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退親後她可兇啦 >第三十八章 赴賞花宴
    燕家大哥回來之前,燕綰先出門參加了一場賞花宴。

    先前暫住在謝府的丹陽郡主,似乎厭倦了白龍魚服的日子,默默無聞並不值得她歡喜。

    於是,一夕之間,關於那位郡主出現在錦官城的消息甚囂塵上,將其他的流言傳聞壓的死死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幫了燕綰一個忙的。

    冬日裏的花,除了紛紛揚揚,觸手即溶的雪以外,也只有傲然枝頭的寒梅更加出名了。

    賞花宴的地點在城郊的莊子上,距離甘露寺不遠的地方。

    燕綰乘坐馬車來到附近,看着熟悉的景色,有片刻的怔然。

    “這裏……丹陽郡主居然是在這裏舉辦賞花宴的麼!”

    馬車從謝家別院的門口路過,隔着薄薄的一扇窗,燕綰聽見噪雜的人聲,她揭開窗簾,正好看見有力夫往別院裏搬着石板,來來回回,一副熱火朝天的模樣。

    是要重修別院麼?

    她怎麼沒在謝忱那兒聽到口風!

    玉棋在燕綰接到丹陽郡主送來的帖子後,就開始有意識的收集着消息,這會兒就接話道:“聽說是郡主在附近有個別莊,莊子裏種滿了紅梅,這纔有了此次的賞花宴。”

    “說來也巧,那家別莊恰好就在謝家別院過去半里路的地方,您瞧那邊有個大榕樹,榕樹旁邊有個學堂,學堂再往前走上些許的路,靠山的方向就是我們這次要去的別莊了。”

    燕綰放下窗簾,驀然想起如今的齊王妃從前似乎在雲家做過謝夫人的替身。

    而這處的別莊從前是雲家的。

    略微遲疑了片刻,玉棋打量着燕綰的表情,看着不像是不高興的模樣,這才小聲說道:“姑娘,我聽說常家姑娘似乎也接到了郡主的帖子,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今天也是會來的。”

    丹陽郡主畢竟不是錦官城的人。

    她又是從小金枝玉葉,嬌生慣養着長大的人,哪裏會去看別人的眼色,更不會去打聽錦官城之中有什麼請客的忌諱。

    身份擺在那裏,只有別人遷就她的,沒有她去遷就別人的份。

    所以錦官城裏面,默認不會出現在同一場宴席上的燕綰與常如意,就都接到了她的帖子。

    燕綰挑了下眉:“腿長在別人身上,難道我還能攔着不讓她過來麼!”

    “你也不必這般小心翼翼的,”她隔空點了下玉棋,撥弄着手腕上的佛珠,輕聲說,“唸了那麼多年的經文,我是相信這世上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只是很多時候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她等着看常如意的下場呢!

    京城的賞花宴是何等模樣,燕綰自覺是沒有親身經歷的可能,故而進了別莊後,雖說她確實是儘量目不斜視,但心中也還是忍不住的好奇。

    燕綰等人從庭院中穿過,踏出一道月亮門後,出現在衆人面前的便是一片梅花林。

    隔着尚遠的距離,就能聽見林中深處的琴聲,隱約間還有幾道人聲,好不熱鬧的模樣。

    林間有一小路,可直接通往梅林深處,而引路的丫鬟卻是帶着燕綰等人繞了些許的路,恰好避開了林中深處的那羣人。

    “他們也是郡主請來的客人嗎?”

    燕綰在橋上回頭,可以看見聚在小溪下游的那羣學子,雪白的書生袍迎風而立,手中還擎着摺扇,模樣確實清雋過人,然而燕綰看清人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實在是太過怕冷。

    所以只是看着,都覺得承受不住的。

    丫鬟小心的點着頭,回道:“他們都是拿了帖子進來的,不過奴婢待會兒會帶您去郡主那邊,這些公子們是會由少爺來招待的。”

    “少爺?”

    燕綰在心中默唸着這個稱謂,有些奇怪。

    丹陽郡主作爲主家,來招呼她們這些應邀上門的客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至於能夠替丹陽郡主招待客人的,應當就是丹陽郡主的心腹,亦或是她的兄長。

    前者縱使得郡主信任,可歸根到底也是奴才,而且多爲女子,根本不可能被稱爲少爺。後者倒是身爲男子,但丹陽郡主的兄長是下一任的齊王,也是如今的齊王世子,別莊的丫鬟按理說是該稱呼他爲世子的,怎會用‘少爺’這般的稱呼呢!

    下游的那羣學子三五成羣的圍在一起,說着曲水流觴之類的話,有人拿來古琴,也有人拿來玉笛,並未看見有人招待他們,可他們自己聚在一起,似乎也挺儘性的。

    小溪的兩側都種滿了梅樹,滿樹盛開的花,確實是一大風景。

    燕綰不疾不徐的賞着花,引路的丫鬟不知爲何竟是一點催促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還刻意放慢了腳步,以此來適應燕綰的步伐。

    等燕綰路過某棵樹下,原本傲然林立於枝頭的梅花,忽然間紛紛揚揚的落下,灑落在她的頭上,肩上,彷彿一場花雨。

    “綰綰,你也在這兒啊!”

    從樹後面走出一個人,手裏拎着半罈子酒,眼神迷離,一看就醉的不輕。

    燕綰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遠處的那羣學子,再看看醉酒的某個人,忽然就明白方纔那丫鬟口中的少爺指的是誰了。

    “謝忱,你怎麼在這兒啊!”

    雖說兩人的話乍聽上去,是有些相似的,但其中的意思卻是截然不同的。

    燕綰從未見過謝忱醉酒的模樣,更確切的說,謝忱即便是在她面前飲酒,往往也是三兩口便足以,身上連酒氣都沾不到,更不必說是醉酒了。

    謝忱倚着樹,提着酒罈又繼續給自己灌酒。

    酒水順着壇口落下,一部分到了他嘴裏,一部分餵給了他的衣裳。

    “你……”

    燕綰皺着眉頭,她忽然發現自己是見不得謝忱這副模樣的,滿身酒氣,醉的分不清東西南北,隨便來個什麼人都能將他給拐跑了,看着就讓人擔心的。

    最重要的還是如今天氣太冷,謝忱那罈子酒至少有一半都倒在了他的衣服上。

    雖說現在不至於滴水成冰,但溼透的衣裳穿久了也是要生病的。

    她上前去奪下了謝忱手中的酒罈,隨手遞給了身後的丫鬟,“你喝醉了。”

    謝忱點頭,張口欲言,又瞥見燕綰身邊還跟着幾個丫鬟,皺了下眉頭,擡手握住了燕綰的腕間,順着林間小路往前走着。

    玉濃與玉棋還想要跟上去,結果就看見了謝忱回頭時的模樣。

    表情並不算兇悍,卻叫人莫名的不敢跟上前去。

    “我們就在這兒等着,還是不要過去打擾少爺他們了。”

    說話的是別莊裏的那個引路丫鬟,她拍了拍胸口,半是感嘆的說:“少爺現在看上去是越來越厲害了,他一瞪眼,我連話都不敢說了。”

    玉濃扯了扯玉棋的衣袖,朝她使了個眼色。

    這丫鬟明明是別莊上的人,怎麼聽上去和謝家少爺還有着糾葛,挺奇怪的。

    “姑娘沒叫我們跟上去,我們在這裏等就是了,別自作主張。”

    玉棋壓根就沒能理解玉濃的眼色,只以爲她是想要偷偷跟上去,連忙開口想要打消她的想法。

    可見她們之間還是缺乏了默契的。

    玉濃嘆了口氣,放下手,遙遙看向燕綰離開時的方向,倘若是姑娘的話,一定不會誤解她的意思的。

    另一邊的謝忱已經帶着燕綰在梅林中轉了好幾圈。

    “先前我就想帶你來看雪地紅梅的,只可惜總是出現一些意外,有時是你病情加重,連房門都出不了,後來好不容易身體宛如常人,卻在半路上遇見想要投河自盡的仲寧,再後來呀……”

    謝忱折下枝頭的梅花,遞給身後的燕綰。

    輕聲說:“再後來,外祖母就將別莊送給了旁人,別莊的主家不在此處,下人們對我一如從前的恭敬,可到底是別人家的了,連我自己都不會再過來,更不必說是帶着你過來了。”

    “現在總算是叫我如願以償了!”

    微風垂落枝頭的梅花,片片花瓣隨風落下,燕綰踮起腳尖,摘去了那片落在謝忱臉頰上的花瓣。

    “現在帶我來看也並不算晚的呀!”

    她仰頭看着滿樹梅花,笑着說:“我小時候最喜歡十里桃花,總覺得世間沒有比桃花更值得喜歡的花了。花好看,結的果子也好喫,後來長大了才知道我喜歡的十里桃花是不會結果子的花,它們搖曳生姿,實際上僅供人觀賞罷了。”

    如今再看當初的十里桃林,已經找不到那般一心一意的喜歡了。

    謝忱:“原來你不喜歡這些啊!”

    見他低下頭,貌似有些喪氣,燕綰連忙擺手道:“哎呀,不是那樣的呀!”

    “我只是想說,小時候你帶我來看梅花,我或許不會覺得它們有多好看,因爲那時我只喜歡桃花,現在就不一樣啦!我現在瞧着它們都挺好看的……”

    燕綰急着想要解釋,偏偏越說越覺得詞不達意,更是連自己的初衷都有些想不起來。

    她泄氣的踩着腳下的枯枝:“我說的亂七八糟的,總之你帶我來看雪地紅梅,我現在是很喜歡的,你只用記得這個就好啦!”

    擡手抹了下額角,大冷天的都給她急出了一頭汗。

    明明喝醉的人是謝忱來了,怎麼現在連話都理不清的人卻變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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