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很冷。沒什麼人在外邊蕩。就連伊藤太一住的賓館,前臺那個女孩子都趴在櫃檯上睡着了。
桌上電腦放着什麼綜藝節目。能聽見觀衆的笑聲,主持人的調侃聲。
沒人阻攔,這少了很多麻煩。
就當是天公作美,蘇透坐電梯順當的到了1217號。
真的很幸運。
連門都是虛掩着的。省的還要用暴力開鎖。
在還是不在?看到門的縫隙是黑色的,裏面沒有開燈。
優哉遊哉的睡着了嗎?呵呵。
“吱···”
蘇透推開門。
死了。
有個場景。你輕輕地推開門,晴天娃娃掛在那裏。
吊在空調上,看起來撐不起一個人的細長繩子拴住空調的好幾片扇葉,伊藤太一就毫無生氣的掛在上邊。繩子勒進了肉裏,出了血。
他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看樣子回去又捱了打。
空調還在‘滋滋’的運轉着,送出冷風。雙腿懸空,被風吹的微微晃盪。
覺得有點吵,所以蘇透把空調關了。
蘇透看見桌上放了一張紙。是遺書。
把唐刀放在桌上。
“啪嗒。”
蘇透點燃一支菸,坐在書桌邊。就在他的屍體左側,安靜的看着他留下的最後的話。
“我是罪惡的。”
“我不該對那樣的藤堂學姐抱有慾念。”
“可爲什麼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也不相信我呢?”
“難道僅僅因爲我很早以前從藤堂學姐住進咖啡廳開始就開始暗戀她,因爲被看見過用藤堂學姐的照片zw,就因爲這些就斷定所有的一切的都是我的錯?”
“真相就是我什麼也沒做過,是藤堂學姐擅自到我房間。我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邊說着做,一邊又在我忍不住靠近的時候揚起刀。”
“那是什麼啊?精神分裂嗎?”
“對,哥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噁心,儘管是知道藤堂學姐精神出了問題,我還是想佔有她,因爲我喜歡她。可我不是給你看了嗎?她第三次來我房間,我忍不住想用暴力的時候,我被刺了。雖然只是劃了一下我的手,但是我真的害怕了。從那之後隨便她再怎麼來我的房間我也沒想做什麼。我怕死。我知道這種狀態的藤堂學姐是真的會殺人的。”
“我有錯。”
“我在藤堂學姐離開之後,有幻想過和她發生什麼zw。”
“我有錯。”
“我不應該因爲zw不敢告訴別人藤堂學姐最近精神有問題。以至於到了最後我全部坦白的時候誰也不信我。”
“不信?沒關係,你們大可以拿房間垃圾桶留下的tt去檢測,那算是我的癖好,那裏面只有我的成分。”
“現在隨你們好了。反正從小到大我都是廢物,遇見這種事最親近的你不信任我不也是對的嗎?”
“不過,我想說。我唯一後悔的就是那時候沒真的鼓起勇氣佔有藤堂學姐,連手都沒碰到。全部便宜了蘇透那個sb。”
“他憑什麼?換我來的話,我完全相信藤堂學姐。她說的全是真的。應該會挺慘的,看見蘇透那個眼神,跟個扭曲的瘋子一樣。”
“要是藤堂學姐精神分裂的時候,沒有流露出那種對那個sb全心全意的話,我還是會想活下去。我無所謂藤堂學姐是被拋棄的二手貨,我確實就是喜歡這種電波系的女孩子。但是沒辦法了,藤堂學姐已經入魔了。”
“而我,已經到極限了。”
“連最後的一寸讓我覺得安心的地方也沒了。哥你就記住吧,壓倒我最後一根稻草的是你,你就記住吧。都是因爲你。”
拙劣又充滿怨毒的遺書。過家家一樣的遺書。
蘇透覺得他該死。
不管正常人的三觀如何。
“噗呲。”
死了又怎麼樣?
真相是誤會了你又怎麼樣?
其核心,如果不是因爲藤堂自身會反抗,不是已經被你得逞了?
在這兒裝nm的可憐呢?
“噗呲!”
“噗呲!”
“···”
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但回過神,蘇透看見伊藤太一的屍體已經看不清人樣。還記得一開始臉上粘的血還有些溫熱,而現在臉上粘上的那些,全部成了血塊。
還需要做什麼呢?
最後一件事。
蘇透在書桌上抽了兩張紙,開頭的兩張紙粘着血,抽出來丟掉。再抽出來幾張乾淨的擦了下臉。
最後的事,回去。直面最初的麻煩。
解決的辦法是——蘇透相信自己的能力,願意去試一下‘神’說的那句你的能力大於我的可能性。
所以就簡單粗暴點,直接回去,直接找到她。當面對質。
回去的路上又遇到那個醉鬼了。
“···”
兩個人的視線碰了一下。對方似乎看清了蘇透身上被血染紅了。
“噫!”
嚇的他連滾帶爬的跑了。
不在意這些小事。
蘇透一直到家,徑直去了望月理奈的家。
門沒鎖,蘇透敲了門,但是沒人開。
不是超人,也不是寫小說,不可能憑着什麼情緒一下子跳上幾米,上到陽臺。
所以,蘇透折返回家裏。
藤堂菜乃的屍體還在茶几邊上躺着。摸着臉已經是冰冷的,變得有些僵硬了。
“啪。”
蘇透把唐刀放在桌上。再拉着她的身體坐起來,身上沾了她的血也無所謂。
到浴室去把水開着加熱。
藤堂很輕,蘇透很容易就能把她背進浴室。替她脫掉衣服,放在浴缸裏泡着。細心的用毛巾替她擦乾淨每一個地方。但是已經沒辦法了。屍體就是屍體,會起斑。會發青。
但唯有那張臉,恰到好處的保持着像是睡着了一樣的光景。
蘇透把牀單撕爛了,在她脖子上圍成一圈,遮掩了那個巨大可怖的口子。那是自己乾的。
換了好幾次水之後,蘇透沖洗乾淨身體,也進了浴缸坐着,伸手摸了下。
胸口還沒有喪失全部的手感。
也不是要做什麼。就總覺得潛意識裏好像喜歡這樣做。或者說在什麼久遠的時候這樣做過,很懷念。是不帶任何慾望的這樣放着。藉由溫熱的水的緣故,她的胸口終於有些溫度了。
可誰都明白,內在是冰冷的。沒有心跳。
而且,水裏開始有了些不明液體。她失禁了。知道的,那是人死了一定時間後,擴肌鬆弛,排泄物自然會這樣出來。
蘇透從池子裏出來,再把她撈出來。她好像什麼也沒喫,也就那麼一會,出來的全是尿素。那也很少,十分鐘不到就沒有了。
或許很輕的緣故就是這吧。
再次細細的幫她擦乾淨身體,找了一件自己的居家服給她換上,把地拖了,放在沙發上。打開電視。
電視裏放着什麼節目。隨便放的。這樣做只是覺得沒這麼孤獨。是的,從一回來開始,蘇透就感到一股強烈到絕望的孤獨。那種孤獨幾乎時刻使他發狂般的想要自殺讀檔。
但不能那樣做,還有事情沒做完。
“啪嗒。”
蘇透點燃一隻冬蟲夏草,打瞭望月理奈的電話。
時間是4.23。
打了三遍,電話沒人接。
“我來了。”
是的,人已經出現在大門口了。穿着離開時的制服。看起來,她同樣一直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