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峯輕撫她的秀髮，搖頭道：“想陪着你。”
她羞澀一笑，埋頭鑽進他的懷裏。
這樣的笑容，他許久沒有見過了。
“念雪，我帶你回去，好不好？”
“好啊，什麼時候？”
她早就想回到他身邊，日日相伴。只可惜，她的身子，自己知道。
“我問過蕭遠了，只要你再調養半年到一年，就能回去了。”
柳念雪面上一喜，笑道：“回去之後，我不但見到你，還能見到昊兒。昊兒好嗎？”
“昊兒很好，母后將昊兒養的可壯了。趙信日日教他習武，老師親自教他識字。”
“沒想到，太師真的願意幫我教兒子。”
“老師教他，可比當年教我還要認真呢。”
柳念雪擡起頭，伸手捏了捏裴峯的鼻尖，“父皇大人，是喫醋了嗎？”
裴峯握住柳念雪的手，“哪裏敢喫醋，不過是羨慕罷了。朕倒是想知道，你是怎麼動老師的。”
“其實，太師那麼固執，我哪裏得動他。我不過是讓清姿幫忙罷了，她還好嗎？”
“她很好，如了你的願，她現在還是老師的女兒。”
“那就好了，她總算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那她和趙信呢？”
“朕還沒你呢。當日竟然幫着她和師弟暗通曲款。”
柳念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要怪你師弟，可不能怪清姿和我。”
裴峯無奈一笑，拍了拍柳念雪的腦袋，“罷了，朕已經賜婚了，等過完年，挑個良辰吉日，就爲他倆完婚。”
柳念雪撐起身子，興奮地道：“他們成婚的時候，我能不能回去了？”
裴峯伸手在她鼻尖一點，笑道：“那就要看蕭遠有沒有這個辦法了。”
柳念雪躺下身子，抿着脣，眼珠子轉了一圈，“他敢沒辦法，我讓他有，他就必須櫻”
裴峯笑着將柳念雪擁入懷裏，“我還有事，要提前和你。”
“你先別，我還沒問完呢。母后還好嗎？菲兒還好嗎？”
“誰許你叫母后的。”
“要你管，我沒出宮的時候，就已經叫母后了。”
“母后挺好，身體也好，每日有昊兒陪在身邊，她的笑容也多了許多。顧菲兒麼，她嫁給了皇弟。”
“真的？她總算是心願得償。”柳念雪微微一笑，彷彿遇到了好事一般。
裴峯沒有話，柳念雪窩在裴峯懷裏，沒有看到他此刻尷尬而黯淡的表情。
“夫君剛纔要什麼，快吧。”
“我想……宮中，有新皇后了。”
柳念雪的手，原本在把弄着裴峯的頭髮，聽到這句話，突然頓了頓。
“是……顧家的女兒？”
“是……”
柳念雪輕輕嘆了口氣，“此事，也不算什麼新鮮事。當年我就猜到，顧家一定會想辦法，獻一位新皇后入宮的。
菲兒入宮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丫頭雖然美貌清麗，卻不是皇后之選。原來她真的只是一個探路的，顧家尚有後手。
當年遇到那麼多事，蹊蹺的事太多了。我總以爲自己步步爲營，卻不想，自己不過只是運氣好，才能死裏逃生罷了。大多數時候，還被人玩弄於股掌。”
“是啊……只是，我總是串不起來。所知甚少，實在沒辦法理得通透。”
“無妨，以後回宮，我慢慢和你。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你吧。”
“我……”
裴峯猶豫了半晌，到底還是不出來。
柳念雪嘆了口氣，“可是，宮中多了許多人？”
裴峯一愣，“你……知道？”
“我猜的……”
“我……我從不曾對不起你……我沒迎…沒有對她們……”
柳念雪擡起頭，見裴峯神色慌亂，話都結巴了，不由得噗嗤一笑。
“你別笑，我的是真的……我……我真沒迎…”
“那……你是怎麼扶持她們抗衡顧家的？”
裴峯無奈一笑，“一開始，我只是想試試，誰知那些女人，真是一個個……如狼似虎？我今日在這裏喝一杯茶，馬上就有人自己病了，要請我去看。
我一去看，立刻就有人自己煮好了甜湯，讓我去喝。我也就每個月花幾日的時間，在他們之間周旋一下。前朝就已經不可開交了。”
柳念雪窩在裴峯懷裏偷笑，許久方纔停下，“可笑死我了，夫君到底是找了一羣什麼人啊？”
“沒……沒什麼，我只是把以前宮裏的那些老人，都提上來了。”
“我纔不信……”柳念雪轉過身，背對裴峯，故意撒嬌道。
“這……是真的，我沒騙你。”裴峯摟住柳念雪，無奈道。
“我不信。”
“我發誓！我若有半句虛言，我……”
她轉過身，冰涼的手覆在他的脣上，被他一把拉住，“你信我。”
“好吧，我信你。可如此，倒真是麻煩了。”
“爲何？”
“我不入宮，她們自然彼此相爭。我若入宮，豈非會成爲衆矢之的。”
“這……我倒是沒有想到。不過，想來問題應該不大。”
“爲何？”
“且不你爹，你身後，可是有尚書令、太師、太尉三人，這憑着三人，顧家想要動你，都要掂量掂量，更何況是其他人。”
柳念雪擡起頭，驚訝地望着裴峯，“我身後……什麼時候有那麼多人了？”
裴峯輕輕在柳念雪鼻尖上一掛，笑道：“你救了魏清姿，還讓她可以光明正大示於人前，太師對你，自然感恩戴德。
太尉一家，一子一女，一個感謝你給自己鋪平了大好姻緣，還有一個爲着你的事，愧疚地快要死了。再者，兩年前，太師與太尉言歸於好，不也是你的功勞嗎？”
柳念雪舒適一躺，“如此來，做好人，還真的是有好報呢！”
裴峯微微一笑，“是啊，自然是有好報。不過，我還是要回去打點一下，免得到時候多生事端。”
“你要回去了嗎？”
裴峯望着窗外，“差不多了，趙信還在等我呢。我再不會去，怕是他要把雪山翻過來了。”
“那……你可以讓他一起上山啊。清姿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