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月X日X時X分X秒,在尾雀咖啡店門口遇見‘裂口女’……”
“預計於X時X分X秒送到……”
喃喃自語中,那個男人不忘擡頭叮囑青年,“普通人的話就要在遇到事件的第一時間告訴刑警,交由刑警處理,知道了嗎?”
“……”
悠木良欲言又止。
“在將‘裂口女’女士送去警局後,我還要返回這裏。”國木田獨步合上筆記本,眼神誠懇,“店長方便留一個座位給我嗎?”
“……可以。”
“十分感謝!”
回到店裏,隨手給一張桌子擺上【預約】的標誌。
走到沙發前坐下的悠木良陷入沉思。
已經快到關店時間了,我需要爲了等他而放棄我的睡眠嗎?
還是讓彌生留下來接待呢?
青年的目光從一旁乖巧擦桌子的彌生身上滑過。
正在認真工作的彌生突然一陣惡寒,她身體一顫,稍微停下手中的動作,四處張望。
而此時悠木良已經將頭轉了回去,目不斜視地看着他的正前方。
店內除了兩人也再沒有別的客人。
尋找無果的彌生選擇了放棄,繼續擦桌子。
——但是,那種突然間被大型猛獸盯上而渾身警鈴大作的預感是怎麼回事?
···
很快,悠木良就不需要糾結了。
國木田獨步打電話過來說,‘裂口女’在別的地方出現了,他需要過去抓捕,約定好的事情只能改期。
“啊~國木田君去吧,”對此,悠木良舉雙手贊成,“畢竟是那個‘爲人民服務’的偵探社嘛……”
掛斷電話,青年眯起鳳眼,拖長了聲音感嘆:“真是敬業的職員啊~”
“!!!”
彌生條件反射性站直,拿出了國中時期練軍姿的架勢,大聲說:“店長!我也會努力工作的!請務必不要辭退我!”
悠木良:……
“哦。”
——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形象,以至於你宛如遇見風吹草動就豎起耳朵躥進洞窟的野兔呢?
青年百思不得其解。
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的,一眨眼就到了關店的時候。
“店長再見。”
“彌生桑再見,回家的路上要注意安全哦。”
“hai~店長也是。”
···
從前有一個男人,
他英俊瀟灑,
他可鹽可甜。
他上得歪樹叉,
下入鶴見川。
他文能jio寫劇本,
武能拳打(黑)獸。
這個男人,他現在——
“阿嚏!”
身穿駝色風衣的的男人伸出手指揉了揉鼻子,“是誰是誰?是誰在想我呢~”
此時將近夜間10點,天幕是一片烏漆墨黑的樣子。
大路上或許還有昏黃的路燈映照,可在這偏僻的小巷子裏,真就是隻能靠月光維生了。
太宰治發現轉角處出現一片衣角。
他的眼神倏然亮起,聲音輕快。
“嚯~難道是想要和我殉情的美人嗎?”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在日本女性中相對高挑的身影,但這對於身高一米八的太宰治而言恰好合適。
女人有着一頭墨色長髮,手上好像還拿着什麼東西。
她緩緩轉身,手上拿着的東西被陰影遮蔽住,難以分辨到底是什麼。
她的臉上帶着巨大的口罩,但露在口罩外的五官確實能看出是個美人。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霧氣氤氳,墨色的眼眸像是能把人的魂魄都給勾去。
“……先生,你覺得我漂亮嗎?”
太宰治聽到女人這樣開口。
聲音清脆婉轉,猶如玉碎之聲。
“超漂亮的!!!”太宰治滿面紅暈,甚至還想單膝跪下。
拾起女人無物的左手,他說,“這位美人,我們一起殉情吧!”
“……”
無言地低頭看了眼突然湊上來的男人,女人仍然執着地問,“先生,你覺得我漂亮嗎?”
“?”
太宰順着女人的目光向身後看去。
兩雙內外相似的眸子對上。
一雙琥珀,一雙茶褐,互相凝望,繼而彼此都沉寂了。
兩人對視一會兒,發現仍是相看兩相厭。
於是最後互相錯開了視線。
打破沉默的居然是孜孜不倦的女人,“先生,你覺得我漂亮嗎?”
“……我覺得你應該去整形醫院康康。”
悠木良後退了一步,並不是很想幫助眼前曾經的小夥伴,甚至還想讓他幫忙殿後。
“喲~這不是面具臉嗎?”可惜太宰似乎還想拉一個墊背的,開口喊住青年,“四年不見還是一樣的虛僞嘛!”
“……閉嘴吧自殺狂!”
悠木良警惕地盯着太宰治背後,許久得不到迴應的女人已經扯下口罩,露出下半張臉。
——又是一個‘裂口女’,但還好不是之前那個品種的,超快速度應付起來特別麻煩。
裂口女說:“這樣我還漂亮嗎?”
“不漂亮。”悠木良張口就來,又幸災樂禍地提醒,“看看你身後吧,噠宰。”
“?”
太宰治回頭一看,卻見迎面揮舞而來的巨大柴刀。
這個熟悉的姿勢!這個熟悉的柴刀型號!
那一天,太宰又回想起了偵探社員們被與謝野醫生所支配的恐懼。
雖然異能力無效化的他很難淪落到與謝野手裏,可是旁觀一次過後便再不能忘呢:)
一個俯身躲過柴刀,太宰第一時間向悠木良跑去。
“你回的話爲什麼被追殺的人是我?”
“因爲你擋着她的路了啊小傻子”
菜刀劈砍在牆面上,撕裂出長長的傷口。
兩人面面相覷。
“……那個攻擊力,也太強了吧???”
“……啊,事到如今還是先跑吧。”
兩人在小巷子裏狂奔,還好兩人如今姑且都還有道德觀,並沒有往街道上引。
“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面具臉你會體術啊?”
邊跑着,兩人甚至有空聊天。
——主要是這個品種的‘裂口女’奔跑也就正常人的速度吧。
太宰治是14歲被森鷗外帶着認識的悠木良。
初見時,擁有相似特質的兩人不約而同洞察了對方的本質。
——厭惡世界,時刻準備着擁抱死亡的自殺狂!
——厭惡人類,卻比任何人都熱愛生命、時刻給自己戴上虛僞表情的面具臉!
剛見面的幼良:噁心!
剛見面的幼宰:虛僞!
之後不久,還未完全掌握港黑內部的森首領遭遇刺殺,前黑蜥蜴十人長·現港黑外圍成員悠木佑一在爲首領擋下致命一擊後身亡。
他的養子悠木良成爲了森鷗外照拂的對象。
悠木良至今都記得他得知養父死亡消息時發生的事。
當時森鷗外站在咖啡店內,看着剛回來的幼良:“悠木君願意繼承父親的事業嗎?”
——悠木君願意成爲港口黑手黨的一員嗎?
幼良的目光從地面上的血跡延伸到森鷗外黑色的大衣上,“我只想要這間咖啡店。”
——我不要染上人類的黑色。
幼良:“森先生知道殺死我父親的人是誰嗎?”
森鷗外:“已經爲你父親報仇了哦。”
幼良:“……謝謝。”
再之後,悠木良就成爲了新任咖啡店主,店名更改爲【尾雀】。
回到現在。
“小時候打羣架練出來的。”悠木良拿出了與回答國木田時同樣的話。
“在鐳鉢街裏練出來的?”
雖然出於嫌棄,並沒有主動探聽悠木良的情況,但太宰還是能從部下口中知道一點。
悠木良被收養前,據說是在鐳鉢街里長大的。
鐳鉢街魚龍混雜,每天發生的死亡事件沒人統計過,這裏的人口情況一直是個未知數。
悠木良的身份也很難細查。
“……”
悠木良並沒有回答。
事實上,他只在鐳鉢街生活了一年。
這其中固然有鐳鉢街生活時的影響,但更多指的是【雀之宮】的體術課程。
小時候還沒長開,骨頭沒有發育好,所謂的‘體術’也並沒有什麼難度,都是些基礎。
他開始恢復記憶後很快就撿回來了。
太宰治又問,“說起來,生活在鐳鉢街,悠木你認識‘羊之王’嗎?”
“‘羊之王’?你說中原中也?認識,打過幾次交道,之後就沒再見過了。”
悠木良輕描淡寫地糊弄着。
——打過幾次交道,坑過他好幾次呢:)
太宰領着悠木良進入了一片陌生的巷子。
悠木良之所以膚色偏白,是因爲他很多時候就是個家裏蹲,對橫濱的建築物瞭解少之又少,現下全靠太宰帶路。
“前面有兩條岔路,左邊是死路,我們走右邊。”
太宰突然開口。
悠木良在瞥了眼太·騙人精·不說人話·宰。
回憶了一下曾經被太宰坑的經歷,做出了決定。
跑到岔路時,兩道人影在路口稍微停頓,身形一動,分道揚鑣。
悠木良跑了右邊,太宰跑了左邊。
悠木良:???
難道不是你想騙我走左邊,自己去右邊嗎?
另一條路上的太宰,他在狂笑:“哈哈哈哈哈!”
‘裂口女’的仇恨其實在悠木良身上,這一分路後,‘裂口女’去哪邊就很明顯了。
悠木良跑到盡頭,很快發現是個死衚衕。
悠木良:……你還真就不說人話唄。
此時‘裂口女’已經追上,正堵在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