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蕾絲又一次打開卡牌欄，一一點開灰掉的卡片。
六百六十張熔岩暴擊，六十六張幻影刺客、六張噬魂封魔……
她數到最後，已經沒有勇氣繼續數下去。在“斷片”的那段時間，她大概瘋狂抽卡，保守估計，用掉了數千張卡片——用到了哪裏？難道她那時候淨顧着玩遊戲了？
多蕾絲滿腦子疑惑。
熟悉的卡片名字和一模一樣的負債數字……她剛剛做的是預示夢？
不過，這遊戲爲什麼抽卡的時候能賒賬，銷燬卡牌就不能了呢？！
她認命支付了欠款，肉疼地看着銀行卡賬戶餘額迅速縮水。
如願以償兌換了血精石，熔燬不吉利的綁架和厄運Buff卡。她忍不住撥通瑪格達的電話。“媽媽，你一直囑咐我帶着的掛件有什麼來歷嗎？”
逼氪逼得這麼厲害，危害堪比賭博。
“誒？”女人原本輕快的語調明顯一滯，“……是你爸那神經病留下來的。他說那東西會保佑你。”
瑪格達很少在多蕾絲面前提及她的生父，她本想繼續探尋，但女人聲音裏一閃而過的黯然讓她不忍心追問。
多蕾絲玩笑了幾句，帶開話題。
瑪格達笑了笑：“最近還好嗎，寶貝？”
“都挺好的。”
……除了被黑幫綁架，又因爲個破抽卡遊戲，幾乎傾家蕩產。
多蕾絲轉過身，窗前落了一簾橘紅的餘暉。
“我有點想你。”
那頭隱約傳來諾曼·奧斯本的呼喚，女人匆忙告別：“我也想你，甜心。我得先走了。”
多蕾絲嘆了口氣，百無聊賴地劃拉着遊戲機。
很好，她現在得到的情報只有她爸可能是個極不靠譜的遊戲狂魔，最後留給女兒的禮物居然是遊戲機。
一道機械女音打斷她的自嘲：“感謝氪金支持，系統更新完畢。”
她狐疑地盯着遊戲機屏幕，卡池右側多了個名爲“黑市”的頁面。
黑市
介紹：典當、質押、情報交換，您想達成的交易應有盡有！交易結果三日內會發送到您手機，交易獲取的現金將直接轉賬至您的銀行卡內！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沒錢抽卡啦！
噫。賭場的既視感越來越重了，這邊賭錢，那邊出門就是當鋪。配套服務很齊全。
多蕾絲緊接着發現這不是唯一改進的地方。
這遊戲機的系統似乎和手機相連，她在APP商店裏看到的遊戲都能載入到面板裏運行。面板中多了個默認遊戲：我的世界。
她的手剛觸碰到遊戲縮略圖，女聲旁白再次響起：“新手福利！玩基建贏取血精石，僅限三天，血精石跳樓大甩賣！讓你輕鬆變強者，一秒當土豪！”
貧窮的多蕾絲興沖沖點擊加載，窗口提示鐺地一聲彈出：請先到黑市發佈交易信息，激活遊戲使用權。
她不由沉默了須臾，隨手把此前發佈在ins上的信息複製進去。
這天，末日教會的牧師安德烈一連收到了兩條神諭。
他看着第一張紙片上的“綁架”，喜不自勝：“這、這是神對我們的認可！”
“羅斯，下一階段，我們要增加黑彌撒供奉祭品的數量！”
女佈道師對他日常打雞血的狀態見怪不怪，她撇了撇嘴：“你爲什麼不看看第二張？說不定那上面有更詳細的方向指引呢。”
安德烈不在意羅斯瑪麗溢於言外的嘲諷，他滿懷期待地打開第二頁，幾個大字率先跳入視野——
豪宅誠招租戶！！！現已開放報價！有意者請聯繫：XXXXXXXXXX
他情不自禁眯了眯眼，三四張房屋佈局縮略圖明晃晃地躺在紙頁。那行聯繫方式像是加密了一樣，傳入腦神經，是一團亂碼。
“……”安德烈木着臉，“先找人把它貼出去。”
神的考驗，神的考驗，一定是神的考驗。
他反覆催眠自己，深呼吸了幾次：“無論如何，發動一切力量，我們要在三天之內送上至少十個客戶！”
*
出乎多蕾絲的意外，她隨便po出來的房子短時間內收到了十幾個報價。
那是諾曼先生送給她的房產之一，位於哥譚東區，毗鄰犯罪巷，環境極差。她本來以爲會無人問津……
她竟然在意向人選裏看到阿爾忒彌斯。即使阿爾忒彌斯出價不是最高，多蕾絲也愉快地敲定了。女戰士行事爽快，馬上預付了一年押金，多蕾絲的流動性危機總算得到緩解。
她的設想遭到了瓊的反對。
“小公主，起碼讓我體驗下坐直升機出勤的感覺吧。”瓊大聲抱怨，“克拉克·肯特那個鐵憨憨非要跑到福西特採訪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孤兒，主編還讓我和他一起去。你順道載我一程。”
於是，好好的週末，多蕾絲沒有在家休息，反而和瓊千里迢迢飛到了中西部的威斯康辛州，權當散心。
她的飛行員是個健談的俊朗小夥，就是有點自戀。
“哈爾·喬丹，”他指了指自己，浮誇地彎腰行禮，“女士們，很榮幸爲你們服務。”
瓊撩起金色碎髮，側臉定在合適的角度，露出了標誌性的嫵媚笑容——哇，瓊的備戰狀態，狩獵開始了嗎？
果不其然，一路上，瓊不斷向哈爾拋出調情的話頭，難得的是他和瓊趣味相投，看上去也是情場好手。兩人樂在其中地有來有往。
多蕾絲看得津津有味。遺憾的是，旅途結束得很快。瓊依依不捨、濃情蜜意地和哈爾揮別。
然而，她們剛到目的地，一家房車餐館，沒看到克拉克·肯特的人影，四周倏地劇烈地震顫起來。強烈的顛簸中，店內所有人像被扔進沸水裏的餃子上下翻滾。
多蕾絲拼命抓緊旁邊的消防栓，窗外的樹陡然變得遙遠而渺小。
——房車飄起來了？！
彷彿坐上了過山車，房車猛地翻了個，閃電般下墜，砸向地面。
直到她聽到瓊和周圍人的尖叫，多蕾絲才意識到她出奇地平靜。即使接下來，她前面的小孩喊了句“沙贊”，莫名其妙變成了個成年壯漢，然後從窗口躍出，她的內心依然不正常地波瀾不驚。
巨大的氣旋憑空出現在指尖，她順從本能擡起手。氣旋乖順地飛出，環繞着房車，令它平穩落地。
她沒空探尋特異能力的來源。瓊剛剛叫了一聲後，撞上內壁，暈了過去，血從她頭頂滑落至眉骨。映入多蕾絲眼中，紅得刺目。
她緊攥着手，闔了闔眼，聞到風送來的奇異味道。
着黑色緊身衣的尖耳朵男人自門口掠過，他手上殘留着房車鮮紅的外漆——房車不是自己飄起，而是被他托起而後扔了下來。
那點豔麗的紅漆像竄進來的幾點火星，騰地被點燃她壓抑着的黑色火苗，怒氣洶洶，燃起火牆。
把滿頭鮮血的瓊送上就近趕來的救護車，多蕾絲仰頭望向浮於空中的黑衣男人。氣流自腳邊翻涌，將她迎至高空。
“比利·巴特森，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黑衣男人撲向沙贊，他咧嘴大笑，“即使你跪下來求我……”
“不，我會讓你跪下來求我。”
比利差點以爲這話是他自己說的，他猛然回頭。
空氣凝結成數段臺階，黑髮少女拾階而上。風吹起散在耳旁的頭髮，她擡起眼，瞳眸像擁抱了墜毀落日的汪洋。
“快閃開！”比利心急如焚。
雖然對方喊話和出場方式很帥，但是她面對的是誰，這個名爲黑亞當的男人活了數百年，原本是巫師選中的第一位傳承者。他自己都沒把握能在黑亞當的追捕下逃出生天。
“你不知道……”他的話轉瞬間隱沒了。
黑亞當劈手引出的閃電被女孩擡掌接下。她張開手臂，輕鬆化解襲來的數道攻擊，勢如破竹，走向黑亞當。
天驟然暗沉。上空轟隆的雷聲劈頭蓋下。
陰雲層層重疊，聚集在兩人周圍，將他們團團圍起。雲層外的比利看不清發生了什麼。等日光破開雲翳，滾滾塵埃四散開來，黑亞當已沒了人影。
黑髮少女半跪着，雙手卡着脖子，神情古怪。比利覺得她看上去像隨時會嘔吐出來。
*
多蕾絲揉了揉眉心。
她方纔似乎、大概、也許從黑衣男的腦子裏扯出什麼東西吞下去了？
這念頭剛撞進腦海，無數畫面猝地自海馬體深處炸開。
……
……
……
她想起了前些天逃出黑麪具私牢後發生的一切。
她不光喫掉了黑衣男，還喫掉了黑麪具，甚至還想吃了其他人，包括皮特羅和旺達。
多蕾絲冷靜的外殼終於徹底龜裂。
難道她的變種能力就是喫人嗎？！
《[綜英美]一夜暴富後我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