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喝點水”

    “嗯。”

    蘇透坐在沙發上,接過她遞過來的水杯,是溫熱的。

    “透果然還是想家吧。”

    她坐在邊上猶豫了好久,還是說出口了。

    “沒有吧我不是都過來了嗎”

    蘇透有些奇怪的望着她。

    “那只是逃避,我都懂的。”

    “”

    不是。

    這怎麼就懂了

    懂什麼了啊

    “不然的話透也不會一直望着門口的。”

    她像是聽見了蘇透的疑惑,說:“但是已經逝去的人不會再回來了,活在當下。這句話是透曾經在我祖母去世的時候對我說過的,透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

    蘇透覺得這是個好機會,直截了當的說:“說起來,我覺得還是告訴你爲好。實際上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關於你還有你和我說的所有事情,甚至我的父母,我怎麼出車禍進的醫院,這些我全部都沒有記憶了。”

    “誒”

    她肩膀不自覺地抖了下。

    “知道我爲什麼會來這裏嗎”

    蘇透問。

    “知道。透不是說過來喫飯的嗎”

    她微微笑了下,說:“稍等,我這就去準備晚飯。玩笑話等吃了晚飯透再和我說吧。”

    “我沒開玩笑。我真的沒有任何記憶了。”

    蘇透認真的看着她的臉,問:“你想想看從醫院到現在你和我說話我有和你討論過什麼嗎基本上都是聽你說對吧再比如說,我今天有叫過你的名字嗎沒有吧那是因爲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

    “平時”

    她咬了下嘴脣,說:“透也從來不會和我討論什麼,更不會叫我的名字。”

    “啊這”

    蘇透愣住了。

    原來她這麼卑微的嗎

    “那還有別的地方。”

    蘇透又想起一點:“你看,下車的時候我走在你後邊。那個是因爲我完全不知道家在什麼地方,只能跟着你走,所以”

    “我相信透失憶了。”

    她輕笑了下,說:“透從來不會和我開玩笑。更不可能故意編造這種事情,至少不會故意編造這種事情說給我聽。”

    “所以對於沒有記憶的透來說,與其在沒有記憶的家裏度過一晚,不如來我這裏多聊聊,瞭解一下自己的事情好。”

    “我說的對嗎”

    “說的和我想的一樣。”

    不一樣。

    當然蘇透也不可能說到這裏是因爲不想再看見她的腸子了。

    “這樣的話我就明白了,爲什麼透會願意讓我坐車一起回來。”

    她微微鬆了口氣,說:“如果是失憶了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我來這裏就是想多從你這裏瞭解一下我到底是什麼樣的。”

    蘇透還以爲要多費點功夫才能讓她相信自己失憶了。

    沒想到這人一下子就信了,看起來還因爲自圓了某些她那邊的理論一點不懷疑的那種。

    像她這種卑微的程度。

    蘇透突然感覺要是騙她說自己沒錢了需要她去援交,這人估計也會掙扎一番然後答應的。這種感覺特別是盯着好感度99詞條的時候尤爲強烈。

    “一定會想起來的。”

    “不,就算是想不起來也沒關係,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呢。”

    她說。

    “好事”

    “我的意思是說,不管透記得還是不記得,透就是透,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透。”

    “總之,透現在在依靠我對吧”

    她變的有些開心,說:“透要是什麼都不記得了的話,我該從哪裏說起,嗯11等於幾”

    “二。我只是不記得事情了,但是那些基本的常識什麼的看到或者聽到就下意識的有反應了。”

    蘇透感覺自己的智商在剛剛那一瞬間被侮辱了。

    “哈哈,我開個玩笑。”

    她笑了笑,然後開始說她所知道的一些事情。

    大概和之前在車上了解的也沒什麼區別。

    蘇透和她一樣是冬市大學大一的學生。

    之前是一家三口,然後在某次出去度假的時候翻車了,車禍過後蘇透成了孤兒。

    而蘇透原主呢,是一個學習和品行都很好的人。

    擁有共同的四個人的小圈子。

    不過這次更具體了。

    和好兄弟林書直在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一直到了大學還是好朋友。這倒確實是緣分。

    林書直的女朋友楚瑤則是大學時和林書直成了情侶之後自然而然認識的。

    而她則是在小學的時候就和蘇透認識。至於更具體的她並沒說,蘇透也沒問。

    總而言之原主的交際圈就這麼一個小圈子,沒什麼太多認識的人。

    親戚這方面據她瞭解,說是有那麼幾個人在蘇透昏迷的時候來過,但之後被人問起誰能收養這個可憐的孩子之後第二天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至於其他的,她說的平時蘇透給人的形象印象,什麼帥氣、陽光,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優秀青年等等措辭蘇透就自動過濾了。

    雖然說那些特性的確符合自己的特徵,但是從99好感度的她口中說出來就感覺像是在安慰人一樣。

    “啊明明感覺沒說太多,結果已經五點了。”

    她看了眼時間,問:“我得先去準備晚飯了,透有什麼想喫的嗎”

    “沒什麼特別想喫的,什麼都可以。”

    對了。

    她也說了她的名字,夏梨兒。

    挺好聽的一個名字,但每當蘇透想起她的腸子像是蛇一樣在地上滑,除了胃不舒服以外,莫名的覺得她挺慘的。

    是啊。

    喜歡上這麼一個被怪物惦記的人,還是99好感度的喜歡。

    要是隻有20,或者說50什麼的,蘇透相信只要釋放一點惡意,或者明確的拒絕什麼的就行了。但她不行。

    說到底到底爲什麼會被怪物惦記上

    好感度100

    滿分的好感度,蘇透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怎麼就成一百了。

    只能感嘆說不愧是怪物,好感度既可以馬上拉滿,也可以頃刻間負數拉滿。

    就這樣一直盯着夏梨兒。

    從客廳裏看她,圍上粉色圍裙後,她把低扎的馬尾往上系高,儼然一副家庭主婦的樣子。

    怎麼說呢

    就總感覺圍上圍裙之後,本身她的身高也就在一米六左右,圍裙可能有些偏小,就有些前面的部分比較突出。

    真的沒什麼邪念的想法,蘇透就是單純的覺得有些澀情。

    不經意之間瞥見夏梨兒回頭,只消對視一眼她就紅着臉馬上轉過去了。

    恐怕她想的是他在看着我。

    但蘇透腦子裏想的是,別他媽一回頭就又是腸子啊,器官什麼的灑一地,再怎麼死過對那種煉獄一樣的光景也會心底發杵。

    不過還是別看了。

    蘇透一是怕她會錯自己的意思,二是怕她不專心切菜切到手。

    別怪物沒來,自己把自己手切沒了。到時候爲了她一根手指頭自殺復活那纔是真的搞笑了。況且蘇透也不清楚自己要是被怪物殺死以外的手段死亡到底能不能復活。

    大約一個小時後,她做好晚飯了。

    期間蘇透也沒去幫過她什麼的。現在沒什麼心情跟撩她,或者說再解決那個怪物的事情之前蘇透沒法沉浸在日常中,他相信如果自己真的沉浸了,那麼離死期也不遠了。

    “透覺得味道怎麼樣”

    夏梨兒一邊用手帕擦着手,一邊以期待的眼神詢問。

    “你這土豆不行啊,鹽味淡了。”

    蘇透把她費心做好的菜只咀嚼了兩口就吐進垃圾桶裏。

    “肉絲也沒炒好。刀工也很差。”

    丟一個,兩個。

    反正嘲諷一個也是嘲諷,蘇透想不如就全部都嘲諷個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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