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劉玥 >第206章
    “這藥究竟多長時間才能製成?”寅肅眼睛中倒映着塔尖上的火光,語氣中有幾分沉不住氣。

    老人微微昂頭,轉了轉掌心中的火石,朝那塔尖方向走去。

    將火石磨下來的粉末放進那火光之中。

    火光斑闌的愈深,老人沉了沉聲,“這藥必須從我手中練出,我纔可給你適量的藥劑量,譜成藥方。這恐怕還得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

    對於寅肅來講,一個時辰太過漫長。

    他迫切的需要這個藥方。

    躬了身子,他兩手交在身前,語氣誠懇,“這製藥時長能否加快,此事對我萬分重要,還請您一幫。”

    繼續滾動掌心中的火石,老人半寐着眼,拉長語調,“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你終須再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眼睛突然破了一絲光,寅肅急切道。

    “這事兒倒是不急,只是你記得您欠我一個要求便是。”

    老人並不打算在此刻直言,將火石扔到一旁,以掌刃劈開了自己另一手掌的掌心之處。猩紅的血液漸漸流出,像是完成某種古老的禁忌。

    將血液一點點的滴露那火光之中。

    那股先前還存有的異香瀰漫,漸漸揮發又彙集,空氣中便瀰漫着一種獨特的藥香味。

    那羣身着奇異的人將塔尖搬開。

    從裏面取出一個小小丹爐。

    丹爐通體金黃,兩隻貔貅點綴在把手上,清香雲落。

    老人湊過去輕聞,從袖子裏掏出了筆號在一個人背上寫着。

    幾筆連帶揮落,老人便將紙遞給了寅肅。

    “這東西我交於你了,你莫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將那張薄薄的紙收入袖中,寅肅點了點頭,“您放心,我自然不會失諾。”

    將藥方拿到手裏,寅肅便迅速到了知天命那裏。

    跟隨着吉寶轉角踏進了一間暗室,四面被紅色的幕布遮住,知天命身着一身淺紫色的薄紗。手腕處掛着紅藍祽間的寶石,手裏還放着一個玲瓏一般的球。

    球體呈晶,通體透明。

    寅肅掃了一眼,直接開門見山,“藥方我已經弄到了,敢問您,六兮現在何處?”

    另一隻手在水晶球上環繞着,知天命聽到這話並無多大的反應。

    仿若早有預料,眼睫輕顫了一顫,語氣中帶着番淺淺笑意,“速度的確夠快,這藥方你拿到想必不容易。既然如此,我便替你算一算……”

    手拿着球體轉了一溜,原本透明的晶體卻在此刻應時而變。晶體中的那抹飄散成了恍若暗紫的色澤。

    知天命蹙了蹙眉。

    寅肅見此,心頭瀰漫出一種不好的預感,“莫不是六兮出了事?”

    很快便眼下了面上的神色,知天命語氣漸漸平靜,“此水晶球可繫心念之人,我借你意念,找你想要找的人,順觀天理,只是這顏色暗沉。昏紫更是鮮少出現……”

    說到要緊之處,她突然打住,“罷了,什麼事終須看你們自己的造化。在卓雲鎮的輕日碼頭,那裏的水至清,與昏紫相對,你速速趕去吧!”

    知天命這句話剛說完,寅肅便急急忙忙地走出了暗室。

    暗香浮動的昏暗小間,知天命轉動着手裏的水晶球,裏面的顏色漸漸變得更加昏暗渾濁。他面紗之下的紅脣微微勾起,一雙漂亮的鳳眸帶着幾分薄涼的笑意。

    卓雲鎮於此地相隔距離甚遠,要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只能騎疾馬。

    風積極的穿過髮梢,寅肅拉着馬匹的繮繩,眉宇堅毅。

    今日他一定會把甄六兮帶回去。

    ……

    而那邊的甄六兮,從滿腦的混沌抽身漸漸甦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身臨在馬車上。

    掀開門簾,瞧着外面陌生的景,甄六兮有種不祥的預感。

    語氣中有些焦急,“你究竟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你最好好生待着,不要以爲我真的不敢對你動手。”黑衣人駕駛着馬匹聽到身後的一陣響動,語氣帶着先前未聞的狠烈。

    “這馬車窗口可未封,我要是真從這邊跳下去。有人自然不會放過你,就當我一命抵一命了。”

    甄六兮也將話說到絕處。

    哪隻黑衣人似乎早已摸清她的套路,聽到此話,恍惚聽聞了什麼偌大的笑話。

    語氣中帶着一股薄涼的笑意,“馬匹速度快,但這馬車離地面的距離可小。你若真的跳下去,只會半身不遂,到時候你瞧瞧是誰掌控誰呢?”

    甄六兮說這話也本不是真的想要跳馬車。

    掀開馬車門簾的一角,窗外的樹木迅速的朝後撤退着,風颳過她嬌嫩的面龐,帶着幾絲冰冷的寒意。

    先前他們一直躲在樹叢的破廟之處,卻並沒有看見有這樣一匹馬車。

    這黑衣人忙着看護自己,定然是沒有時間再從別處後來這輛馬車的。

    莫不是有人接應?

    心中恍然出現這個想法,甄六兮越想越覺得有幾分可能。

    指尖點了點自己微蹙着的眉間。

    現在這種情況更不能慌神,若是這黑人要與他的同夥接頭,那麼那時候她就更難逃出去了。

    必須要想一想辦法。

    “可究竟如何……”她腳胡亂點着踩着的馬車木板,木板略微有些許鬆動,踩動起來吱呀吱呀的。

    似有一計浮上心頭……

    她吞了吞唾沫,平定自己心中的急躁,緩緩的蹲下身子。

    用手翹了翹木板。

    發現有一條邊縫,但是若想要拆掉大塊的木板,恐怕會發出較大的響聲引起黑衣人的注意。

    自然想去。

    只能翹起小半塊木板,用東西從底下將馬車輪子弄破。

    從頭上取出木簪,她一邊小心翼翼的看着前方,生怕黑衣人轉頭,一邊試着小力,當木板翹起了一個小角。

    憑着另一起將半塊木板取下,甄六兮盯着底下不斷移動的輪子,一時間有些頭皮發麻。

    手上的這個簪子,也不知能不能扎破這牛皮做充氣的輪子。

    “但也只有這一法子終須一試。”盯緊那輪子滾動的時間,甄六兮在輪子成就的部位用力的紮了下去。

    那輪子漸漸泄氣,趁着還能勉強支撐一段時間,甄六兮將那塊木板掩上,用稍長的裙襬蓋住缺陷的地方。

    “這馬車爲何有些不穩?”黑衣人在馬車行走了一段路時,才堪堪發現馬車行動的喫力。

    車輪已癟,厚重無氣的牛皮輪胎拖在沙礫上,發出尖厲的聲音。

    甄六兮趁勢故嬌着語氣:“這馬車爲何行走的坎坷,我看你還是不必擔心我跑路了。以你這速度,怕是一路爬都比你這快。”

    許是被刺激到了,一向沉穩的黑衣人此刻有些心緒不平。

    咬了咬牙。帶着一絲煩燥道:“閉嘴。”

    甄六兮心中竊喜,她要的就是此人惱羞成怒,這樣她纔能有一線逃脫的生機。

    可面上姿態還是要做的,避免男子的懷疑,她還需演得真切。

    一張嬌弱的臉上微微蘊這幾分怒氣,她刻意高放了聲音:“你究竟是什麼意思?你既不想我跑,那你便不要讓馬車出事啊?”

    女人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假,黑衣人想着上頭吩咐的話,終是壓了壓情緒。

    “這馬車已經撐不了多久,只能步行。”

    甄六兮自然不肯,聽到此話,面無表情,語氣帶着一股質疑,“我纔剛剛生產完,你想讓我步行?”

    黑衣人面色鐵青,可甄六兮這話卻也說的有道理,恰讓他反駁不了。

    寬大的手掌緊緊的捏了一捏,他終還是做了妥協。

    “我修馬車,車輪壞了要修怕是要花一段時間。得把輪子裏塞滿東西,修補,才能驅動得起來。”

    甄六兮並不在乎這些過程,雙手環胸淡漠的點了點頭。

    黑衣人修整馬車前期,還對甄六兮懷着一絲警惕,時不時反過身子看她是否想要逃跑。

    但奈何,甄六兮一副乖乖等待的樣子,黑衣人便漸漸沒了警惕,再沒有精力分給了甄六兮,投身了修整車輪之中。

    見那人總算沒有看她。

    她小心翼翼的朝後撤退着。

    好在這邊是一片蘆葦,大都生長的高密,甄六兮這般嬌小的身子,只消小心謹慎注意躲避,便很難被人發現。

    “呼......這裏應該安全了。”太急着趕路,甄六兮已經筋疲力盡,眼前只覺得昏黑一片,有些覺得喘不過氣來。

    此刻只能憑着意志蹣跚前行。

    “駕......”急進的馬蹄聲,隨着男人一聲驅馬聲,硬生生停了下來。

    甄六兮背脊僵硬,一陣後生的寒意突然爬上了她的全身。仿若渾身被針凍住,根本動彈不得。

    “姑娘最好不要亂跑這件事情,我提醒過你。”

    男子聲音散發着一股稟冽的寒意,甄六兮咬着牙轉過了身,面色有些不穩,“你......不是正在修馬車嗎?怎麼.......”

    “我本欲想着帶你直接騎馬,但你說剛生產完,就想着讓你安穩一些,卻沒想你真沒讓失望。既然如此我們還是以速度爲先吧......”

    說完他便下了馬車,以一記手刃擊倒了甄六兮。

    昏沉襲來,甄六兮腦子只有完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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