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劉太醫見伍太醫一行人滿臉愁容從房裏出來,心中便已知曉了大半。
“伍太醫,不必太過自責。如今最重要的,是娘娘的胎。”
“多謝劉太醫寬慰。不知娘娘如何了?”
“哎……一個多時辰了……”
劉太醫罷,揚頭示意伍太醫聽聽殿內傳出的聲音。
“彷彿……”
伍太醫的話沒完,只見一個穩婆急急忙忙地從殿內跑出來。
“陛下,娘娘生不出來啊!還請陛下定奪!”
裴峯眼中寒光一凜,擡手一個巴掌就將穩婆拍到霖上。
“定奪什麼!如果貴妃有事,你們全部都要陪葬!快去給朕接生!”
“這……這……”
穩婆顫巍巍的站起身,猶豫不決。
再回去生又能怎麼樣,難道自己進去,柳貴妃就能生出孩子來了?
“你們這羣太醫是死人嗎!此時爲何一點主意都拿不出!”
那些太醫本是躲在一旁默不作聲,只期待着陛下不要想起自己。
誰知竟被靜王殿下一語點破。
一羣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誰都不敢站出來。
倒是劉太醫,咬了咬牙,上前一步道:“陛下,殿下。娘娘自來身體孱弱,微臣等不敢擅自用藥。爲今之計,唯有去請蕭太醫前來用藥啊!”
不用裴峯下令,一旁的德子聽了劉太醫的話,趕緊就往周幽兒房中跑去。
“陛下,那……那萬一……還請陛下定奪……”
那穩婆給人接生二十多年了,經驗豐富。
殿內的情況,她已知道凶多吉少。
如今,若不能將這個問題問清楚,很有可能兩個都要保不住……
“這還用問嗎!自然是……”
“自然是保!”
裴峯的話,還未來得及完,身後就傳來了太后的聲音。
“家還有什麼比子嗣更重要!那柳貴妃能爲了皇嗣而死,已是大的恩典!穩婆,進去接生,保!”
太后的聲音,莊嚴冷酷,如同宗廟裏的排位,沒有一絲溫度。
裴峯眯起眼,眼神中的凌厲,是太后從未看到過的。
裴嶼上前,對太后道:“母后,此事不妥,柳貴妃是皇兄愛妃,您就別管那麼多了。”
太后瞪了裴嶼一眼,那眼神也是從未有過的嚴厲。
裴峯與太后對峙着,這彷彿根本不是一對母子間的對視,倒像是結怨已久的一對仇人。
“站住!”
見那穩婆就要入內,裴峯厲聲止住。
“在場所有人聽命!”
家威嚴,不可冒犯,太醫、穩婆、宮女、太監紛紛跪下。
就連裴嶼,也單膝下跪,等待君命。
“柳貴妃母子必須平安,若有閃失,你們全部都要陪葬。如果有什麼意外,必需先保貴妃平安!”
“你!”太后幾乎氣的不出話,這個兒子,從來不知道順着她!
裴峯根本不顧太后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冷哼一聲,竟大步跨向寢殿。
太后此時早已沒了家貴婦的樣子,氣得直撫胸口,指着裴峯,對旁邊的奴才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沒見陛下要進血房了!趕緊攔住!”
血房不吉,尋常人家生孩子,丈夫都不會進去。
何況,是子之家。
可裴峯不顧阻攔,一意孤行,眼看已經推門入內。
太后幾要暈厥,若不是慎兒相扶,怕是已經倒下去了。
裴嶼不忍,命人給太后搬了張椅子,自己則依舊焦急地望着房內。
裴峯可以進去,可他,就算想,也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