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滑稽。在生前從未有過的後悔,有過的想強烈的做點什麼的衝動通通在死之後出現了。
但能做什麼呢?
“···”
譬如現在。
安靜的守望着她生命的最後一程。
看着呼吸面罩上起了一層若隱若現的薄霧,那霧越來越淡。
“滴————”
直到某一刻,全然融化。沒有新的霧產生。生命宣告終結。
蘇透看到了。
所以想起來了。
那時候,在強烈的想要做點什麼的自己面前出現了聲音。
“要重新創造這個世界嗎?”
要。
要像所有人期望的那樣重新創造這個世界。
“要警告你的是。”
“你雖然作爲創造的契機,但是創造是不可控的。即使你是‘神’也。”
“你的主觀意識對創造影響不大。相反,你的潛意識會極大化的影響創造。”
“你也許會獲得滿意的世界。”
“但也許不會。”
“並且爲了防止你從主觀上干擾世界,你作爲‘神’的存在將被第三方化。”
“這個世界是瘋狂的。”
“不合邏輯的。”
“即使是知道了這些,你還要嘗試創造嗎?”
創造即代表無限可能。
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麼人還有救嗎?
“明白了。”
“那麼,如你所願,新的世界開始了。”
就是這樣。
這是一段連望月都忘記了的記憶。但也沒忘記吧,至少那部分感情。
現在來說爲什麼自己只是稍稍接近她,馬上就獲得了成功,完全說得通了。
因爲本來就是愛着自己的。只是想不起了。就像肌肉記憶,雖然你說不出某個動作一二三,但做的時候往往是下意識的一氣呵成,因爲習慣了。
是的,愛是一種習慣。頑劣的,良好的,兩者都有。
蘇透思緒回來。
視線看到了前面,左邊是一個新的小女孩。不是藤堂菜乃的樣子。那是一個十分引人注目的少女,正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
而右邊,望月理奈正咬着嘴脣,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看到新的少女時,馬上又閉嘴了。那大概是一種誰先說話誰就輸了的奇怪的狀態?
“現在。”
蘇透笑了下,“我先打個電話。”
兩個女孩子一同望向這邊,一人沒有疑惑,一人充滿了疑惑,還有忐忑。或許是害怕自己打電話要對她做什麼?這可真是···
“99905230523。”
“嘟···”
“···”
通了。
直面迎着兩個女孩子的視線,蘇透平靜的說,“回來吧。新的世界已經不需要‘神’的存在了。”
“瞭解。”
“嗯。”
世界沒有發生任何稱得上變化的變化。
但只有蘇透深刻的明白。坐在那些門面前,坐在那張桌子真正的自己已經回來了。
神,就是自己。
或者說,自己的潛意識,就是所謂的神。
但創造出藤堂菜乃的不是。
“那是我和梨兒姐姐故意弄出的bug。”
少女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
知道的。
這肯定是認識的,但是想不起來。因爲門鎖着。並不是如她所說。
所以她剛剛說‘在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了之後選擇’是假的。
那個肯定的語氣說的是謊言。
那是···
如望月一般,又像是習慣了或者理所當然的溫柔。所以,一定也是很重要的人。
“你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爲我的潛意識。”
“但是。”
“你不應該呆在這裏的吧?”
眼前的少女不是真身。
這只是一個藉由創造出現的幻影。可以承載任何人的載體。
“嗯。我們約好的地方不是這裏。”
“回去吧。”
蘇透擺了擺手。
“馬上就走。”
這樣說着,但是她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注視着這邊,像在等待什麼發生。
知道的。
所以,蘇透將目光投向望月理奈,對方很忐忑。有些不知所措的抓着手,很不安在極力忍耐着什麼。很容易看得出來。
“你不用懷疑,這個世界之前確實是假的。”
“但是有一點你明白了一半,又弄錯了一半。”
“錯了一半?”
望月理奈望着他。
“我是玩家操控的人物。如果硬要把這世界比作一個遊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我即是人物,也是玩家。更是開發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創造的。”
“你覺得我所有的所作所爲都是由操控我的玩家做的。”
“覺得我是假的。”
“···”
看到她那種要發瘋的表情了。
“我知道,現在你也在想,我是不是也是玩家操控着說這些話想要擊潰你。攻略你。”
“哈···”
“你經歷了很多的世界線,輪迴了無數個周目。”
“因爲不想讓你知道真正的世界,所以我選擇用這些混亂你的思緒。潛意識的決定。”
“但想想,那時候的你,起碼最後是笑着的。”
“哈···”
“你以爲扭曲的是你?不是那樣的。”
蘇透點燃一支菸,“理奈,從一開始你都是一個足夠優秀的女孩子。”
“反而是我,明明留下了那樣的話。”
“但又因爲執念扭曲了世界。”
“到現在變成了這樣的局面。”
“要怎樣讓你相信我呢?”
“嗯···”
思考起來這狀態很奇妙。那個不認識的少女說了‘馬上就走’卻還站在那兒看着,一聲不吭。
望月理奈看起來是完全陷入了自我懷疑。不會信,但又不是完全對現在說的話毫無反應。
“沒什麼好證明的。”
“我就是我。真要證明就簡單的說說我的事情吧。”
“大概在八歲的時候失去了父母,被親戚收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