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子長鳴響徹,一隻鴿子盤旋在天空,最後穩穩的停在黑衣人的手臂上。
似乎是在確認寄信者,最後快要飛起的時候纔將黑人手上的紙條抓住,黑衣人那雙眼眸情緒深沉,擡手撫摸了一下鴿子的頭。
他柔道:“告訴他們事情辦成可以動手了。”
鴿子似乎是聽懂了話,嘰喳了幾聲,便飛上了天雲之邊。
將女子一把提起放在馬鞍上,黑衣人便駕着馬匹一路疾奔。
到了一僻靜之地,黑衣人剛將甄六兮放下來,便聽見路的盡頭傳一陣紛亂的馬蹄聲。他眼神一凝,確沒有預料到那羣人竟然來得這麼快。
“這是怎麼回事?”一羣騎馬恰至,爲首的男子身姿高大,面上蓋着黑紗,獨獨只露出一雙格外兇狠的眼睛。
黑衣人臉上淡漠,語氣毫無波瀾的敘述事情經過,“她想跑,爲了省事我就把她打暈了。”
那猛壯男子略略點點頭,只是眉頭仍然糾結在了一起,話中帶了幾分謹慎,“她人絕對不能出現差錯,否則我們很難向上面的人交代。”
黑衣人看了一眼天色,心裏摸索着時間,“人不會有事的,事到如今我們還是辦正事重要。若要有事......”停到話的盡頭,他便恰時停了下來。
猛壯男子點了點頭。
手朝底下的人示意了一下。
那羣烏壓壓的人,便將黑衣人身旁的甄六兮擡了起來。
這地方地處偏避,根本見不到人煙。馬蹄聲在這空寂之中顯得尤爲響重。
甄六兮身子被安放在馬匹上,上下顛簸使他腹部有些難受,她本欲掙扎,可覺察到一絲不太對勁。
這馬蹄聲根本不止一匹馬,甄六兮慌了神。
心中已經隱隱猜測到了黑衣人,恐怕已經與那羣人匯合了。
現在她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否則只會更加是現有的情況變得棘手。
“你怎麼傷她傷的這麼重,這麼長的一段路竟然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那個猛壯男子掃了一人還死活不動的甄六兮,眉頭皺了皺。
黑衣人聞言只挑了挑眉,舒了舒嗓子,“我勸你別裝了,結果都是一樣的,你根本沒有機會可以逃走。”
被識破了的甄六兮咬了咬下脣,怒從心起,“你們綁架究竟是想幹什麼,你們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沒有人回覆她。
大家都彷彿沒有聽到一般,驅使着馬匹,眼睛中的神色淡然。
甄六兮這些話,彷彿一拳打在被子裏,心中的腫悶沒有消散反而更重。
一行人帶她走進愈加荒野的郊邊。
“這個地方差不多了,就在這邊把事情辦了吧……”
猛壯男子一把將馬鞍上放着的甄六兮提了起來,向一旁的人使了眼色。
甄六兮被猛壯男子提起來的瞬間,便能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一股奇怪香氣,那股奇怪的味道,很淺,若不是靠的近,根本聞不出來。
但是此刻甄六兮只覺得這股香氣有些反胃。
對着地面乾嘔了幾聲,她擦着下吧,望了一眼周圍。
這邊樹木叢生,看似深不可測,密林高擋更是遮住了原本就不茂盛的陽光。
遠處似乎還能聽見野狗的叫聲,甄六兮心砰砰的跳着,大腦飛速運轉。可一陣又一陣的昏意向她襲來,使她完全緊繃不了神經。
她剛生產完身子虛弱,又經歷了長時間的奔波,現在身子完全支撐不住。
但這羣人看樣子,是想要將她丟在這荒郊野嶺之中。
這天色還尚早,但若真的到了夜晚,這看似平靜的森林裏面,恐怕會多出許多猛獸,以他現在這個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存活。
必須想辦法……
她努力鎮定着。
眼睛快速的少過這羣黑衣人,最終將眼神定格在猛壯男子身上,輕笑了一聲。
那猛壯男子看到她如此詭異的神色,有些許興致。
“我看你該不會是瘋了吧,要知道這荒郊野嶺的,你一個人想要安全的待一夜,比登天還難。”
甄六兮微微昂了昂下巴,臉上的神情有些倨傲,“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到底在笑什麼嗎?”
那男子心念一動,但到底冷冷的哼了一聲,並不順着他的話向下說。
“我不感興趣……”
“是不感興趣還是怕被我猜準?”那猛壯男子原本打算轉身,聽到這句話,又硬生生的停下了步子,兇惡的眼睛上起了抹猩紅的血絲。
甄六兮卻絲毫沒有被嚇住,平定了身子,努力支撐自己神經,“你看起來倒是人高馬大的很,只可惜……”她輕輕挑起笑意,餘光掃了一眼那猛壯男子的下面。
而那猛壯男子卻彷彿被踩到了什麼跳腳一般,雖然面上蓋着遮掩。但卻沒蓋住他那一雙冒着怒火的眼……
看到此人的這般模樣,甄六兮更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其實這也不能猜測,這人身上有一股五平香氣,這五平香使用的只會是兩種人。
一種是身體萎縮需要靠五平香維持身體機能,另一種則是無陽剛之氣,無固腎之根本。
扭開旁邊想要拉住她的人,她步步靠近着那男子,輕聲道了幾個字。
那男子的臉色雖被遮掩的看不清楚,但觀其眼睛泄露的神態,也能夠猜出那張面孔扭曲的憤怒模樣。
“我可不是別的意思,只是想活着罷了,你若是能夠告訴我你們爲什麼要將我綁到此處,還有你們身後指使的人……”
她話剛剛說到這裏,肚腹突然一陣絞痛。
強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口腔裏瀰漫出絲點腥味,她依然對視着面前男子,將話說完。
“否則我要是將那些事情說出來,想必,你也沒有辦法在這羣人當中豎起威望吧?”
話音剛落。
那男子突然暴怒,寬大的手抓過女人的長髮,向後用力一扯。
語氣帶着一股子兇蠻,“你少在這裏胡亂猜測,什麼香?講的都是屁話,你又不是大夫懂屁?”
甄六兮頭皮一陣刺痛,牙齒上下打着顫,咬牙切齒的意味從中溢出,“你究竟是不是一個男人?竟然還對女人動手?”
“剛纔你那些話,似乎沒必要讓我當男人了,既然如此,就喫喫苦頭吧。”
他手上用了力拉着甄六兮,便走向一棵粗壯的樹,將頭頂住那樹,男子擰着冷笑,打算將人狠狠地撞上。
哪成想先前抓甄六兮的那個黑衣人,突然出手,“不是說,不能讓她在進荒郊野嶺外出什麼差錯嗎?你這樣動手,豈不是違抗了主人的命令?”
那個猛壯的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黑衣人,將其起推開,話中刁蠻,“現在都已經進來了,還怕什麼,這女人話裏的意思不就是要尋死嗎?我只是提前滿足她!”
男人用了力氣將甄六兮的頭狠狠地撞向樹,頭皮直接與樹相撞,那股劇痛從頭頂迅速瀰漫到了四肢。
使她渾身有些發麻。
“怎麼樣可還刺激?那不如就再受一次吧……”
男人準備再一次使勁的時候。
樹木深處,突然傳出一道聲響。
聲音巨大,要是有什麼爆炸的聲音。
猛壯的男子神色警惕,聽到這個聲音還以爲有外人闖入。
將人鬆手,朝一旁的幾人使了個眼色,“你們幾個好好看着她,千萬不要讓他跑了。”
說完就帶着幾個人,無論聲音發出之地走去。
甄六兮頭皮上一陣悶痛,渾身上下沒有力氣,她用力地咬着舌尖。
口腔中的那股血腥之味,逐漸深重。
“噗嗤……”看護甄六兮的幾人,被人從後面繞路,刀劃過他們的脖頸。
噗嗤的血流聲一下涌出,甄六兮轉頭便看向看護自己的幾人,不消一會,便被覆滅。
獨立拎着一把滴血的匕首,男子手指修長,用手劃過刀刃上的血滴。面上蓋着一張銀色面具,下面刻着複雜的銀痕,看起來極爲華貴。
男子那一雙眼睛裏波瀾不驚,似乎早已見慣了這種場景,甄六兮與人恰好對上了眼。
兩相對視。
甄六兮突然瀰漫出一股熟悉之感,動了動蒼白的脣,既有些許虛弱,“你是……顧南封?”
她雖然是這般猜測,但心裏也不敢確定。
直到那個人拉下臉上的面具,正是甄六兮熟悉的那張臉。
“你怎麼會在這裏?”
甄六兮又驚又喜。
顧南封看見他如此虛弱的樣子,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的神色。抿了抿脣,“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應當好好保護自己的,寅肅呢,他不是陪在你身邊嗎?怎麼可以讓你受傷?”
眼睛中有些許灰敗,甄六兮勉強的牽動了一下脣角,“剛纔那一聲爆炸是你特意弄出來分散他們的吧。”
顧南封點了點頭,將人抱了起來。
“我們時間沒有多少,必須快點逃離這個地方。我費了許多力氣才順着路上的行蹤之跡,找到你。”
男子的臂膀結實有力,語氣更是堅毅萬分。
“這一次就讓我親自來護你,我不會再把你交給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