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琳爲曾經縱橫商界的大鱷送上大束白菊，深深鞠一躬。擡頭，看見曹嘉豪。
這種場合，好歹也要裝的悲痛一點嘛？居然還有心情看她？
查文琳心下嘆氣，老船王英明一世，想不到底下子孫卻如此不濟。
怪不得被氣到心肌梗塞！
葬禮結束，查文琳同查逸夫同乘一輛車，查逸夫突然講“阿琳，你同曹家小子認識？”
“見過幾次，沒有接觸。”查文琳簡單明瞭。
“是嗎？但他對你印象很深。”剛葬禮上，曹嘉豪特意來見他，有意無意間，提起查文琳。查逸夫就猜到他心思。
話說回來，查文琳已經滿十六。
老船王逝世，底下子女爲爭產，拓寬羽翼，肯定會想到聯姻。
查逸夫深諳其中詭譎，曹嘉豪是正房長孫，很有可能是曹家未來話事人，查文琳若真能嫁過去，也算門當戶對。
查文琳覺得最近她老豆對她的關注有變多，時不時會帶她出席一些重要場合。
查文琳每每問他，他就說“世事無常，爹地就你們兩個女兒，哪天爹地不在，財產肯定都留給你倆，你不懂生意怎麼行？”
查文琳不是不驚訝，她對做生意一點興趣都沒有“不是還有家姐？”
“文瑾我不擔心，你什麼都不懂，纔要跟我去見見世面。”
“爹地，我不是那塊料。”
“我知道。”查逸夫眸子一眯，心想，你能爲我帶回一得力女婿也很好。
“……”
查文琳確實不喜歡聽人談生意，查逸夫每次帶她談生意，查文琳在一旁昏昏欲睡，全部自制力都用來遏制自己的雙腳。
後來，查逸夫就不帶她出去了。
她總算快活了一陣。
週末，查文琳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東平洲，剛準備離開，查逸夫回來了。
車子駛進車庫，查逸夫回頭見她拿着行李，問“去哪兒？”
查文琳隨口道“出去散散心。”
查逸夫手一擺“別去了，馬上回去換衣服，我有事帶你出去。”
“又談生意？”
查文瑾睇她微微一笑，身後跟一個男人，穿着前衛，鼻子上架一副墨鏡，看人時臉上揚，給人感覺眼高於頂。
“perfect！”男人一見查文琳，便誇張比着蘭花指，十足娘炮。
“家姐？這是？”
“這是設計師，tony，爹地要帶你去拍賣現場，讓他給你妝扮一下”
設計師拍着胸脯“放心吧，交給我”
“我還沒說要去呢”查文琳不滿。
瑪麗亞撲上來幫她拿行李，查文琳連拉帶拽，將她弄進房。
時鐘嘀嗒作響，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查文琳對着鏡子看妝發得體的自己，還是有些不習慣。
Tony遞給她一雙高跟，查文琳勉強將腳塞進去，兩人扶着她站起來。
查文琳努力保持平衡，往前走幾步，兩人將手放開。一時間，某人走的磕磕絆絆，像嬰兒蹣跚學步，兩人不免搖頭。
好在她以前好奇踩着高蹺玩過，噠……噠……鞋跟在地面摩擦，查文琳練許久，終於能夠正常走路。
tony看着自己傑作，面露滿意。
扶她一隻手，帶她下樓。
樓下衆人紛紛仰臉。
“小姐，好靚！”索菲亞震撼到捂嘴。
像公主降臨，查文琳穿着裁剪得體的黑色小禮服，禮服不短，長至膝蓋，剛好遮住令人遐想部分，腰似不盈一握，腿直又細。
一字肩，蝴蝶骨，感覺再加一雙翅膀，眼前人就要飛走了。
查文琳怕禮服往下掉，用手輕輕往上扯胸口布料。雖然還未發育好，擠一擠，也很有料。
一屋子的人都看呆。
到目的地，司機小心攙扶查文琳下車。
晚會尚未開始，查文琳跟隨查逸夫進場。有目光打量她，一臉驚豔。
曹嘉豪緩緩回神，見過的女人太多，卻都不及她半分誘惑。
查文琳表情淡淡，轉而想到林風，假使是他看到，不知他又會做何反應？不經意間，臉上帶一絲甜蜜嬌羞。
曹嘉豪更是移不開眼。
剛要打招呼，查文琳從她面前經過，餘光都不曾留給他。
某人還以爲她欲擒故縱，跟在她身後，看她坐下，專門坐在她身邊位置。
“你今天很靚。”他伸手，極爲紳士。
查文琳扭頭看他，大背頭油光瓦亮，不知用了多少髮膠？一點不清爽，總之兩個字，油膩。
她忍不住直言，“你不適合這個髮型。”
曹嘉豪一臉尷尬，打個哈哈，坐直身體。
沒過多久，他又沒話找話，“我們這是第幾次見了？”
查文琳根本不想搭理，冷漠地說一句“我跟你不熟。”
查文瑾在一旁極力忍住笑，對他深表同情。
拍賣結束，還有慈善晚宴。
曹嘉豪逮到機會邀查文琳跳舞，查文琳哪會跳舞？讓她舞劍還差不多？
一曲結束，趕緊下場去一邊甩腳。
“草！”真是，逼得紳士也罵髒。
高跟鞋踩的他鞋頭髮皺，晚上回去脫下襪子，居然整個腳面多處淤青。
到家立馬甩掉高跟鞋，查文琳仰面攤在牀上，查文瑾見門開着，直接走進去“今晚開心嗎？”
查文琳起身，淡淡瞥她一眼“有什麼好開心？還不是你和爹地逼我去的？”
查文瑾忍住笑“你知我意思，踩了人家那麼多腳，得虧人家脾氣好，要是我，就剁了你腳。”
“家姐，是他自己要跳舞，我說了我不會跳。”
“我看你就是故意。”
“……”
豪華跑車停校門口，曹嘉豪抱九十九朵玫瑰等查文琳下課。
來之前，他特地換了個髮型，時下最流行的富城頭，穿一身意大利手工定製西裝，彰顯其身份地位不俗。尤其眼神流露出一絲倜儻，惹路過女生頻頻駐足。她們正是少女懷春年紀，對此毫無抵抗力。
“哇！好靚仔啊！”
女生們一個個小聲嘀咕。
“我好像見過他。”
“切，又不是你男友！”
“阿琳，怎麼了？”見查文琳腳步停下，馬嵐嵐好奇問。
曹嘉豪抱大束玫瑰，三步並作兩步，“阿琳。”周圍一時不乏羨慕忌妒恨的眼神。
不喜他高調行爲，查文琳扯嘴角“我想你認錯人。”
學校明令禁止早戀，看到有男生給女生送玫瑰，密斯朱忍不住上前道，“你們在幹什麼？”
女生們看見她就像老鼠看見貓，不一會兒，已退卻大半。留下的無疑都是一些歪瓜裂棗，等着睇好戲。
“又是你，查文琳？”眼神一掃曹嘉豪，密斯朱擡高音調，“他是誰？”
查文琳裝傻扮無辜。“我不認識他。”
“阿琳……”
“閉嘴！”密斯朱打斷，用恨鐵不成鋼語氣“我說你成績怎麼下降這麼多？查文琳，明天讓你家長來學校。”
“還有你？譁衆取寵，一看就不安分，你爹媽沒教你做人要低調？她纔多大，學業最重要，知唔知道？”
密斯朱一手指點江山，一手掐腰。
氣勢上完全碾壓。
往上推眼鏡，她對學生一向負責，嘆口氣，“都散了。”
曹嘉豪皺眉，不喜她野蠻。
“你是她班主任？”
“你又想講咩？”密斯朱睇他，沒好氣。
曹嘉豪有恃無恐，慢悠悠開口，“我尊重你是她班主任，可我女友已經年滿十六，香港法律，她已可以嫁作人婦，何況，他父親同意我們在一起！”
睇他拿自己話當耳旁風，密斯朱可不喫這一套，“我不管你是誰，我的學生必須聽我的。”
論打嘴仗，沒人能勝這位女士。
查文琳真心拜服。
“小姐。”賀少東來接查文琳，回頭帶她離開。
一騎絕塵，曹嘉豪抱玫瑰，臉上不是不難堪。
原以爲他會知難而退。想不到他父親給他創造機會。他父親不知跟校董說了什麼，根據他一貫作風，或許只是用錢堵注她們的嘴。曹嘉豪更加肆無忌憚，三天兩頭往查文琳學校跑。
查文琳一頭勝過兩頭。
打電話給林風訴苦。
林風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沉默。
“林生？”想不到他一句話不說？查文琳突然憋悶，直覺自己找錯人。
啪！電話掛斷，林風剛要開口，電話裏傳來嘟聲。
查文琳氣到咬脣。
“小姐？”索菲亞站門外敲門。
“幹什麼！”
“小姐，嘉豪少爺來找。”
火上焦油，查文琳氣撅被子捂頭“就說我死了。”
“……”
某人吃了閉門羹，也不生氣，反正不是第一次。
查文瑾事後來敲門，“阿琳，是我。”
門鎖咔嚓一聲，查文琳透過門縫往外看，“他走了？”
“走了。”
查文琳鬆一口氣。
“阿琳，你真這麼討厭他？”
“反正不喜歡。”
查文瑾睇她似有意無意，“那大叔呢？你喜歡他？你能接受他比你大二十歲？但人家未必接受你？”
她說的都對，查文琳心思被說中，一時煩惱起來。
“阿琳，你原是醒目女子，家姐不妨多說一句，既然林風不接受你，你又沒把握，怎麼不試試接受曹嘉豪？若你的林生心裏有你，定會喫醋，若沒有……”
“不會。”查文琳打斷“他心裏定有我。”她篤定。
查文瑾一時語塞。
“但我知你意思。”
查文瑾原以爲她聽不進，看來她還是拿不定主意。
查文瑾遞一面鏡子給她，“阿琳，你長這樣，怎麼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