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只是最好不要。”柳念雪的眼眸垂了垂,放下茶盞,又拿起卷宗。
蘭香看在一旁,總覺得柳念雪的眉眼間多了幾分疲憊,便也不再多話,兀自退到了一邊。
門外依然是晴空萬里,一片祥和,可這樣的祥和,又能延續多久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日頭已有些西降,而柳念雪卻絲毫沒有察覺。
“看什麼呢?這麼認真,連你夫君回來了都沒注意到。”
柳念雪聞聲擡起頭,見裴峯竟已經走到了她身邊。
轉頭望了一眼窗外,“都這個時辰了。”
邊說着,邊放下書卷,揉了揉眉心,“不過是月戎和南昭的卷宗。”
“可有收穫?”裴峯順勢走到柳念雪身後,一邊幫她揉着太陽穴,一邊問道。
柳念雪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卷宗裏都是些陳年舊事……不過有一處,還有些意思。”
“哪裏?”
柳念雪將自己方纔特地放在一旁的卷宗拿了起來,那捲宗本就是翻開的,柳念雪擡手舉過頭頂,好讓身後的裴峯看見,“在這兒呢。”
“這是……”裴峯接過卷宗,“南昭歐陽家,世代爲將,月戎剋星?”
讀到此處不由一笑,這卷宗寫得未免誇張了寫,像在說書一般。
“依夫君看,黑羽衛的卷宗,向來這樣寫嗎?”
“確實不曾見過這樣的寫法,看來這歐陽家,可能確實是月戎的剋星。”
“既有如此世仇,萬一戰亂,可以稍加利用。”
“話雖如此,可只要他們之間有嫌隙,這同盟就無法輕易建成。我們派去月戎的使臣,也會更容易些。”
“但願如此吧……”
裴峯的聲音裏有些擔憂,雖然已經儘量掩飾,可柳念雪與他夫妻多年,又怎能聽不出來?便關切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李進還是沒有消息,這幾日方知山也沒了消息。難免有些擔心罷了。”
這方知山,便是出使月戎的節度使,也是個極爲穩重的人。
“從京都出發,最快的馬也要四五天才能到邊境,在加上渡船和到對岸之後的行程,哪有那麼快能得到消息的?”
柳念雪嘴上雖然安慰着裴峯,其實自己的心裏也沒有底。
“這我知道,只是這幾日,隱隱覺得心中總有些不安。”
柳念雪坐到裴峯身邊,靠近他懷裏,柔聲安慰道:“方知山向來是個妥帖的人,我們也不必太多擔心。該派人去探就派人去探,接下來也只能等着便是。”
“可等着,難免容易誤了先機。”裴峯一手覆上柳念雪的頭髮,一邊輕柔着絲滑的秀髮,一邊感慨道。
“軍備糧草都已妥當,就連軍隊也在加緊訓練。不論發生什麼事,大齊都不會誤了先機。”
裴峯點了點頭,將柳念雪摟緊了些。
她身上的味道,總能給他信心。
哪怕不知明天將要如何,他也一定要守住她的一方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