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退親後她可兇啦 >第五章 流言蜚語
    明明謝忱纔是當事人,他卻一點也不生氣。

    “他們其實給了我兩個選擇,讓我去祠堂反省,或是回家反省。”謝忱對京城沒有多少留念的,反倒是很想念在錦官城的日子,“我去京城是爲了讀書,可不是上趕着讓人欺負的。”

    “再者說,族學中的先生慣喜歡看碟子下菜,教人讀書的本事還比不上賀先生,我跟着他也學不了什麼東西,還不如回錦官城來呢!”

    既然是謝忱自己的選擇,燕綰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謝忱從袖袋中拿出一個油紙包:“張大娘做的糖炒栗子,你嚐嚐看,可還喜歡?”

    等燕綰接過油紙包,又對她說:“我昨天回的錦官城,當時沒急着進家門,就在街上找了家茶館略坐了一小會兒,卻聽見茶館裏的人都在說你家的事情……”

    更確切一些,是在說燕綰的親事。

    燕綰是個不愛出門,平常聽到的小道消息都是玉棋打聽來的,玉棋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是壓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而且她三天前就來了甘露寺,又哪裏會知道城裏如今有什麼樣的傳言呢!

    她跪坐在蒲團上,笨拙的剝着糖炒栗子,略帶餘溫的慄肉還沒入口,就聽見謝忱的問話,很是茫然的擡起了頭。

    說:“我家的事情?我家能有什麼事情?”

    燕綰將慄肉放回油紙包,又將油紙包放在一旁,這才掰着手指數了起來。

    “爹爹在府衙中當差,應該與他無關。孃親和大哥去外祖母家了,而且走了有好些日子,想來也與她們無關,而家中就只有我和阿釗。再看你這麼小心翼翼的,那些人傳的話肯定不怎麼好聽,而且被說的人還是我吧!”

    謝忱點了點頭。

    “去年城中重排了四大才子之位,有個外來的名叫程煥的學子位居榜首。茶館裏的那些人竟將你和他湊成一對,說你二人早有婚約,偏你沒見識,看不起程煥無父無母,竟趁着長輩不在家中,將婚事給退了……”

    雖然事情的結論確實如此,但中間的過程還是有着不小的落差。

    燕綰皺眉,奇怪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謝忱見燕綰不反駁,面上的神色頓時很是怪異。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出聲問道:“你當真與程煥有婚約?”

    “從前或許是有的吧,不過現在是沒有了。”燕綰往嘴裏塞了塊慄肉,不是很在意的說着。

    她見謝忱皺着眉,想了想,就將那天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我也是在他上門請求退親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樁婚事,幸好他先來退親了,不然等到將來下定時,我再想要退親,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眼前的小姑娘還傻乎乎的笑着,一點也沒將他方纔說的流言當成一回事。

    謝忱不再糾結婚約的有無,而是一門心思的爲燕綰抱起不平來。

    “分明是他上門求的退親,現在外頭卻都在說你有眼無珠。按你方纔所說,事情是在燕府談的,知道這件事的除了你們幾人以外,也就你院中的那兩個小丫鬟,她們都是家生子,沒那麼大的膽子將主家的事情說給外人聽,走漏消息的人也只能是他那邊的!”

    “趁着長輩不在家中,上門哄騙你應下退親,已經是一大過錯。不約束身邊之人,致使退親消息外傳,讓外人顛倒黑白,污衊你的名聲,更是惡劣至極。”

    智者不因外物所動搖,亦不會僅憑流言就去爭論一個人的是非。

    然而世上終究是愚者多,智者少。

    謝忱與燕綰自幼相識,聽到外界的流言並不會當真,那些並不認識燕綰的人,卻會迷失在流言之中,不辨真相,只以爲她就當真如同流言所說的那般目光短淺。

    思及此,謝忱拿過燕綰手中的糖炒栗子,又在她腦門上輕輕地敲了一下。

    頗有些無奈的說:“幼娘還是早些回去,將那程煥的事情都說給燕伯父聽,也好早些在外面正名纔是!”

    他是當真爲燕綰着想,方纔與她說這麼多,而燕綰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早前不知道還有程煥這麼一個人時,燕綰與城中閨秀相交就已經是滿口經文,任誰提起她,都會說她一心向佛。

    如此一來,便少有人會提起她的親事。

    仔細想來就明白,哪家的長輩願意給自家孩子,娶回個只願長伴青燈古佛的妻子呢!

    燕綰早膳才吃了沒多久,這會兒也不算餓,便也沒追着謝忱非要拿回她的糖炒栗子。她朝着謝忱眨了眨眼睛,笑着說:“名聲壞些,也沒什麼不好的呀!”

    “壞了名聲,還能有什麼好處不成?”

    謝忱下意識的反問了回去,對燕綰這般輕視她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大高興。

    卻聽燕綰接着道:“別人不知道,可是謝忱你一定是知道的。”

    “我連命都不是自己的,又哪裏能負得起別人的期待呢?無論是作爲一個妻子,還是母親,我想我都是做不到的。”

    燕綰嘆了口氣,說:“從前我笑得稍微恣意一些,便會想起那年冬天的湖水格外的涼。即便是到了現在,我的想法也還是沒變。”

    活下來的人是我,這可真的是再糟糕不過的一件事了。

    她沒有說完的話,謝忱在心中幫忙補充完整了,誰讓他們倆從一開始,就有着相似的想法呢!

    “不會覺得委屈嗎?”

    明明事情不是流言中那樣,卻硬生生被人冠以不堪的名聲,當真不會感覺到委屈嗎?

    纏繞在腕間的佛珠忽然滑落了下來,燕綰捏着它,看向了面前的佛像。

    說:“只要我在乎的人,不會因爲流言而看輕我,其他人是如何想法,又與我有什麼關係!”

    最重情的人,在某些時候,也會是最絕情的人。

    見燕綰已經開始念起了經文,謝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心中已經知道了燕綰的答案,追問也就變得沒有必要了。

    清越的經文聲在偏殿中不曾斷絕。

    良久之後,燕綰忽然看向身側的謝忱:“我方纔好像又聽見你喚我幼娘了!”

    “有什麼不對的嗎?”謝忱疑惑的看了過去。

    他對燕綰的稱呼有的時候是連名帶姓的,也有的時候喚她綰綰,而幼娘是燕綰的乳名,他從前也喚過不少次。

    “沒什麼不對的,”燕綰搖了搖頭,“只是好久沒人喚過我的乳名了。”

    “我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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