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宮大戰之釁鼓 >第75章 有不同意的嗎
    山呼海嘯的萬歲聲,驚動了雪虯部落300頭梅花鹿,它們是雪虯部落的寵物,已然通曉人性。它們知道自家部落發生改天換地的大事,自然要呈獻吉祥,蹦蹦跳跳來到現場,有秩序地圍繞着高燃的篝火,沉靜地趴臥下來,代表雪虯部落老酋長班葛波洛、新酋長班雞哈以及全體族人,向遠在天庭的阿布卡赫赫,獻上一幅天鹿篝火祥瑞圖。

    家薩滿的神鼓不停地變幻着節奏,在一段細碎如豆的旋律中,300梅花鹿緩緩起身,翩然起舞,仰天高歌

    呦呦鹿鳴,

    大荒之春,

    雪虯部落,

    彭澤橫琴,

    新任酋長,

    盛世麒麟

    鹿舞的中央,站着驚爲天人的新任酋長虎娃班雞哈。

    班雞哈熱淚盈眶,向族人躬身爲禮,緩聲致謝,辭震八荒。

    班雞哈說,我在雙腳站立的地方,向老酋長致謝,向全族人致謝。能站在這裏,我就是想好了,如何做好自己的事情,如何走好下一步的路程。

    我心中所想,會在我揚起的長髮中飄飄灑灑。那個飄灑的方向,一定有我的男人,有我所愛的男人。我的這種想法非常堅定,路上有多麼大的冰雹,也不能更改。我擁抱我自己,就是擁抱長白山,就是擁抱我的族人,就是擁抱我的男人。

    什麼生與死,什麼快與慢,什麼南與北,我沒有那麼多的想法。我只是按照眼下的想法做事。我餓了,我會想到月亮是張大餅,我渴了,我會想到喝乾天池,我冷了,會想把太陽塞進胸膛,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可是,天下竟然真的有邪門的事情,我那天一見到超哈佔爺,我們長白山人尊敬的主神,我的身子就軟了,我的腦子就亂了。

    就在那一刻,我什麼力氣也沒有了,我什麼事情也不能做了。我有一種要死的感覺,爲什麼我要找這個超哈佔爺,找他算賬,讓我娶了他,讓這位長白山的主神,就住進我們雪虯部落,就住在我家。

    我給他烤鹿肉喫,我給他烤兔肉喫,或者,我把他咬死,咬成碎肉,爲什麼因爲他把我班雞哈的魂兒弄丟了,我要找回來

    班雞哈激情地說着,突然問道,大家說,有不同意的嗎

    族人異口同聲,同意,同意,萬歲,萬歲。

    如果有不同意的,班雞哈厲聲說道,給我拿過來,殺

    家薩滿夜呵黑率領30人的神鼓隊,頓時進入迷狂之境。

    那些舞步已經失傳了,那些舞步就是把燥熱的肉體,無角度地放飛在遼闊的夢中,然後錯亂地抓過河水,放入雨中,抓過春風,放入樹葉,抓過荒野,放入茅草,抓過飛翔,放入蜻蜓,抓過泥土,放入土豆,可惜啊,這些舞步真的失傳了。

    如果有人還會這種舞步,請告訴哥,哥請你喝酒。

    其實,這種舞步是可以翻譯的。翻譯成白話,就是新任酋長的歌聲,她祈禱幸福,祈禱歡樂,祈禱雪虯部落永遠繁盛,逝去的族人在天庭裏快樂富足,活着的你我得到阿布卡赫赫的保佑。

    但是,很多舞蹈翻譯過來都不好看,特別是夜呵黑之流,這些薩滿的迷狂、燥熱、錯亂的瞎蹦達,翻譯過來,沒意思了,你覺得呢

    就在我們聊閒的時候,300梅花鹿騰地一下站起來,齊刷刷高昂鹿頭,向天一聲長吼,那是向阿布卡赫赫報告,新酋大典的儀式結束了。

    就在新酋大典結束的這一刻,新酋長班雞哈的閨房窗口上,立起一個小小的墓碑。

    仔細看,是老鼠,是那位名叫嘰哩尕啦的老鼠,奉命來播撒瘟疫,光天化日之下進入了班雞哈的閨房,站在窗口看熱鬧,看看新酋大典有什麼搶眼球的地方,看着看着被迷住了,一動不動,好像一座小小的墓碑。

    嘰哩尕啦可不是一般的老鼠,要從雕刻藝術家嘰勒古楞那兒說起,它應該是第三代了。人說一代比一代聰明,一代比一代有理想,這話沒錯。

    嘰哩尕啦白日裏興奮,更喜歡夜生活。無論是夜出晝伏,還是夜伏晝出,都能憑着超長的嗅覺,找到自己喜歡的美味。但它不自私,找到美味後,會召集很多哥們姐們聚餐。他打洞的本事可謂無出其右,什麼旮旯裏、牲囗圈、谷糧倉、伙食房,什麼櫃子、櫥子、袋子、兜子,都有能力製造出主人發瘋的效果。

    嘰哩尕啦是個講究節約、絕不浪廢的老鼠,經常出沒在下水道、垃圾箱、茅房、豬圈等地方,是因爲有敗家的主人拋棄了有滋有味的好東西,不來造個飽,真是可惜了。還有一點,不像有的家裏的熊孩子,不喫菜、不喫肉、不喫餅、不喫餡什麼的挑食,挑食有什麼好處沒有。嘰哩尕啦不挑食,什麼都造,只要你能想出來、說出來、做出來的,它都愛喫,酸甜苦辣鹹都行,瓜茄芋筍豆皆可,油炸的、燒烤的、幹煽的、清炒的,都來吧。

    嘰哩尕啦也有自私的地方,那就是他自己的特殊胃口,每天要喫兩個蜘蛛、兩個螻蛄、兩個蟑螂,這等天下第一美味,它從未跟圈子的哥們說過,真夠自私的。

    嘰哩尕啦最爲堅信的,是一代比一代有理想,特別是看了雪虯部落新任酋長的大典儀式後,它的理想更鼓脹了一些,更堅定了一些。

    嘰哩尕啦認爲,老鼠一族主要問題是散漫,缺少組織紀律性。那些白鼠、石鼠、砂鼠、雀鼠、豚鼠、鼬鼠、田鼠、松鼠;那些拖腸鼠、土撥鼠、地拍鼠、黑家鼠、紅飛鼠、褥特鼠;那些大老鼠,小老鼠,母老鼠,公老鼠,土老鼠,洋老鼠,統統一個德性,情緒不穩,脾氣乖張,神經兮兮,沮喪憂鬱,這都是自由散漫、沒有組織紀律性造成的。

    這問題很嚴重。那麼,怎麼改呢

    嘰哩尕啦剛纔在窗口那兒站成一座小小的墓碑,就已經陷入了沉思。

    嘰哩尕啦在想,長白山人族有800部落,這個數字是多呢,還是少呢

    嘰哩尕啦在想,長白山只限800部落嗎不能有第801個部落嗎

    嘰哩尕啦在想,長白山第801個部落,能不能由嘰哩尕啦來當酋長呢

    嘰哩尕啦在想,長白山第801個部落的酋長嘰哩尕啦登極大典的儀式,一定要比班雞哈搞得更奢華些,更輝煌些,更好看些呵呵,那是後話。

    後話也可以說出來,後話的事不可以說,不可以想嗎

    後話就是理想,就是前景,就是預謀,就是信仰。

    後話就是,嘰哩尕啦在想,自己當上第801個部落酋長以後,沒啥事上街頭橫逛,不但沒人喊打,而且趾高氣揚,斥罵那些賣菜賣米的老頭老太太,呸,你這小販子,你這不要臉的東西。

    後話就是,嘰哩尕啦當上第801個部落酋長以後,一定把這位班雞哈娶過來,給我當鼠部落的壓寨夫人。這妞太漂亮了,這身板子太寬闊了,聽話噢,快給我生很多很多漂亮的耗崽子吧。

    所以,嘰哩尕啦認爲,自己是有出息的一代,有理想的一代。

    嘰哩尕啦說我奶奶,就是那個雕刻藝術家嘰勒古楞,一個不文不武、碌碌無爲的平庸之輩,除了會雕刻,會生崽子,沒有什麼大出息。還有我那位野爺爺,就是我奶奶那個姘頭,叫什麼沙麟安巴耳三漏三漏什麼破名,我就沒看好他,啥也不是,根本沒什麼理想,就是個華而不實的飯囊衣架,就是個倚門傍戶喫軟飯的。可是,我奶奶稀罕他,誰有啥辦法等我當上酋長,第一件事就把沙麟安巴耳三漏咬死,然後娶了我奶奶,娶了班雞哈,讓她們一起給我生崽子,生嘰勒古楞、嘰哩尕啦一大堆耗崽子。

    別扯了,乾點正事吧,嘰哩尕啦對自己說。

    嘰哩尕啦乾的第一件正事,就是磨牙。

    嘰哩尕啦把牙齒磨得尖利,雪亮,寒光閃閃。

    只要這樣,把牙齒亮出來的時候,才能人膽戰心驚,嘰哩尕啦想。

    磨完牙齒以後,嘰哩尕啦抽了抽鼻子,嗅了嗅空氣,看了看遠處。

    找到了,就在廚房裏面,新酋長加冕儀式上的很多好肉,都放在那裏。

    嘰哩啪啪、嘰哩巴巴、嘰哩扎扎,都給我出來,嘰哩尕啦叫道。

    一聲令下,嘰哩啪啪、嘰哩巴巴從牆角的小洞裏走出來。

    爹呀,你叫我們啊有啥好事,說。

    大好事,爹領你們喫肉去。不對啊,嘰哩扎扎怎麼沒出來嘰哩尕啦問。

    報告爹,嘰哩扎扎在洞裏生崽呢,窟哧窟哧的,一下子生20個,累夠嗆,嘰哩啪啪和嘰哩巴巴說。

    真他媽尿性,呵呵,真他媽尿性。

    嘰哩尕啦爲嘰哩扎扎點贊,一連甩了幾個真他媽尿性的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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