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退親後她可兇啦 >第六章 惹人生氣
    如果說燕綰對流言的出現是樂見其成,那燕重鏡的反應大概只能用火冒三丈來形容。

    他起初跟着燕綰到甘露寺,連家中的先生也被他一併帶了過來。

    故而他在寺廟之中,每日的起居習慣與家中沒有太大的區別。反倒是因爲出門在外的緣故,先生給他佈置的功課要比家中還多上一倍。

    按理說,功課繁多會讓燕重鏡無暇他顧。

    可實際上,短短三天就已經足夠他做許多的事情。

    來的第一天,他就派人去府衙找燕老爺告了一狀,還寫了信託人送給去了京城的大哥燕重鈞,算一算送信人的腳程,信件這會兒恐怕已經到了半路上。

    自甘露寺與錦官城之間往返的人走的次數多了,城中的各種小道消息流傳的速度也依舊是飛快,而那些關於燕綰的流言,下人們在聽說後,更是第一時間就報給了燕重鏡。

    倘若父兄都在家中,燕重鏡大概早就不管不顧的去將那些傳播流言的人,都揍上一頓,叫他們再不敢胡說八道。

    偏偏現在大哥出門在外,父親又在府衙之中,一時脫不開身,燕重鏡雖是年幼,卻也得負起當家作主的責任來,不能叫外人看輕了燕家。

    如此一來,他既不能任性行事,也不能輕舉妄動。

    便緊接着又給燕老爺送了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才送出去沒多久,他就接到了父親關於第一封信的回話。

    燕老爺說親事退了也罷,倆家結不成親家,結個乾親也是可以的。甚至在信中說,等燕夫人回來後,就將程煥認做義子,叫燕重鏡待程煥客氣些。

    “姐姐,我可真的太生氣了呀!”

    燕重鏡人還沒到,聲音就遠遠的傳到偏殿之中,叫正在認真誦唸經文的燕綰皺緊了眉頭。

    佛香嫋嫋,煙霧籠罩着蒲團上跪坐着的人,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看上去格外和諧。

    踩着門檻進屋的燕重鏡,看着佛像前的兩個人,本要脫口而出的抱怨全都被壓在了喉間。

    燕綰念過最後一句經文,纔回頭看向身後跟個小鵪鶉似的燕重鏡。

    許多時候,她都不大明白小孩子心中的想法。

    尤其是當這個小孩是她家弟弟的時候。

    阿釗這個小名還是謝忱幫着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阿釗在謝忱面前會格外的乖,不敢吵吵鬧鬧,還會很聽話。

    “又有誰惹你生氣了?”

    燕綰問的漫不經心。

    倒不是因爲不在意他,而是燕重鏡年紀還小,每次來找她,十次裏有九次都是在生着氣的,也許是因爲字寫的不好看,也許是走路不小心摔跤了,生氣的理由千奇百怪,無所不有。

    不過他雖然容易生氣,但也十分好哄。

    往往只需要摸摸他的小腦袋,對他笑一笑,他就不生氣了,還會紅着臉小聲叫姐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燕重鏡瞄了眼蒲團上的謝忱,小聲說:“我就是覺得爹爹都不疼我了。”

    “我給爹爹寫信說我討厭一個人,爹爹卻叫我跟着那人好好學,都不替我着想,就……就很讓人生氣的。”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

    就算程煥上門退親的事情,在流言中被扭曲的不成樣子,但那些事情,他可以在無人時說給姐姐聽,卻不想當着謝忱的面說出來。

    而他現在說的這個,也算是他生氣的原因之一了。

    總的來說,並不是在欺騙姐姐的。

    燕綰可不知道自家弟弟的腦子轉的那麼快,短短几句話之間就換了好幾種想法。

    謝忱倒是發現了點什麼。

    他瞧着燕綰一無所知的模樣,頓了頓,最後也裝作了毫不知情的模樣。

    “爹爹叫你跟他學,肯定是因爲他有過人之處。”燕綰站起身,揉了下小孩的臉頰,“阿釗應該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

    “就算阿釗不喜歡那個人,也不能因爲這份不喜歡,就將別人的一切全都否定了的!”

    可是姐姐都不知道那個人有多過分。

    燕重鏡想要跟她說,程煥放任外面流言四起,毀了姐姐的名聲,轉過頭卻打着遊學的旗號,往京城去了。

    別人都說,他名爲遊學,實則是爲了療傷。

    而這療的‘傷’,就是姐姐的有眼無珠。

    那樣的一個人,就算學識再好,有天大的本領,他也不願意跟那樣的人有過多的接觸,更不必說是將他當成自家人來看待了。

    爹爹想要將程煥認做義子,他是不會認的。

    不只是他,他也不會讓大哥和姐姐認的。

    只可惜這些話,因爲有謝忱在場,他統統不能和姐姐說,甚至還得在姐姐面前乖乖點頭,聽取這番教訓。

    頓時感覺心底的火氣變得更旺了呢!

    燕重鏡嘆了口氣,怪自己過來找姐姐之前,沒有仔細打聽清楚。

    早知道謝忱也到甘露寺來了,他就該在院子裏等着姐姐,而不是主動找過來的。

    在氣氛陷入尷尬之前,寺中的小和尚敲響了偏殿的門。

    殿中。

    燕綰等人尋聲望去,正好瞧見了門口那個雙手合十的小和尚。

    小和尚名叫禪一,是普度大和尚身邊的小弟子,平時都是跟在大和尚身邊,很少會往別出去。通常他去什麼地方,都是爲了替大和尚傳話的。

    這次也不例外。

    “師父說有事要請兩位施主過去呢!”

    禪一和燕重鏡差不多年紀,卻比他要高一個頭,兩人站在一處,差距一下子就變得很是明顯。

    燕重鏡看了看禪一,再回頭看了看自家姐姐。

    往旁邊退了兩步,說:“姐姐該去見大師了,那你們就先走吧!我……我就自己回去了,先生還給我留了不少功課,我都還沒完成呢!”

    燕綰應下他的話,同謝忱一起,不緊不慢的走在禪一的身後。

    自從被大和尚救下性命後,燕綰與謝忱時常會到甘露寺禮佛。不管是從前年紀小,還是後來年歲漸長,他們的禮佛之心從來不比旁人差。

    燕綰十年如一日的抄寫往生經,謝忱亦是如此。

    可他們只要到了甘露寺之中,大和尚總會找出各種各樣的事情,來將他們的時間佔據的滿滿當當,別說是抄寫經書了,連空出來念兩句經文的時間都沒有。

    好像是十分不想他們跪拜在佛前似的。

    要說大和尚是因爲不喜歡他們,瞧着也不大像。

    當真不喜歡,又如何會天南海北的尋找養身的藥材,將那些價值千金的東西全都用在燕綰與謝忱的身上,等兩家長輩過來時,卻又分文不取。

    謝忱說,大和尚的做法肯定自有禪機,他們一時想不通,總有一天會明白過來的。

    燕綰卻覺得自己或許一輩子都猜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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