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據說那場火裏消失的人不止一兩個,可我很確定他死去了,不然”冥王白茶怎麼會在昏迷之際執着地哀求“不要死不要死”,除了易謙,大概不會有旁人了。

    “那場火”

    “你相不相信妖魔鬼怪”

    蘇邴原捏了捏拳頭,堅定不移:“我只相信人心中有妖魔鬼怪。”

    “好吧,如果你相信的話,他這有可能還活着。”

    “你什麼意思”他撐圓了眼睛追問,另一邊瞧着金心瑤憔悴虛弱蒼白的面頰,一種名叫心疼的情緒在心臟中鈍鈍地扎着他,牛頭不對馬嘴的來了一句:“你需要休息了。”

    “你在關心我麼”金心瑤眉眼彎了彎,圓潤粉嫩的指尖直戳太陽穴,說正事:“你們警察局每年會交付許多案件給特殊監管局,你知道原因嗎”

    “因爲那些案件不能破解,所有不能破解的案件都會上交上去,這是明文規定。”對警察局的事他了如指掌,不假思索道。

    “對,知道爲什麼那些案件你們不能破解嗎”頓了頓,她選擇自問自答:“因爲那些案件大多不是人類所爲,妖魔鬼怪啊,他們隱匿身形藏於鬧市,許多甘於平凡庸庸碌碌,許多不能忍受艱苦跨越界限,能力特殊註定所謂知識特殊,故而你們沒有下手之處。”

    “可仍舊有許多案件常年處於冷案。”

    “是,我們不是神,依舊做不到十全十美。”

    蘇邴原內心無法平靜,殺氣騰騰,他理解了金心瑤說的意思,那場火從始至終透露詭異,跟“妖魔鬼怪”相聯繫:“這跟易謙有什麼關係”

    “從某種理論上來講易謙並沒有真正死去,他還有另外身份,但他會不會回來這裏誰也不知,你既可以當他死去了,也可以當他活的好好的。”

    “安慰我的說法是鬼的話也算嗎”蘇邴原心中暗潮起伏,既是驚恐又是驚喜。他現在心慌意亂坐立不安,很想回去調查一下局內遞交到特殊監管區中的所有案件,因爲金心瑤那篤定和真誠的表情讓他不得不相信另外一種可能性,他不是目光短淺的井底之蛙,眼界什麼的都不是大問題,他只想知道他的兄弟有沒有活着。

    “他不是鬼。”

    這時,傭人端來了飯菜,一碗湯兩個菜一碗米飯,熱氣騰騰地冒着屢屢白煙,香味撲鼻而來,直接勾起了金心瑤這個肚子餓得咕咕叫的饞蟲,抽出筷子狼吞虎嚥,吃了兩口脣齒不清不清:“麻煩你再送一份給師兄,外面比較冷,用保溫杯送去吧。”

    “好。”傭人點頭,警惕地看看蘇邴原,“金小姐,你慢慢用餐,如果扛不住睡一會兒再出來,公子很心疼你您,你要是把身子扛壞了,他會內疚自責的。”

    金心瑤漫不經心地嗯了聲,頭也不擡繼續扒飯。

    “對了金小姐,警察同志的問題問完了嗎問完了的話我送他出去吧。”傭人走了兩步,回頭不放心地補充。金小姐和公子可謂青梅竹馬,縱然家主逝世,沒留下一字半語,可也不能讓別人有機可乘。

    “呃”金心瑤驚訝不已,傭人怎麼會突然管起這檔子事了

    蘇邴原也有些驚詫,忽然間發現傭人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對勁,跟半夜行走在馬路上的少女防狼眼神幾乎一模一樣,不由得摸了摸鼻尖,“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詢問。”

    “哦,如果招待不周請您海涵。”

    “不必,我是公家的人,不用刻意招待。”

    傭人點點頭,轉身離開。

    看金心瑤默默無聲的扒飯,看似沒有任何異樣,實際上撐的辛苦,心思微動低聲寬慰說:“金家家主的事情既然發生了,你節哀順變逝者如斯夫”

    金心瑤悶聲點頭,但扒着扒着飯,眼淚噼裏啪啦往下砸,幾顆直接砸進了飯裏,她一語不發繼續喫飯,慢慢的身體開始顫抖,偶爾吸吸鼻子。

    蘇邴原也沉默,起身在房間裏找到抽紙,遞給她。

    她接過去,抽出一張擤鼻子,然後繼續扒飯,過一會兒又抽出一張,沒過一會兒又抽了一張,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眼淚大顆大顆往下砸,淚痕在她臉上縱橫,菜一口沒喫,她只顧着扒飯,白米飯扒完了大口大口喝湯,只要吞得下的她全部不咀嚼

    “別吃了。”瞧着她狼狽模樣,蘇邴原額角青筋直跳,拉過餐盤放在地面上,“既然喫不下爲什麼要喫既然想哭爲什麼不哭爲什麼非要強迫自己不可”

    她哭,眼淚如雨晶瑩剔透,手上抽紙的動作越來越快,不稍時,一沓抽紙只剩下四分之一,她腿上懷裏腳邊到處都是,差點把她自己給掩埋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哭吧,哭一會就好了”蘇邴原在她身邊坐下,也不嫌棄地上髒亂,一下又一下節奏緩慢地金心瑤肩膀。

    “師父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收我當徒弟了,我有一雙陰陽眼,可以看到旁人不能看到的東西,是他悉心教導我怎麼使用,怎麼祛除令我害怕的邪祟妖魔其實我家裏人一直覺得我在外面坑蒙拐騙,只有這裏能理解我,只有師父對我最好,會和顏悅色的跟我打賭”她掩面低頭在膝蓋上面,淚水從指縫中溢出,抽噎地越來越厲害,“他是我的恩師,算我半個父母可他怎麼就這麼輕易的是我自己太弱了,是我無能,什麼都做不好嗚嗚嗚嗚”

    “不是你的錯,他是長輩,保護從小疼愛的晚輩必然心甘情願。”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如果我強大到強大到能夠改變局勢,這種悲劇就就一定不會發生”

    “金心瑤,你知道嗎你這是在折磨你自己,還是極度沒有意義的方式。”

    “師父多好一個人,若我、若我晚點昏迷,一定可以幫他小忙,哪怕哪怕替他擋上一刀”

    “金心瑤”蘇邴原瞳孔微縮,強硬甚至蠻狠地扳正金心瑤的腦袋,讓那雙眼睛看向自己,“你沒有錯你沒有任何錯你一點錯都沒有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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