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鉤子刺入到皮肉之中,大約半指長後,顧南封表情擰在了一起,嘴巴緊緊的咬着,可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那官兵嘖嘖幾聲,“倒也是受的住,竟然一聲也沒吭?”
將手中的鐵鉤從男人的胸膛拔出,一線鮮紅的血,從顧南封胸脯上抖弄出的凹處,串珠般地跳出來。部分血珠濺落在地,部分血珠沿着刀口的邊緣下流,濡紅了肌肉發達的前胸。
甄六兮看到這個畫面,手指緊緊的捏在了一起。
咬了咬牙,想要掙開身旁的官兵,卻又被人死死地按壓住。
似乎是故意讓她欣賞這幅酷刑。
顧南封的臉還保持着臨刑不懼的高傲姿態。
甄六兮知道是誰故意下這命令,儘量地不去看顧南封的臉。
聽慣了被宰割的犯人們發出悽慘號叫的太監,見到在這樣都能夠保持着冷靜的顧南封,反而讓他感到心神不安,彷彿會有什麼突然的變故出現。
“沒用的東西,讓我來試試……”
太監聚精會神地把玩着從桌面上的刀尖,手指點了點顧南封,原本就捅傷的位置,似乎是在比對位置,想要一擊即中。
“你最好不要動他,若有本事,便過來押審我就好。”甄六兮臉色看起來分外冷靜,可語氣中微微的顫抖,卻透露出她此刻的慌亂。
舌尖舔了舔下脣,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剛纔他受那刑,都一聲不吭,你們之後對於他的刑罰,不過就是時間延長,才能得到消息罷了……可是上面的人等不起,不如選擇更好可以套話的人進行刑罰?”
“你別胡說!”
顧南封急急地打斷她的話
太監卻陷入了沉思,女人剛纔那句話說的倒也有一些道理。
想起之前高臺上皇上,冰冷的眼神。
太監到現在還有一些打顫。
用手指劃了一下刀劍,不小心有血痕冒出,他將血擦乾淨。
眼神定格在甄六兮身上,“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不好不辦。”
做了手勢,讓官兵將甄六兮架起,放在架子上。
手上起了動作,正準備一刀刺入女子的肚子時,門口突然傳進,另一道聲音……
“皇上駕到。”
衆人聽到這個聲音,都有一些惶恐慌張。
連忙跪在了泥濘的地面,眼神緊張,看向獄口即將走進來的男子。
“參見皇上……”
寅肅眉眼中透露出一份寡淡,看到跪在地面上的衆人眉眼略微勾了一勾,架子上的女人始終沒有跪下。
與男人的眼神,正好交匯在一起。
女人下意識便移開了眼神。
絲毫沒有注意到,男人表面之下那平靜波面下的晃動。
坐上了,先前太監的位置,他手指轉動着,桌面上放的那杯茶。
指尖打轉在茶杯的邊緣。
他的聲音散發着寒意,“得了誰的命令過來?”
太監聽到此話,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更是抖落,如同秋天飄零落下的孤葉。
吞嚥了一下舌尖蘊着的苦澀唾沫,他斷斷續續的道:“萊姑娘下令說,要好好監察犯人,一定要問出關於……”
“啪嗤……””
地面突然響起茶杯碎裂的聲音。
四分五裂的碎片分散在地面,太監越發抖動着身子,頭緊靠着地面,似乎馬上就要鑽進地裏了。
男人語氣中帶着一股怒,看似表面平靜的臉上語氣分外凌厲,“呵,我看你真的是好大的膽子。不過區區一個太監而已,竟然敢插手監牢的事情?”
太監生怕上面的人怪罪下來。
語氣更加低伏,弱弱的道了一句,“可是是萊姑娘吩咐的,奴才不敢不辦吶。”
寅肅就像是沒有聽到他這句話一般,手指輕點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
寂靜的監牢之中,敲桌聲顯得十分響亮。
彷彿一道催命符一般,太監不斷抖着身子,頭上的汗,順着下巴滴在了泥濘的地面。
“可笑,你本沒有這個能力來管監牢上的事情,不過在內宮裏罰了一些人。便讓你的膽子大了起來?”
男人低聲嗤笑了幾聲。
手上輕輕點了點一旁的衛兵,“你,將他剛纔想要動用的刑罰,用在他身上,好好的,讓他長長教訓。”
那太監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連忙趴跪在地面。
叫聲一聲比一聲淒厲。
“皇上放了奴才吧,奴才錯了……”
官兵將趴在地面上的太監拖向另一個監牢。
從厚重的另一面牆處不斷傳來一聲又一聲淒厲地慘叫。
寅肅臉色依舊平淡。
只偶爾撇一眼甄六兮和顧南封。
沒有多大的意外,只單單點了點頭。
他指尖點了點顧南封,“說吧!你弄來的那批人到底有什麼背景?”
顧南封,挑了挑眉,“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冷哼出聲,寅肅站起身來,手指放在顧南風的脖頸上,緊緊的收抓着。
寅肅從鼻子處噴出的氣息,撒在男人脖子處,“就算你不說也沒有關係,我有的是法子知道。”
迅速的收了手,他掃了一旁站着的官兵,“將這個人放出去。”
一旁的官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地再問了一句,“這犯人真的要放出去?”
“你似乎是在質疑我的決定?”
男人眼神中彷彿藏着冷刃,官兵一下子噤了聲音,不敢再說什麼了。
甄六兮也有一些驚訝,但此刻卻強行壓抑着自己,沒有表露出來。
顧南封咬緊着牙根,過了一會被官兵催使着走出去,有些不耐煩的掙脫開來,“爲什麼?你大可不必將我放出去……”
官兵生怕他再說什麼。
壓着他的肩膀,迅速的走了出去。
甄六兮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神中透露着幾絲警惕,“你是故意只留下我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男人只冷冷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將這個女人送進宮裏叫人清洗一下。”
甄六兮死死的咬着下脣,不斷有殷紅的血流出。
男人的神色一暗,“都說這宮裏是最爲苦的,給你受一些皮肉上的刑罰,太輕易了。這就讓你在這深宮呆上一呆……”
原本殘留着的一絲希望,頃刻被人打破。
她還以爲面前的人要幹什麼。
沒想到只是利用宮裏那四面封堵的高牆,想對她進行比皮肉上更嚴重的刑懲而已。
一路隨着被關押,在有着四面鐵欄杆的馬車之中。
直到真正的走進了宮中,甄六兮才被人帶下了馬車。
一間屋子內擺上了一個偌大的浴盆,嬤嬤似乎已在此地等候多時,看見甄六兮來了,將她按壓在凳子上,動作粗魯的扒下她的衣服,替她清理着身體。
頭髮被打理自然。
身上也換上了一身宮女的衣服。
甄六兮看着鏡子中的女人,神情有一些恍惚,彷彿是自言自語的道:“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嬤嬤聽到她的話,有些意外,“你這身衣服可是萊姑娘宮裏穿的,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福分,剛一進宮就到了皇上最寵幸女人的底下做事。”
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用手僵硬的撫摸了一下頭上的碎髮,甄六兮此刻竟覺得分外好笑。
自己是真的被人取代了。
連自己宮中專屬的衣物,如今也分辨不清。
眼神盯着鏡子中的自己,略微有些恍惚。
自己好不容易活下來,麟兒也沒有下落,現在恐怕還是在那個女人的手中。
如今自己正好在這宮中,或許不失爲是一個好機會。
由自己來救麟兒。
似乎是找到可以努力活下去的一個目標。
甄六兮原本渙散的眼神逐漸攏聚在一起。
用手撫摸了一下劉海,聽見嬤嬤輕喚她的聲音,她略略點了點頭。
“先前見你臉上都被灰塵矇住,如今清洗了一遍,我看你這臉似乎格外像那位萊姑娘。”
嬤嬤語氣中有稱奇的成分,“怪不得皇上將你安排在萊姑娘的宮中。”
“裏頭的事情都已經辦好了,就趕緊隨我入宮吧!”
外面傳來一道催促的聲音。
嬤嬤也不敢耽誤,替甄六兮插上宮釵,帶着她走了出去。
一路走到了熟悉的宮殿。
嬤嬤又將她領到了正殿前。
“新來的宮女已經到了,不知道姑娘是否滿意。”
甄六兮擡頭向上,看見了牀榻上坐着寅肅,和一個一張擁有與自己一模一樣臉的女人。
“參見皇上與萊姑娘。”
甄六兮很快便適應了自己的身份。
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手半含放在腰部,動作很是規矩。
坐在牀榻上的女人手裏,拿着顆葡萄放在自己嘴巴里,嚼食了一下。
一旁的男人十分的自覺將手放在女人的下巴處,替他將她那些子核接住。
甄六兮將這幅畫面收入在眼中,半含放在腰旁邊的雙手互相攪動着,微微半蹲的動作一直僵持着。
牀榻上的女人將葡萄吞盡,上下掃了她一眼,衝她擡了擡手示意她起身。
表情像是施恩給予。
甄六兮,暗地裏咬了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