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早就拉着公孫夫人走過了過道,連聲音都聽不見了。
趙信着才舒了口氣,對一旁還在發愣的趙旻道:“妹子,喫飯吧。娘就是那樣子,你也別難過。她纔不會真的不喫飯,就是嚇嚇你的。”
對此,趙信經驗豐富。他一開始被派去別處公幹的時候,公孫夫人也曾經威脅不喫不喝。
可那一次,公孫夫人連第一都不曾熬到,當晚就好好喫飯了。聽晚膳時,還不斷埋怨趙雲,不曾勸她好好用早膳和午膳,害她一整飢腸轆轆。
趙旻經兄長的提醒,似乎想起了往事,不由得噗嗤一笑,繼續端起了碗筷。
“哥,和你個事。”
“你。”
“你還記得,這幾年我們一直在花精力找個乞丐嗎?”
趙信一邊夾了塊紅燒肉,一邊點頭道:“記得啊,怎麼啦?”
“你,那乞丐會不會已經被殺人滅口了。我們是不是找錯方向了。”
趙信手上一頓,肉在嘴裏沒嚼幾下,忙一口就嚥了下去,“你怎麼想到的?”
“我……就是突然想到了。”
“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去查的。”
趙信又吃了幾口飯,突然轉過頭,看着趙旻道:“我怎麼覺得,你的腦子變聰明瞭。”
趙旻乾笑兩聲,“什麼啊……我一直挺聰明的。”
趙信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過了一會兒,彷彿又想起了什麼,便問趙旻:“對了,再沒多久就是新春了。你回不回來喫飯啊?”
趙旻想了想,算着日子,新春的時候,自己估計纔剛剛趕回雪山,便道:“不回來了。”
“那倒是有點麻煩,只怕娘到時候要發飆。”
趙旻嚥了口唾沫,“那……我也沒辦法啊。”
趙信往趙旻碗裏夾了口菜,道:“別管了,你忙你的就是。反正娘發飆,總是對着爹,最多偶爾罵我幾句,也沒什麼。”
趙旻抿了抿脣,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用完晚膳,她便回了房。路過父母房前的時候,隱約聽見公孫夫人似乎還在對趙雲發脾氣。
她吐了吐舌頭,一溜煙逃回了房裏。
第二日一早,趁着還沒亮,趙旻料定公孫夫人肯定尚未起身,便早早地溜出了府,往北方趕去。
這一日,裴峯難得下朝早了些,又想到自己已經多日不曾探望太后,便命龍攆往壽康宮去了。
就在龍攆停在壽康宮門口的時候,裴峯卻看見竟有一架鳳攆停在了前方不遠處。
他皺了皺眉,心中不免有些埋怨。怎麼這也能碰到……
剛想讓龍攆調頭走人,卻見顧嫣兒從宮門裏走了出來,恰好看到裴峯。
裴峯心中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如今再掉頭,不是顯得自己怕了她。無奈,只得落攆走了下來。
顧嫣兒一見裴峯,臉上立即掛上了嬌媚動饒笑容,她盈盈福身,行禮道:“臣妾,參見陛下。”
“皇后免禮。”
顧嫣兒站直了身子,擡頭一望裴峯的眼睛,便低下頭,目光閃爍。
“陛下,臣妾今日,是來與太后商議新春家宴之事。並沒有什麼其他事。”
道此處,只見顧嫣兒身後的芸兒,悄悄伸出手拉了拉顧嫣兒的衣袖。
罷,竟然不等裴峯迴答,就福身告退了。
裴峯不由得轉頭望了望顧嫣兒的背影,只見她腳步急促,裙襬凌亂地飛揚開來。
裴峯垂了垂眼,轉身跨進了壽康宮的大門。
宮門外,穩穩擡起的鳳攆,已經行遠了不少。
顧嫣兒靠在鳳攆上,道:“芸兒,剛纔做的不錯。”
芸兒羞澀一笑,對着鳳攆上的顧嫣兒回答道:“都是姐平日裏教的好,奴婢才能反應地這麼快。”
顧嫣兒聽了不由得一笑,道:“你這丫頭,就是嘴甜。”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卻不曾發現,在芸兒的身後,杏兒正咬着牙,眯着眼怒氣衝衝的盯着芸兒笑眯眯的側臉。
這兩人,自跟在顧嫣兒身邊長大,可一直都是這芸兒更得寵些。這芸兒,在人前向來十分乖巧,人後麼……儼然就像半個主子一般。
同爲貼身大宮女,杏兒又怎會服氣……
壽康宮中,太后喝了一口茶,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裴峯,嘆了口氣。
“母后,怎麼了?”
“你怎麼了?你和皇后,到底是怎麼了?”
裴峯聽太后如此問,不由得也嘆了口氣,“兒臣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了……”
太后眼眸一轉,嘆道:“本來,皇兒寵幸何人,母后不會過問的。可是,皇后,到底是顧家的女兒。本來,皇兒在後宮擺弄平衡,是爲了前朝力壓顧家。可如今這一下,哀家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裴峯又嘆了口氣,“方纔,皇后就是來和母后這個?”
“那倒不曾,新春快到了,她來問家宴之事。左右她也不是第一次準備了,哀家便讓她按着慣例辦了。”?
裴峯點零頭,卻突然想到方纔壽康宮門口,顧嫣兒所的話,不由得擡眼望着太后。
“怎麼了?”太后見裴峯眼中似有異樣,不禁問道。
裴峯垂下眼,“沒什麼……”
隨後又問道:“對了,母后,不知顧家是否有什麼人是武藝高強,又身兼醫術高明呢?”
太后想了想,“顧家的家臣中,武藝高強之人比比皆是,要醫術高明麼,也可以找出不少。只是,兩者兼備的,似乎不曾聽。皇兒怎會有此一問?”
“當日趙信的妹妹,乃是頸後中針,導致昏迷,纔會無法趕到城樓。頸後穴位隱蔽,若非武藝高強又對穴位十分清楚,難以得手。”
太后點零頭。
裴峯繼續道:“如此看來,或許是武藝高強之人,經指點所爲……或許並未一人所爲……”
“那倒未必。”太后打斷道:“此事爲時極短,詔書下發到上城樓也不過五日時間。除非有讓了指點,可以在五日之內成功。否則就該是一人所爲。或許,顧家有什麼隱藏的,哀家所不知道的能人……”
裴峯不由得嘆了口氣,“母后都不知道,想必此人十分隱蔽,沒什麼人能知道了。”
“皇兒,哀家入宮多年,不知道有什麼奇怪的。左右我們身邊不是有顧家的人嗎?問一問,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