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體恤員工的老闆,需要深刻地掌握【馭下之術】、【如何充分調動員工積極性】、【如何正確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等必備技能。

    悠木良對此深有感覺。

    自詡是一個‘體貼’老闆的他,決定今天給彌生放一天假,以此安撫她躁動的內心。

    彌生:給我漲工資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撫了ballball你。

    “sa~彌生桑,來陪店主我去接回我們的翠醬吧~”

    翠——尾雀咖啡店的店寵,品種是鳳尾綠咬鵑的它,在繁殖季節會長出兩條長長的尾羽,而這也是咖啡店命名爲「尾雀」的原因。

    同樣,作爲一種珍稀鳥類,它無愧於店寵的身份,吸引了相當多顏控和鳥類愛好者進入咖啡店。

    翠對店長和店員以外試圖摸它的人類可以說是相當兇了,大聲‘咆哮’還是輕的,啄傷是常有的事。

    雖然摸不到,但美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有什麼不對嗎?沒有啊!

    客人們這樣想,於是,秉承着‘得不到纔是最好的’的思想,爲它而來店裏的人反而更多了。

    前段時間,由於淵女士的頻繁光顧,擔心淵抓住心愛的咬鵑威脅自己的店長,迫不得已、忍痛割愛,將翠送去了寵物店託管。現在淵離開了,也是時候接翠回來了。

    一大早,在獨斷地宣佈了彌生的假期後,悠木良同樣專行地決定了彌生今天的行程。

    彌生:“……此時我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既然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話還是不要講了。”店長大人回眸一笑,彷彿能看到自他背後緩緩升起的青面獠牙、手持巨大狼牙棒的惡鬼虛像。

    兩人離開後,店內的員工們小小聲感嘆:

    “……彌生醬,太慘了。”

    “……倒不如說是店長他更屑了呢。”

    “噓!噤聲!”

    ···

    尾雀咖啡店採取的是輪班制,不同的上班時間能確保咖啡店每天都開業,且職員們每週都能有一天的休息時間。

    店長大人也同樣遵循自己制定的規則。

    今天是星期天,是店長大人的固定休息時間。

    沒有上班需求的悠木良在精挑細選後穿上了自己的常服——但其實也並沒有什麼選擇,因爲衣櫃裏就是固定的黑白兩色衣服。

    白衣的雋秀青年走在人行道上,雖然只是普通的平價T恤和長褲,但擡手邁步間,自成優雅。

    “店長今天心情很好?”身後抱着購物袋的彌生走得相當艱辛。

    到底爲什麼她一個一米六要和一個一米七一起走啊???

    小短腿和大長腿相性度趨近於零好嗎!

    “哪裏,一般而已。”悠木良微笑,“只是想到馬上就能接翠醬回來所以稍微有點激動。”

    ——店長他就是個屑。

    彌生有這個認知已經很久了。

    沒看到店長對店員都只是稱“桑”,卻對親親密密地稱店寵爲“醬”嗎?

    也不知道翠醬一隻雄鳥被喊“醬”是什麼感受。

    而且帶店員上街居然是爲了當工具人給他提着爲翠醬買的玩具!

    您瞧瞧這乾的是人事嗎?過分!豈可修!

    但是彌·卑微職員·生並不敢說出來呢:)

    “喲!悠木君,早安!”

    寵物店離尾雀咖啡店並不遠,大概也就幾條街的距離吧。

    店主成智一男正好在內。

    “來接小翠啊?”

    “是的,成智君。”悠木良就站在店外,衝着店內一招手,“還要多謝您這些日子幫我照顧翠醬了。”

    “翠醬~”

    伴隨着掛在半空鳥架的一陣抖動,一隻胸口有着硃紅色羽毛、狹窄的半月形白環的綠色中小型鳥類激動地向青年撲了過去。

    長長的尾羽飛行時在空中猶如翠綠的波浪,鮮豔的羽毛閃爍着金屬的光澤。

    “哈哈哈,能照顧小翠是我的榮幸纔是,相當罕見的鳥類,沒想到有一天能見到啊。”成智店主憨厚一笑,“小翠也給我帶來了不少生意,客人們都在問想養一隻呢。”

    “翠醬也是我機緣巧合才能養的。”

    “啾咕~啾~”,綠咬鵑抓在青年手臂的護手套上,仰起頭不斷蹭着青年的臉頰,發出一連串想念的鳴叫。

    “翠醬乖~馬上就帶你回家啦~”

    “啊,對了悠木君,這是剩下的牛油果,請一起帶回去吧。”成智店主從內室走出,手上提着一個大塑料袋。

    “你買了這麼多?”悠木良驚訝地問。

    “畢竟悠木君給了一大筆託管費,買一些也不算什麼。”

    成智店主指了指沉迷吸主無法自拔的綠鳥,“漂亮的小鳥誰不喜歡呢?”

    “悠木君慢走,下次也要來我這邊託管啊!”

    ···

    “哼~哼哼~哼~”

    商業街中,一邊哼歌一邊逗鳥的白衣青年提着一個大塑料袋,身後跟着小跟班,招搖而過。

    如果說青年本身的容貌爲他帶來了30%的回頭率,那麼,他手臂上站着的漂亮鳥類成功將回頭率提到100%。

    近一米長的柔軟尾羽隨風搖擺,像是彎彎的魚鉤,勾住了一個又一個過往的行人。

    “這種鳥好漂亮啊。”

    又是一個上鉤的。

    兩側額發不一樣長的白髮青年讚美道。

    “嗯。”他身旁的和服少女認真點頭,視線不由自主地黏上咬鵑。

    “那個……請問,”中島敦快步走到青年面前。

    “我是尾雀咖啡店的店長,翠醬是店寵,想看翠醬的話就多來光顧咖啡店吧。”悠木良確認過眼神,白髮是想吸鳥的人,他熟練的點開自己的攬客技能。

    “謝謝,我們會的。”

    與兩人告別之時,悠木良的目光與少女對上。

    “……”悠木良向少女微笑點頭,繼而領着小職員繼續行走。

    泉鏡花呆愣在原地,與青年對視的瞬間彷彿被奇異的惡念禁錮住了身體,連思維也不能運轉。心臟像是被人用手緊緊攥住,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顫抖。

    ——那是怎樣的、令人不寒而慄的存在啊!

    “鏡花醬?怎麼了?”

    “……不,什麼都沒有。”

    兩人回到偵探社。

    “亂步先生,這是「路口惡魔」受害者家庭的詢問。”中島敦將懷裏的一疊記錄放到辦公桌上。

    “亂步桑,還好你回來了,一週都沒有解決這個案子,偵探社的名聲都快毀啦~”谷崎在筆記本上按下回車,“這是「路口惡魔」出現時橫濱霧區的籠罩範圍……”

    “哦~?”眯眯眼青年拿出眼鏡,“聽起來可真是個有趣的案子,就讓亂步大人我來幫助你們解開吧~”

    “畢竟亂步大人是全日本第一名的偵探嘛~”

    “讓我康康……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邊翻閱資料邊點頭的青年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下睜大眼睛,“我知道了。”

    “「路口惡魔」有兩個人。”

    “一是食人的【惡魔】,犯下多起案子,最近纔來到橫濱的。”

    “這個可以先不用管,刑警和委託人那邊找的並不是祂。”

    “二是進行路口問詢的【惡魔】……唔,敦君和鏡花醬在回來的路上好像遇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人啊?”

    “哎?”白毛少年一臉茫然,“我回來的路上就是日常的路線啊……”

    “要說有什麼特別的……那個帶着很漂亮的雀鳥的咖啡店店長???”

    “……那個,”泉鏡花猶豫地開口,“其實我曾經遇到過「路口惡魔」。”

    “唉?!!”衆人震驚。

    亂步露出瞭然的神情。

    “在離開霧區後我就幾乎失去了所有和他有關的記憶,唯一記得的是我詢問的問題和他的回答。”

    “還有就是他應該長得很好看,可我的記憶裏沒有他的樣子。”

    “我不知道那個咖啡店店主是不是他,但是那個人確實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國木田最後拍板,“那麼,將調查重心轉爲那個咖啡店主。”

    “敦,他叫什麼?”

    “……!!!”

    “只記得是尾雀咖啡店……”

    “尾雀?哦~是悠木店長啊,”賢治左手握拳砸右手掌心,“兩個多月前我來橫濱的時候迷路,是悠木店長給我指路的……”

    “全名的話,是【悠木良】。”

    ···

    港黑頂層。

    一襲黑衣的森鷗外靠坐在茶几旁,完全看不出這就是咖啡店內的頹廢大叔。

    茶几上有一副國際象棋。

    “悠木君可真是嚇到我了……”

    黑白相間的棋盤上,森鷗外拿起【主教】,將【禁衛軍】替換。

    “眼皮底子下長大的孩子都有了自己的祕密啊……”

    ···

    站在咖啡店門口的悠木良停下腳步,側頭看向隔壁的港黑總部大樓。

    ——我知道身爲‘店主’的我,正常反應是保守客人的事情,哪怕面對熟客也不應該輕易說出口。

    ——我知道身爲‘普通人’的我,不可能知道【淵】的事情,也不可能得到【淵】的頻繁光顧,因爲一旦被【淵】盯上,‘普通人’的我必定死亡。

    ——我也知道你會明白我的【真實】,甚至因此對我提高戒備。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你不過是個人類,而我,只要自己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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