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猙獰。
“夏夏真的好疼啊,晨哥哥。”章夏一遍遍地叫着趙晨的名字。
趙晨…
那是一個早就已經死去多年的人。
這麼多年,章夏的心裏一片荒蕪。哪怕是過去了這麼多年,她始終都沒有走出來。她的所有痛苦和快樂,都和那個叫做趙晨的人有關係。
那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回憶,也是最痛苦的回憶。
她永遠都忘不了,趙晨死去的畫面。以至於,後來沒過多久,整個人都變得瘋瘋癲癲。章夏眼睜睜地看着趙晨死在了擔架上,胸口破開了一個大洞,在往下流血。
而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趙晨死,她甚至不知道,趙晨的心臟,去了哪裏。
她失去了趙晨,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對她這麼好。
再也不會有人抱着她,和她說:“夏夏別哭,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可不知道是爲什麼,這麼多年趙晨一直都沒有來,她的夢裏。
一定是爲了懲罰她,懲罰她忘記了他。
往事紛至沓來,章夏的情緒開始失控,她捂住自己的腦袋,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
“晨哥哥,晨哥哥,求求你抱抱夏夏。”章夏一遍一遍的叫着。
有淚順着章夏的眼角往下流,嘀嗒一下掉落在汽車坐墊上,暈染開一大片。
不會有人再抱着她的,不會的。
心口抽痛。
章夏回過頭,看着身旁坐着的男人,忽然視線一頓。
“晨哥哥,是你嗎?”章夏一字一句的說道,似是不敢置信。
她的眼角一片通紅。
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不斷的往下流。
可她像是半年都沒有覺察到自己的狼狽,不斷地叫着趙晨的名字。
宋兆靜靜地看着此時章夏的樣子,她像是已經陷入了某種癲狂狀態。
他的眼底,無波無瀾。他根本就不在意眼前女人的情緒。
宋兆的樣子,似乎漸漸地和趙晨重合在了一塊兒。
章夏的眼睫,顫抖得厲害。她想要伸出手碰碰他。可手剛伸出,又在半空中停住了。她不敢,她不敢去碰。
生怕她只是這麼碰一下面前的男人,他就會從她的眼前消失不見。
“晨哥哥,是你嗎?”章夏問道。
宋兆沒有說話,他只是這麼面無表情的看着章夏。
“晨哥哥,你爲什麼不說話?”章夏低聲問道。
章夏甚至忘記現在是在什麼場合,兩隻手都已經全部鬆開了。
宋兆忽然看到了什麼,瞳孔一縮。
只見眼前是粗壯的樹幹,要是這麼直接撞下去,他們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可想而知。
宋兆知道自己過不久了,可他不想死。
起碼是因爲這樣可笑的理由,死在言卿的眼前。
宋兆直接探過身體,捏住方向盤,朝着另一個方向轉去。
汽車發出尖銳的剎車聲,在荒涼的郊區格外的刺耳。
“嘭!”
安全氣囊彈出,車子熄火了。
前面的車蓋,開始冒出了火星。宋兆察覺到了,卻是半點都沒有掙扎的力氣。
章夏似乎是在發呆,她盯着前面的某一個點,沒有任何動作。
於樹和舒月就在不遠處,聽到這聲沙失聲,他們不約而同的加快了速度。
很快,就趕到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趕到的。
忽然聽到嘭的一聲巨響。
竟是車子擦着枝幹。
忽然,他們的雙眸,睜大了幾分,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令人恐懼的事情。
只見到前面車輛的前車蓋,在往外冒着火花。
次啦。
格外的嚇人。
於樹忙推開車門,朝着那頭跑了過去。
嘭的一聲巨響。
巨大的衝擊,讓於樹愣在了原地。
轟隆一聲巨響。
眼前有煙浮現出來。
於樹怔怔地站在原地。
有那麼一瞬間,竟是覺得腦海裏頭,一片空白。
少爺…死了…
如今宋兆的身體狀況,於樹是再清楚不過。他目前做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是強撐着自己的身體做的。
宋兆連上車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是在那樣一場爆炸中逃生出來。
舒月已經往後退了幾步,身體抵住了枝幹。
她保持着這樣的姿勢,眼神朝着那個方向看過去。
宋兆…死了嗎…
就這樣死了…死在她的面前…
舒月閉了閉眼。
爆炸已經結束了。
於樹強迫自己走到了車輛旁,他根本就知道,迎接自己的會是什麼。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在他的眼裏頭,機智若妖的少爺,竟是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於樹是宋兆親手從死人堆裏頭救出來的。
沒有宋兆,就沒有今天的他。
旁邊的樹,已經有些許燒焦了。忽然,於樹的視線頓住。
“少爺!”於樹不可置信地驚呼出聲。
舒月睜開了眼,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於樹已經走到了一邊,扶起了宋兆。除了他的胳膊處,他渾身上下好好的,似乎並沒有什麼事情。
只是手臂上面,有一個剛被扎破的傷口,在往外冒血。
這傷口,是誰扎破的。於樹心裏頭已經有了一個念頭,想來扎破宋兆傷口的人,只有一個。
那就是剛剛那個女人。
可奇怪的人,剛剛那個女人,身上的燒傷面積很大,暴露在外頭的肌膚,沒有一塊是好皮。看着目前這樣的狀況,很顯然是眼前的女人,護住了宋兆。
於樹有些想不明白,沒繼續想下去。他俯下身,把宋兆給扶了起來。
“少爺,您沒事吧?”
宋兆淡淡地嗯了一聲,神色有些複雜地看着身體以詭異的姿勢,彎折起來的女人。
她的模樣,悽慘至極,早就已經死了。
宋兆注意到,她的脣邊,甚至帶上了一抹笑容。
於樹猜測地沒有錯,在最後關頭,是章夏撞開了車門,把他給帶了過來。也是在關鍵時刻,護住了他。
當時,情況十分的危急。章夏的狀態,很不對勁,她的口中,不停地叫着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