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40,接近4:00。
衛星監測顯示,大片白霧出現在元濱町。
與此同時,昏昏欲睡的太宰治也被“嘟——”一聲紅色的【目標已移動】警告驚醒。
率先趕到白霧邊緣的是谷崎兄妹和中島敦。
“吶~歐尼醬,這片白霧看起來好糟糕呀,就像我們昨天晚上……”
谷崎直美抱住一旁哥哥的手臂,親親密密地蹭上去。
“直、直美!”
谷崎潤一郎羞紅了臉,“不要說這個……”
“不要說這個?”
谷崎直美伸出食指挑起哥哥的下巴,身後多了一條甩來甩去的心形魅魔尾巴。
“嗯~↗那你想說什麼?難道是前天晚上那~個~嗎~?”
“不……”
話音未落,谷崎直美已然壓了上去。
——真是讓人無可插足的甜蜜氣氛啊。
這是一旁全然被忽視的中島敦由衷發出的感嘆。
說好三個人的劇本,我卻不配擁有戲份。
還好,這時有三人走了過來。
“國木田先生、與謝野醫生、亂步先生,”
中島敦彷彿看到了救星,“你們來了啊。”
宮澤賢治和泉鏡花被偵探社衆人以“你們才14歲,睡眠不夠會長不高的”“亂步先生都出場了,有他在肯定沒問題”爲由踢出了本次行動。
至於太宰治,完全不希望他又揹着社員們擅自行動、算計一切呢:)
爲了人虎主動被港黑抓進地牢什麼的,這種事情,一次就可以了。
“是的——”,國木田獨步打開小本本,“那麼,按照亂步先生的預測結果,我在北部霧區邊緣佈置監控,敦你去東北角佈置……”
“那個……”
中島敦猶豫地開口。
“有什麼意見嗎?”國木田獨步盯住青年,“你還有5秒鐘闡釋你打斷我的理由。”
“我想問一下那邊那個穿着駝色風衣的人是不是噠宰先生!”
“嗯?”國木田獨步順着他的手所指方向看去,不由勃然大怒,“噠宰!”
另一邊,躡手躡腳、半隻腳踏入白霧的太宰治,轉身揮了揮手,“喲,國木田~”
“我就先進去啦,你們隨意~”
···
黑衣少年獨自行走在瀰漫白霧的道路上。
他的前進路線相當明確——裂口女。
這一次白霧的出現,非常‘僥倖’地網羅了裂口女所在地,而更巧的是,裂口女此時也行走在路口上。
這可真是相當巧合了:)
黑衣少年遠遠地停下來,盯着前方的裂口女,眯眼思索。
眼前的裂口女身穿黃皮大衣,手拿巨大剪刀,似乎正準備對離她七八米遠處、背對着她的人下手。
那人有着黃色的頭髮,身穿黑色西裝,姑且將其稱爲黃毛君。
通過觀測裂口女對黃毛的狩獵,可以評估裂口女的危險性,並制定相應對策。
黑衣少年如幽靈般不聲不響地看着這場螳螂捕蟬的大戲。
只見裂口女眨眼間就出現在黃毛君背後,揮舞剪刀向他砸下。
而黃毛君大約也不是普通人,他就地一滾,從褲腰彆着的槍套裏拔出一支槍,對準裂口女,二話不說開槍就射。
“砰砰砰——!”
三聲槍響後,三個彈孔出現在裂口女身上。
血液從彈孔中流出,裂口女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她死了。
“?”
圍觀的黑衣少年一臉茫然,連身上飄動的黑霧都短暫地停止了運動。
——不是,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黑衣少年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難以置信。
甚至還有點憤怒。
——我嚴陣以待,你卻告訴我我的對手是個垃圾?
——我小心翼翼準備捕捉,你卻告訴我我的獵物已經死亡?
沒有了裂口女,黑衣少年只能將目光轉移到在場的另一個人身上。很快,他看着黃毛君的目光逐漸不善起來,黑霧翻涌着,探出了一條小觸爪,時刻準備遷怒到黃毛君身上。
無人發現,地面上裂口女的外貌一陣扭曲,化爲了普通女人的樣子。此時躺在地上的,就是一個普通人類女人的屍體。
“金先生,發生了什麼,我聽到這邊有槍聲。”
黃毛君的同伴,藍毛女士趕過來問。
“喏,地面上那人想偷襲我,被我反殺了。”黃毛君衝着裂口女的屍體努努嘴。
“那就好。”藍毛女士舒了一口氣,突然間,她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劇烈咳嗽帶來的痛苦使得藍毛女士不得不彎下腰,微微蜷縮起身體,好讓自己更舒適一些。
“沒事吧?”黃毛君也彎下腰,拍了拍藍毛女士的背,關切地詢問。
“好點了……”黃毛君還未吐出最後的音節,就被一把來自同伴的巨大剪刀捅了腎。
黃毛君驚怒交加。
藍毛女士擡起頭來,不,或許不能叫藍毛了,現在的她,成爲了新的‘裂口女’。
藍毛女士原本的外貌已經被裂口女取代,連衣服也換成了黃色大衣。
“哦呀?”
遠處的黑衣少年興奮起來。
原來沒死……他心想着。
不過,這次可不能再讓黃毛殺死她了。
黑衣少年留了幾分注意力給黃毛君,發現他已經擡起了握槍的手。
“黑霧!”
黑衣少年輕喝。
黑霧頓時像是脫了牽引繩的狗子,一陣風似的朝着黃毛席捲過去。
抓手、堵嘴、捂耳朵、遮眼睛,一整套下來相當熟練,一看就是老異能力了。
同時黑霧也沒忘了分一部分抓住裂口女。
鋪天蓋地的黑霧阻擋了裂口女前進想要攻擊的步伐,而沒有逃跑意識的裂口女連躲避黑霧都不會。
相當容易就抓住了。
黑霧殷勤地把裂口女拖到黑衣少年面前,好讓他近距離觀賞。
“……奇怪的氣味。”黑衣少年嗅了嗅裂口女的氣息,“怎麼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樣?”
猶猶豫豫,半晌,黑衣少年終於擡起了手,觸碰到裂口女的頭部。
一道相較於其它黑霧更爲淺淡的黑霧從指尖流出,鑽入裂口女的身體之中。
那是‘消化器’,是異聞生物用來互相捕食同類以增強自身的消化器官。
每種異聞生物的‘消化器’各有不同,很難分辨。
裂口女身體中蘊含的能量並沒有多少,很快,屬於裂口女的五官從藍毛女士身上褪下。
而藍毛女士也已經沒有了呼吸。
黑衣少年惋惜地看了眼藍毛女士。
他走向被黑霧強行捆綁play的黃毛君,撤下了他眼睛和嘴巴上的黑霧。
喫飽喝足後,黑衣少年顯然很是愜意,他笑意盈盈,連話語中的惡意陷阱也沒有了。
“我就是你們口中的「路口惡魔」,三選一自己選吧。”
···
黑衣少年又行走在路口上,回憶起了往事。
起初,白霧剛出現時,籠罩的範圍很小,誤入的人類只有小貓三兩隻。
後來,「路口惡魔」的名聲傳出去後,‘慕名前來’的人類越來越多,白霧籠罩的範圍也越來越大。
再之後,發現進入的人十個中四個殘疾兩個死、三個倒黴一個瘋,進入的人類也就逐漸減少。
可無論人數究竟怎樣變化,都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每一次,黑衣少年都能出現。
白霧初起時,出現的是白衣少年。他在各個路口遊蕩,尋找一個又一個‘有緣人’。他本來是可以一直保持着這樣的狀態的,可惜,總有人在違規的路上越走越遠。
而一旦有人違規,黑衣少年就會代替白衣少年的形態,並一直保持。直到白霧中的每個人都進行過一次‘三選一’,直到白霧因無人維持而消散。
黑衣少年有着與白衣少年截然不同的性情和「遊戲規則」。
比如其中之一就是——他不會講解「遊戲規則」。
黑衣少年停了下來,他停止了回憶。
他有些驚異地發現自己前進路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類。
不論白衣少年還是黑衣少年,都能感應到白霧內人類的行蹤,白霧就是他們的雙眼,哪怕是裂口女這種異聞生物,只要原先是人類,他也能模糊感知到。
可眼前鳶發的青年,卻是他並沒有感知到的。
“幸運的你,成爲了我選中的人類~”
黑衣少年一如既往地對眼前的人類笑道。
心中暗自警惕。
“來進行‘三選一’吧~”
太宰治眼神微妙地看着黑衣少年,黑髮、白眼、厚重眼影、烈焰紅脣,還有這一米六的矮小身高。
——好一個非主流矮子!
在作死和案子要緊間反覆橫跳,太宰治再三思忖,只能含淚放棄了開口嘲諷‘小矮人’的慾望,他問道,“你是誰?”
“……這屬於‘四不問’,我拒絕回答。”
「規則」對這個人不起作用!
黑衣少年暗沉了臉色。
“如果我執意要一個答案呢?”
黑衣少年發現這個男人的言行從一開始的試探逐漸變得放肆起來。
“……”
但他卻對他無可奈何。
而在他的一次沉默後,這個男人的神情顯然徹底放鬆了下來。
他甚至還想上前拉住黑衣少年的衣角。
“吶吶~說一下嘛?”
黑衣少年狠狠地瞪了太宰治一眼,躲開他伸出來的手,轉身疾步離開。
白霧重重疊疊地涌上來,遮擋了太宰治的視線,阻止了他想要追趕的步伐。
卻沒能屏蔽住這個男人放肆又嘲諷的笑聲,“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