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退親後她可兇啦 >第三十七章 提出要求
    其實燕綰最初的打算,是將她與常如意之間的恩怨全盤托出,也好叫程煥徹底明白常如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事到臨頭,她又後悔了。

    過往於她而言,本就是一把利刃,便是刻意不提,利刃留下的傷口也從未有過癒合的跡象。

    她現在已經沒有勇氣,再去回憶當初的場景了。

    “在說我的事情之前,我想和你再確定幾件事情。”燕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她現在尚在病中,過來喫飯前纔剛喝過藥,這會兒還有幾分昏昏欲睡,懶懶的倚在木椅上,她對程煥說:“當初你上門找我退親,是你對不起我,關於這一點,我想你現在應該也還是承認的吧!”

    程煥下意識的開口:“你別多想,那些其實全都是我……”

    他晃了下頭,發現自己的回答有些對不上號,連忙重新答道:“……沒錯,是我對不起你的。”

    “正是因爲你主動上門退親,後來纔會出現那麼多的流言,而我同你說這些,也不完全是爲了追究你的過錯,”燕綰抿了下脣,畢竟整件事情裏,到底是誰牽連了誰,現在其實並不容易掰扯清楚的。

    常如意到底是因爲討厭燕綰,才牽連了程煥,還是因爲對程煥勢在必得而牽連了燕綰,他們兩人都不是常如意,根本就說不清真正的緣由的。

    最重要的不是原因,而是最後的結果。

    燕綰對程煥說:“你來錦官城也有一段時間,對城中的人或事也應該瞭解的七七八八了。”

    “是這樣沒錯……”

    “我不知道你先前有沒有打聽過我的事情,不管是有還是沒有,接下來的話你最好都放在心上。”

    對面的人正襟危坐,嚴肅的模樣好似她要說什麼聖人聖言似的。

    被人重視的感覺自然是好的,不過這些許的好感還不足以讓燕綰改變想法。

    她說:“從前的事情,你不必去打聽的如何透徹。你只需要知道,倘若不是燕家與常家自祖輩至今皆爲世交,我與常如意早就該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如今雖不至於變成那種模樣,但城中聚會向來是有她沒我,有我沒她的。”

    “你們不能重歸於好嗎?”

    程煥說完後,又補充道:“我想着你們既然是世交,那從前肯定也有過交好的時候,雖然你們因爲一些事情惱怒了對方,可時間總能沖淡一切,如今也過去了那麼多年,你們就不能重歸於好嗎?”

    他好像是在說笑話!

    聽到他的話,燕綰確實是覺得好笑的。

    她搖着頭:“我從未與她交好過,又哪裏來的重歸於好!”

    “我知道你救過她的性命,英雄救美不僅對美人來說是特殊的,對英雄來說也是如此。”

    “比起常如意,你應該與我們燕家淵源更深,而且你不欠常如意什麼,卻欠了我很多。所以我希望你能應下我要求。”

    論起虧欠的話,他其實兩個虧欠了的。

    程煥略顯狼狽的偏開視線,問她:“你要我答應什麼?若是能夠做到,我定是會答應的,但若是你想要讓我去傷害……常如意,我是恕難從命的。”

    生氣嗎?

    應當是有一些的。

    燕綰也覺得自己算不上什麼好人,但她的報復都是光明正大的來,從不會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

    她瞪了程煥一眼,只可惜對方偏過頭去,根本就沒接收到她的白眼。

    倒是叫她白瞪了一回,除了讓自己眼痠了些,根本就沒別的效果。

    “你放心便是,我還不至於做那麼沒品位的事情。”燕綰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的嘲弄,是對自己,也是對質疑她的程煥。“你要知道我與常如意交惡已久,她如今對你很感興趣,似是想要嫁給你。”

    “你雖然與我退親,但你還欠我良多,所以我對你的要求是,往後餘生絕不可以與常如意再有牽連!”

    程煥被嚇了一大跳。

    他連連擺手:“綰綰你怎會這樣想,如意怎麼可能想要嫁給我,她只是把我當成哥哥而已,我也只是把她當妹妹,她和你在我心裏都是一樣的。”

    就好像程煥當初上門退親時說的那樣,他自覺與燕綰之間是兄妹之情,這會兒他對常如意的想法也是如此的。

    燕綰根本不在乎他是怎麼想的。

    她只需要最後得到的結果是自己的想要的就好。

    “那豈不是更好!”

    燕綰接過燕重鏡送到手邊的熱茶,捧在手心裏,沒有急着去喝。

    她說:“既然你對她沒有兒女私情,那應下我的要求又有何不可,我只是叫你與她保持距離,權當彼此是陌生人罷了。也沒叫你去傷她、害她,難道連這點小事,你也不能做?”

    尾音微微上揚,帶着些許的激將法。

    程煥思索良久後,覺得燕綰的說法也沒什麼問題。

    他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應下了燕綰的要求。

    同程煥告別後,燕綰回了自己的院子,燕重鏡也跟了上來。

    雖說天都已經黑了,但燕重鏡還不急着休息。

    他心中還有許多疑惑,想要等着燕綰解答呢!

    “姐姐,你真的相信程煥答應了你,就一定能信守承諾嗎?”

    問出這句話後,燕重鏡摸着下巴,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是問過類似的話。

    當初姐姐似乎還說就算不相信程煥的爲人,也該相信父親的眼光來着。

    想到此處,他便擺擺手,正準備說自己不問這個了,就聽見燕綰開口了。

    “程煥若是能信守承諾,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他要是做不到,那將來對付的人再多他一個,也是無妨。”

    冰冷的語調,聽上去都不像是燕綰能說出來的話。

    燕重鏡打了個寒顫,遲疑的問:“姐姐,你也是覺得爹爹太偏心,所以都不相信爹爹的眼光了嗎?”

    燕綰回過頭:“你不說,我都要忘了,爲什麼爹爹今日會說你記恨他與孃親,莫不是還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從前怎麼沒跟我說?”

    “其實沒什麼好說的呀!”燕重鏡試圖轉移着話題,“明明是我先問的姐姐,姐姐你先跟我說說爹……”

    對上燕綰的眼睛後,他的所有話都消失在了喉嚨裏。

    撓着頭髮,他悻悻然的開口:“其實真的沒什麼的,都已經過去很久了,要不是爹爹這次忽然提起,我都已經忘記了的……”

    事情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

    歸根到底,卻是可以用疏忽大意四字形容完全的。

    燕重鏡:“是兩年前,還是三年前吧。姐姐去甘露寺禮佛的那陣兒,我犯了錯,父親罰我去跪祠堂,中間陰差陽錯的讓我在祠堂多待了兩日。祠堂比別處要冷些,我出來後生了場病,就這麼點事兒!”

    他三言兩語就概括完了整件事,卻沒說自己生的那場病到底有多兇險。

    高熱不退之下,爲他醫治的大夫都害怕救不了他。

    可他終究還是命大的。

    燕綰愣了下。

    雖說她往常滿心念着的都是焚香唸佛,可像燕重鏡生了大病這樣的事情,她沒道理一點映像都記不起來的。

    她揉了揉額角,仔細回想了片刻,總算在記憶的犄角旮旯裏找出了些許的映像。

    三年前的冬日下了一場漫長的雪。

    紛紛揚揚的雪,斷斷續續的下了十來天,路上的積雪都能有成人膝蓋那麼深。那麼冷的天,根本沒幾個人會出門。就連燕綰,也是等到積雪漸漸消融之後,纔回的錦官城。

    如今想來,她那時回去後見到的燕重鏡,確實顯得格外虛弱。

    只是她當時爲什麼沒有放在心上呢?

    是誰對她說了些什麼,才叫她以爲燕重鏡是因爲在屋外等她太久被凍到了的,本身是並不大礙的呢!

    “我其實真的早就忘記那件事情了,要不是父親今天忽然提起來,我都要想不起來了。”

    少年故作爽朗的笑着,他往身後的椅背上一靠,渾身上下都在表現着他的不在意。

    燕綰忽然覺得燕重鏡此刻的表現格外的眼熟。

    她從前也有過類似的經歷,明明心中在意的要命,表面卻還要裝出毫不在意的模樣,哪怕攏在袖中的手已經將指甲掐進肉裏,臉上露出的笑容也要是溫婉可人的。

    “我知道阿釗的意思,那些已經過去了,以後再不會出現那樣的事情了。”

    說這話時,燕綰腦海中恍惚間閃過了誰人的身影,靈光乍現,再想要深思,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這一天明明是個很好的日子,可等到夜深人靜之際,燕綰對着空無一人的屋子才深深的嘆了口氣。

    今年的臘八可真是糟糕透了呢!

    盡是些讓人不開心的事情,末了,卻連口臘八粥都沒能喝上。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大概就是遠行的孃親和大哥總算是要回來了。

    燕綰也說不好他們回來後,會有怎樣的改變,但想想大哥在信中所寫的那些話,想來當她與程煥起衝突的時候,大哥是會站在她這邊的吧!

    總不至於仍然只有她與阿釗,兩人一起抱團取暖的。

    大哥應該是會站在她這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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