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退親後她可兇啦 >第三十九章 報應不爽
    對於燕綰的詞不達意,謝忱並未感到奇怪,只是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頂:“一時有感而發的話,綰綰不必太放在心上。”

    長袖掠過發頂,不經意間帶落一枚珠釵,隨着袖風跌落在枯枝堆中,在若隱若現的太陽下偶爾閃過一絲光芒。

    燕綰餘光彷彿瞥見有東西墜落,仔細看時,卻什麼也沒發現。

    不等她深思自己究竟看到了什麼,很快她就被謝忱給吸引住了全部心神。

    少年前一刻還像模像樣的說着安慰人的話,下一刻就想帶着燕綰回到人羣中去,搖頭晃腦的沒走兩步路,就徑自撞到樹上去,驚的枝頭梅花砸滿肩頭。他摸着自己額頭上的紅腫,還有幾分不知此身在何處的意味。

    燕綰攔住還想要繼續撞樹的謝忱:“你真的是醉了。”

    謝忱搖頭道:“這梅林是按照五行八卦陣來佈置的,我只是一時沒看清方向而已。”

    說的就跟真的似的。

    要不是燕綰親眼看着他像只傻兔子似的撞到樹上去,她或許真的就信了他的話。

    “方纔有丫鬟說你要招待丹陽郡主宴請的那羣學子書生,他們在院中小溪下游玩着曲水流觴的戲碼,你這樣過去,要是一不小心掉進小溪裏可怎麼辦?”

    她從橋上走過時,也看到溪水的深淺,約莫最深處也就她鞋面到膝蓋那麼深。

    可寒冬臘月的,跌進小溪中,怕的不是溺水,而是寒氣入體。

    “要不我送你到別院去,丹陽郡主到時候若是問起你爲何不在,就說是我非要拉着你走的,這樣應當是可以的。”

    左右燕綰也是不怕得罪人的。

    丹陽郡主是偶然機會纔到的錦官城,燕綰自覺此生都不會離開錦官城,可丹陽郡主總是要回京城的,隔着十萬八千里的路,便是當真因爲這點事情被記恨上了,那又能如何。

    只要她行得正,坐得端,誰能找得到她的麻煩。

    謝忱知道燕綰的好心,聞言只偏了下頭:“剛纔只是意外,綰綰,我沒有喝醉的。”

    他又說:“常如意和程煥都接到帖子,今天應該都會來的,綰綰要是離開的話,豈不是要錯過很多事情。”

    程煥應下了燕綰的請求,說好了會與常如意保持距離。

    難得碰到他們兩人都會在的場合,燕綰若是留下來,自然能更爲清晰的確定程煥是否爲守信之人。倘若他是,那燕綰便能瞧見常如意被人拒之千里之外,也算是報了先前城中流言的仇。

    要是程煥不守信,與常如意糾纏不清,那也不妨事。

    無外乎她將來要對付的人,再多上一個罷了。

    雖說燕綰離開後,宴席上發生的事情在後來也能再去打聽,但打聽來的事情,總歸是與親身經歷的要有着不小的差別。

    畢竟在轉述的過程之中,出現些紕漏也是很正常的。

    “比起他們那些小事,我還是覺得你更加重要。”

    燕綰毫不猶豫的說道。

    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在心中細細考量的,如果一定要在其中加上比較的過程,燕綰仍舊是會覺得謝忱更加重要些。

    少女仰着頭,一隻手拉着他的衣袖,另一隻手攔在他的身前,模樣是說不出的嚴肅,與她平日的得過且過大不相同。

    謝忱再看向燕綰,認真又細緻的打量着,彷彿兩人是初次相見,又像是在心中重新描畫着不同的形象。索性他這番打量在須臾之間就已經結束,不等燕綰髮現就已經順勢攥住了她的手腕,輕聲說:“那綰綰先陪我去喝醒酒湯,等我醒過酒後,再回來看她們的賞花宴,你看如何?”

    他好像很執着於今天的賞花宴,燕綰心中閃過一道模糊的想法。

    不管別莊曾經的主人是誰,它如今已經是別人家的莊子了。就算別莊裏的下人待謝忱再怎麼恭敬,他也沒想着與燕綰留在此處醒酒。

    別人家的,總歸是比不上自家的。

    雖說謝家別院如今在修整,但也不至於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挪不出來的。

    等謝忱與燕綰離開後,梅林深處又來了幾個人。

    雍容華貴的夫人,她衣服上的暗紋都是用真金白銀繡上去的,身上的珠寶首飾並不算多,可隨便單挑出一件,放到外面去都是價值連城的。

    她彎腰在一堆枯枝爛葉中撿起了一枚珠釵,對身後的人說:“我對他問心有愧,也不便出現在他面前。他與燕家小姑娘交好,若是有機會,你也幫一幫他們。”

    暗處的人嗤笑一聲,“既然王妃已經下了命令,小人又豈敢不從,只要有機會,小人定是會好好幫幫他們的。”

    齊王妃似乎是習慣了他的陰陽怪氣,反手將珠釵遞給那人,“他們兩個都是好孩子,別叫長輩的恩怨牽扯到他們身上去。把這個送還給燕家的小姑娘吧,刻着名字的首飾可不能落到外人的手上。”

    沒聽見有人接話,她手上的珠釵就消失不見了。

    另一邊的謝家別院。

    廚房裏還在熬着醒酒湯,謝忱回了房間換衣裳,連帶着還要洗漱一番,還要花上不少的時間。燕綰待在堂屋中空等的有些無趣,便出了門,順着別院中的小路往後走着,她也聽說了別院的房子塌了,就更想看一看塌陷後的“盛況”。

    她瞧見的也是一片廢墟。

    不過比謝忱那天瞧見的要好上一些,廢墟上面的碎石已經被清理乾淨,力夫馱着石塊堆在廢墟邊上,大冬天裏就多出了百廢俱興的火熱氣氛來。

    謝忱已經換好了衣裳。

    先前的一罈子酒,他充其量也只喝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要麼是灑在了他的衣服上,要麼就是倒在了地上,要說醉酒,他頂多只能算是微醺的狀態。但醒酒湯還是要喝的。

    憋着氣一口喝下味道古怪的醒酒湯,謝忱環顧大堂四周,沒有瞧見燕綰的蹤影,卻看到門檻上有東西閃閃發光,遠遠看去似乎有些眼熟。

    “綰綰何時也變得丟三落四起來?”

    他朝燕綰伸手,掌心的那枚刻着燕綰名字的珠釵,正是他從門檻邊上撿起來的。

    燕綰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卻也下意識的朝頭上摸去,“我都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掉得呀!”

    “怎麼忽然想着要來這裏?”謝忱替燕綰將珠釵插回原位,看着雜亂不堪的廢墟與來往的力夫,心下百般滋味都有,“到處都是灰撲撲的,也沒什麼好看的。”

    他的言不由衷,就差明寫在臉上了。

    燕綰知道別院對謝忱意義深厚,這會兒勸他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似乎也不是很恰當,只能轉移話題:“就隨便走走呀!倒是你,喝過醒酒湯,可覺得還好,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那你還是留下來休息,就別往那邊去了。”

    “我真的沒有喝醉!”謝忱想要解釋,又說不清自己方纔的舉動,“去那邊看看吧。”

    “雖然背後說人長短並不好,但常家的那個是不會放過能抹黑你的機會,我們先去那邊看看吧……”

    確實,常如意早早的就到了別莊。

    要不是別莊裏的下人將男客與女客分別引到不同的地方,她一早就去找程煥去了。

    即便沒能第一時間找到程煥,她在一堆夫人姑娘中間也沒有閒着。

    起初是閒話家常,說的多了便開始交換彼此知道的各類小道消息。

    因着說話的人都是三五成羣,倒也沒有太過引人注意。

    “……錦官城裏還有誰不知道燕綰與謝忱交情甚篤,謝燕兩家的好事將近……”

    常如意並不是沒腦子的人,先前她派人在城中散佈的流言,她連提都沒提,從頭到尾只拿燕綰與謝忱的交情來說事,便是真的叫燕綰聽見了,她也不怕與人對峙的。

    然而燕綰被謝忱送到女客所在的院子時,入目的便是涇渭分明的兩撥人,一撥人閒閒的站在一旁,要麼不動聲色,要麼露出幾分看熱鬧的好笑模樣,另一撥人擠成一團,看不清中間的那人是誰,但一羣人嘰嘰喳喳的說着話,彷彿是五百隻鴨子在嘎嘎嘎,聽的讓人頭疼。

    謝忱把她送到門口就走了,燕綰在作壁上觀的那羣人中找到了相熟的人,便走過去打聽情況。

    “怡娘,她們是怎麼了?”

    陸見怡的父親與燕老爺是同窗,燕重鈞又拜她父親爲師,故而燕綰與她也是自小相熟的。

    “今兒可真是怪事連連,”陸見怡搖着頭,心下卻覺得是運氣使然,“我來的時候就看見常如意和人說話,旁邊有丫鬟經過,那丫鬟好像是沒站穩,直接將常如意給壓倒在地上了。”

    “她在地上弄髒了衣服,起身後也還大大方方的說不怪那個丫鬟,只說找個地方讓她能換身衣裳。結果連院子門都還沒出去,她就左腳絆到右腳,又摔倒在地上了。她今天的運氣肯定不太好。”

    常如意第二次摔跤似乎還摔的挺厲害的,否則也不會好半天都起不來身。

    燕綰聽見圍着常如意的人好像在說什麼流血、摔傷、破相之類的話,便知道常如意這會兒肯定是不好過的。

    她站的遠遠的,沒有上前去落井下石。

    只與陸見怡說話時,露了幾分口風。

    “我倒是覺得與運氣無關,該說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纔對,做了壞事的人,總會得到報應的,我始終相信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的那句話。”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