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面色通紅,可依舊不緊不慢,拖着長語音調,“你覺得你真能夠動得了我嗎?我露出這麼多馬腳還不掩飾,就是因爲我有底氣。你身上早就被我下了毒……”
寅肅手指用力,此刻有些泛白。
腦海裏迅速回想了一遍,他擰着眉頭,“你身上的那股芍藥香?”
“阿肅,真是聰明的不得了呢。一下子就想了出來……可惜爲時已晚,若是我死了,你這命沒有人能夠救得了。”
女人一字一句的說着,絲毫沒有因爲脖子被他人捏在掌心,任人宰割之感。
選的棋路……
眼前的這個女人,是早早的就布好了路線,之所以這麼無所畏懼的露出一些馬腳,就是掌握了自己,一開始便會陷入擔心真正甄六兮的狀況,不會懷疑那麼多。
女人眉宇明豔的閃動着光彩。
眼睛眨巴着,說話的語氣帶了一股子的漫不經心,“皇上現在還要殺我嗎?現在殺了我,我保證,過不了多久您就會在地底下陪我。”
漫不經心的威脅最是殺人於無形。
寅肅咬了咬牙。
眼前的此人一定是做足了準備,看來身上的毒恐怕他人是難以解除了。
將手一點點鬆開。
女人大口的呼着新鮮空氣,面上的神情依舊鎮定。
兩人互相對視,裏頭有光交錯……
……
夜風吹動着半開的窗戶。
木頭吱呀呀的聲音不斷撞着,像是哀嚎着。
甄六兮被顧南封攔住,氣急之時,好在神醫出口道:“既然調查了事情,已經有了一些頭緒。眼前的敵人已經不在暗處,而是明明正正的顯出身影,那,怕什麼呢。”
舂着手上的藥材。
神醫的動作不緊不慢,“我看你們兩個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總不至於,長久就住在我這吧。每天給你們配藥都夠辛苦了,我可不包你們兩個人的飯……”
神醫表面這般說,但話裏話外都是幫腔着甄六兮。
皺着眉毛,似乎是把這句話聽在了耳裏,顧南封開始思索。
最後擡頭確認甄六兮的神色,“你真的要回去?”
甄六兮眼神堅定。
“我們必須回去一趟。”
顧南封聽到這句話也只能答應,兩人迅速的收拾了一下,撿練了一些身上必帶的東西。
還問神醫藥了一些足以防身的藥。
便出發了。
“路途遙遠,我們必須去弄匹馬過來。”
顧南封手上拿着一卷地圖,羊皮紙微黃厚實,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甄六兮點了頭,“這裏附近就有一個市集,我們去那邊置辦一匹好了。”
兩人來到市集,來來往往的人,磨肩前行。
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顧南封和甄六兮。
“我這匹馬純色血統,都是上乘的,你要是不現在買下,待會兒就被別人買了。”馬行的老闆還在跟顧南封推脫着價錢,語氣激烈。
“這匹馬再便宜一些,我就拿下。”
顧南封眼神寡淡,說話的姿態也不緊不慢的。
顧南封沒有多說什麼,從腰間取出荷包正準備付錢。
旁邊突然傳出一道較爲粗厲的嗓音,“老闆,你這匹馬怎麼賣的。”
馬行的老闆匆匆忙忙的,將顧南封的錢收了下來,便去接第二單生意的顧客。
顧南封一聽到聲音便覺得不對。
將一旁的女人拉到身邊,替她遮掩住身形,側着眼瞧了一瞧。
果然是之前那兇猛的黑衣人。
拳頭緊緊的握了一握,顧南封抓住女人的腰頭靠近其耳畔,細着聲:“那邊不就是之前的那羣黑衣人嗎?”
甄六兮小心翼翼地往旁邊看。
身子突然僵住,點了點頭,“的確是那人,我們現在該如何?”
“走。”這個地方自然不好久待,顧南封將馬的繮繩牢牢抓在手裏,掩護着女人的身形,正準備走時。
後面的馬行老闆似乎發現了他們的動作,高聲喊着:“你們等等啊,我還給沒有給你們鞍具。”
這話一出,原本正準備挑選馬匹的黑衣人,一瞬間擡眼便發現了正欲躲藏的甄六兮。
“站住。”
聽到那粗冽的嗓音,顧南封響應迅速的將女人先扶上了馬匹。
自己也連忙坐了上去。
腿用力的夾緊着馬腹。
如拉開的弦箭,如飛一般彈起。
“後面的人好像跟上來了。”
耳邊的風迅速的刮過,甄六兮聲音被風抖散。
顧南封費了好大一會兒力氣才聽清,往後面看了一眼,果然看見那兇猛的黑衣藍的人正駕駛着一匹馬,也立馬跟了上來。
街道上的人來來往往,看到兩匹馬如瘋了一般狂奔。
忙不迭的往路兩旁靠近。
很快的騎出了城外。
“我警告你們最好不要再跑了,若是被我抓住你們一定……”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便瞧見前面飛馳的顧南封突然輾轉了馬頭。
一時之間愣了一愣。
當兩匹馬靠近時,顧南封從自己腰間處亮起了一把長劍,冷冽的光閃耀。
黑衣人眼睛被這光刺了一下,下意識眯了眼睛,再睜開時,那劍已經刺入肚腹。
顧南封手法極爲狠烈,用力精準。
黑衣人悶哼一聲,捂着腹部泊泊流出來的鮮血,“你……你就是之前那個假扮小四的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源源不斷的流動着鮮血。
蜿蜒流到自己的脖頸處,他察覺到自己的呼吸漸漸微弱,眼前的人影抖散時。
下一秒他便失去了神智,閉着眼從馬上跌落下來,倒在了地面。
將劍收了回來,顧南封眼睛裏的光依舊冷烈,“這個人已經死了,不過不排除那個市集還有他們自己人,我們還是儘早離開這個地方比較好。”
地面橫躺着一具屍體。
甄六兮此刻手腳有些發涼,鎮定的點了點頭,“我騎他那匹馬,兩個人共乘,怕是會慢很多。以防萬一他們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