“麻煩你了,如果有任何消息,請隨時聯繫我。”於樹匆匆地掛了電話,根本就不讓人有一點反應時間。
舒月揉了揉太陽穴。
她打了幾個電話,聯繫了自己的人,處理這件事情。
前方已經是綠燈了。
在這樣寂靜的空間裏頭,簡單突兀地問出聲來:“剛剛說的是言卿?”
舒月輕嗯了一聲,此時沒有什麼心情去好奇爲什麼簡單會知道這個名字。
雖說宋兆真正喜歡的人是言卿,但是對於言卿,舒月始終都沒有任何的惡意。
很奇怪,先前兩個人頭一次見面。她就覺得言卿,給她一種特別親近的感覺。或許是因爲這個原因,對於言卿,舒月始終都討厭不起來言卿。
也可能是兩個人長得有幾分相像的原因。舒月沒有深究。
“她怎麼會出事…舒伯伯他們還沒有見到她…”一聽到言卿出事的消息,簡單有些慌了。
如果不是因爲舒夢慕,簡單早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舒家。由於兩家交好的原因,他自然是明白,舒家人有多麼期盼着,能夠找到親生女兒。
“舒伯伯?你在說什麼?”舒月覺察到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
簡單此時只有言卿出事的事情,想也沒想,直接說道:“言卿是舒伯伯的女兒。”
“什麼叫做舒伯伯的女兒…”舒月猛得踩下了剎車。
“言卿就是舒安然,舒家丟了二十多年的女兒。”
汽車發出了次啦的尖銳聲響。
舒月不敢置信地轉過頭:“簡單,你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嗎?你怎麼知道的?!”
簡單張了張嘴,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匆忙之中,把這些事情,給說了出去。
都這時候了,哪怕是後悔,也已經晚了。
他沒有注意到,懷裏頭的女人,手指動了動。眼睫顫抖得厲害。
“舒姐,這件事情,我等下再和你解釋。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言卿的下落。”簡單說道。
舒月脣角動了動,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聽到這樣的話。言卿是她的妹妹…是那個舒家找了二十多年的小公主。
對於這個妹妹,舒月的印象已經不是很多了。只記得,那是個特別愛笑的粉糰子。
所以,言卿和自己相似的眉眼,忽然就有了解釋。
舒月強壓下自己心裏頭不穩定的情緒,開着車,往前駛去。
那份舒夢慕在黑市裏頭買來的藥,是讓人暫時缺失自己的五感。這藥物,沒有任何副作用。時間不需要太久,就可以讓人重新恢復過來了。
最先恢復過來的是人的聽覺。
而舒夢慕在方纔簡單喂她水的時候,就已經恢復過來了。她想要阻止簡單繼續說下去,可是她的身體,根本就沒有辦法動彈。
只能夠親耳聽着簡單把自己守着的這個祕密,給說了出去。
舒月知道了…舒月知道了這個祕密。那麼不就代表,整個舒家的人,全部都知道了這個祕密。
那麼以後,舒家還會有她的容身之所嗎?明明,她只是想讓言卿去死!可爲什麼,事情到了現在,會變成這樣?
舒夢慕已經想到了自己會被整個舒家給拋棄的場面。還有她身邊的小姐妹,又會用什麼樣的眼光,去看自己呢?!
這些,舒夢慕根本就接受不了。
舒家的千金,只能是她一個人。
言卿,算是什麼東西。
在昏睡中,舒夢慕掙扎着睜開了眼。她緊緊地攥着面前男人的衣服領口。
她的手指,泛着用力的白。
簡單似有所察,低下頭。舒夢慕的眼睫顫抖得厲害,似乎是在掙扎着醒過來。
“簡…哥…哥…”舒夢慕一字一句地說道,就像是小兒學語那樣。
她的聲音,是從喉嚨裏頭髮出來的。
聲音,帶着些許的沙啞。
“夢夢?”簡單俯下身,撥開了舒夢慕眼前的髮絲:“好點了嗎?”
舒夢慕脣角帶着些許脆弱的笑容:“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