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替TI >第三章 前妻
    “她爲什麼找你?”

    “也沒什麼事,就是來和我發發牢騷。”

    “發發牢騷?”

    “再婚後她似乎過得不太愉快。姓宋的居然還動了手。”

    聽到這一句,對面兩位刑警不約而同地想起了死者眼角的陳舊傷。

    “她只是爲了和你抱怨嘛?還是有其他什麼企圖?”

    “其他企圖?”

    “比如,和你複合?”

    “不重要。我只是一個棋子,過去是,以後也是。哦不,應該沒有以後了。”

    “你們具體是在哪裏見面的,是這裏嗎?”

    “不是,是在一樓的酒吧。”

    “去喝酒了?”

    “有問題嗎?”

    “你看上去不像是會喝酒的人。”

    “所以沒喝幾杯就醉了。”

    “見面從幾點持續到幾點?”

    “晚上9點多見面的。”

    “昨天?”

    “對,大約有1個多小時吧,我後來喝多了,記不清時間。”

    “是她送你回房的對吧。”

    “應該是的。”

    “回到房間後你們做了什麼?”

    “嗯?”靳鴻儐眉頭一挑,表情略顯尷尬。

    “你別誤會,就是你們有沒有繼續聊天什麼的?”

    “我不記得了,我應該直接睡過去了。之後她就自行離開了。”

    “時間呢?”

    靳鴻儐用搖頭代替了回答。對面柳川嶸也跟着搖了搖頭。

    “她爲了見你,在這家酒店裏開了間房,你怎麼看?”

    “可能不是爲了見我,只是不願意回去而已。”

    “不願回去?”

    “我剛說過了,她再婚後一直過得不算滿意。”

    “那你後來一直睡到早上?”

    “後來我醒了。”

    “哦?”

    “因爲口渴。之後一直有蚊子嗡嗡地飛。”

    “大概幾點醒的?”

    “嗯……大概零點吧。”

    “醒來後你有沒有出過房門?”

    “到樓下前臺去了一趟。”

    “爲什麼?”

    “問酒店要蚊香液。”

    “這種事通常用電話通知一下前臺不就好了?”

    “我是給前臺打了電話,經理也立刻給送來了蚊香液,不過送來的東西是個殘次品,不好用。我當時一肚子惱火,就親自下去了一趟。”

    “時間呢?”

    “凌晨1點半吧。”

    “你出門的時候,有注意到隔壁336房間有什麼異樣嗎?”

    靳鴻儐故作沉思,“說實話,我沒太留意。”

    “那後半夜呢,有聽見隔壁房間的聲響嘛?”

    “聲響?”

    “比如爭吵,搏鬥,或是其他什麼聲音。”

    “嗯……隱約聽見咚咚敲門聲音,不過我在外面睡覺都習慣帶耳塞,也沒聽清。”

    “大約幾點?”

    “說實話我不太能確定是不是打雷聲。我睡前最後一次看手機是2點20。”

    “前臺哪位服務生把電蚊香送到你房間的?”

    “好像是一位姓楊的經理,留着二道毛的髮型。”

    “哦?你知道她姓什麼?”繆義欣不假思索地提出了疑問。

    “嗯。因爲我有起牀氣,在前臺態度不是很好,但這位經理一直彬彬有禮。所以我瞅了一眼她的工號牌。”

    “第一次送蚊香液到你房間是幾點?”

    “好像是0點25吧。”

    “睡醒之後你有沒有主動聯繫倪仙燕?”

    “沒有。”

    “爲什麼?”

    “不爲什麼。爲什麼我還要對她獻殷勤?”

    “所以你仍然恨她對嗎?”柳川嶸的問話直白得有些出乎意料。

    “你是在確認我的殺人動機是麼?”大夫的回答針鋒相對。

    “這是我們的例行公事,請你理解。”

    “被人帶了綠帽子,又給騙了幾百萬,換做是你,你會怎麼想?”靳鴻儐的對答不加掩飾,不過他透露的仇視對象似乎另有所指。而這點也沒有逃過繆義欣的眼睛。

    “你給被害人發送了地址,發出了‘邀約’。”

    “因爲她還是我的病人,我就想看看她人怎麼樣了。作爲一名醫生,我有自己的職業操守。”大夫把自己架在了道德制高點上,話說的略顯牽強。

    “那再說說倪仙燕吧。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什麼仇人?”

    “感性衝動、不過也挺可愛的。對於她的人際交往我過問得不多。至於有沒有仇家,我不知道,或許你們應該問問她現任的丈夫。”靳鴻儐似乎不願談及這位重塑了他世界觀的女人,繆義欣只好決定暫時收手。

    “那今天就先到這裏。如果你對於本案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隨時聯繫我們。當然如果有需要,我們也會聯繫你。”

    靳鴻儐接過那張寫有手機號的紙條,卻並沒有接話。把兩位刑警送走後,大夫拿起桌上的那瓶礦泉水,咕嚕咕嚕一飲而盡。

    邁出334的房門,兩位刑警並沒有展開交流,而是徑直走向斜對面的335房門。335客房位於走廊的另一側,與334、336客房對立,居於兩者中間。正當繆義欣準備敲門的時候,卻意外發現房門貓眼上方有兩片膠漬成“倒八字”型排列。副手小柳注意到了老大哥的目光,於是掏出手機拍照留證。

    “繆隊,這會和案件有關嗎?”

    “不好說。找技術科看看能不能提取出指紋。”

    “明白。”

    咚咚咚。開門的人是阮淮冰主任。不比靳鴻儐的泰然自若,阮大夫着實被眼前的“制服”嚇了一跳,他本能地退後了兩步,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們是公安局的,想就剛剛發生的案件問你一些問題。”

    “哦,那請進吧。”身着一身浴袍的阮淮冰捋了捋溼漉漉的頭髮,看樣子他是剛剛洗了澡。

    “和我們說說10號也就是昨晚,你本人的活動吧。”

    “我去餐廳喫飯是晚上7點,然後就回房準備今早的發言。快到晚上11點的時候我就上牀躺着了,可是一直失眠。大概是夜裏2點多才睡着的。”

    “回來你始終一人呆在房間嗎?”

    “嗯。”

    “也沒出去過?”

    “沒出去。”

    “晚飯你也是一個人喫的?”

    “是的。本來打算和同事一塊喫的,但他說他約了人。”

    “這個同事是指靳鴻儐?”

    “對,這次峯會,我們醫院就來了我倆。”

    “他有和你透露對方身份麼?”

    “他說是一個病人。別的沒多說。”

    兩名刑警互相望了望,心照不宣地想起了倪仙燕。

    “我說你們別多想啊。他一個老爺們單身也快一年了,平時接觸的人也不多。如果能和哪個病人看對了眼,那自然是一件好事。”阮淮冰的自圓其說有模有樣。

    “那再說說你對靳鴻儐的印象吧。”

    “務實,話不多。有擔當,不過喜歡把事兒擱在肚裏。”

    “嫉妒心強嗎?記仇嗎?”柳川嶸的這句提問很具引導性。

    “你們是在懷疑靳主任?”

    “我們是在瞭解每一個人。必要時也會懷疑每一個人。你說的越詳細,就越能幫他撇清嫌疑。”

    “他這人正義感很強,但也不是睚眥必報的那種。”阮淮冰說得唯唯諾諾,左右爲難,“他是一個老好人,在我們科室人緣都不錯。”

    “他這兩天有反常跡象麼?”

    “沒有。至少我沒注意到。我這些天都在忙着自己的發言稿,也顧不上別人。”

    “靳鴻儐有什麼興趣愛好,下班後都會做些什麼?”從一個人興趣愛好中可以間接推測出其性格特徵。比如愛玩極限運動的人通常會偏好較高的風險。

    “愛好嘛,他好像挺愛下國際象棋的,水平還挺高。在我們院組織的比賽裏拿過第一名。他下班通常比較晚,更喜歡呆在醫院的辦公室裏。”

    “聽說他離過婚對吧?”

    “呵呵,離婚總不犯法吧。”

    “你知道原因嗎?”

    “這種事,我們一般不主動打聽。聽說他老婆跟別人跑了。靳主任那麼好的一個老實人,哎。”

    “你認識死者麼?”

    “好像有點面熟。”

    “死者名叫倪仙燕有印象麼?”

    “怎麼會是她,她不是靳主任的前妻麼,那麼好看的一個人。”

    “好看?”

    “沒什麼,但確實長得挺好看的。”阮淮冰的話說的模棱兩可,其實他是倪仙燕的愛慕者,從他第一眼見到倪仙燕便是。當然對於這份小心思,阮淮冰自然是選擇了守口如瓶。

    “你和死者見過?”

    “他們結婚前,倪女士以前經常來醫院接靳主任下班,和我們科室的人都算熟悉。”

    不錯,倪仙燕和前夫的同事混的都算熟絡,可別的醫生只是記住了她的面相,而阮淮冰卻不動聲色地記住了她的名字,而且是在對方還沒成婚的時候。這其中的理由自然不言而喻。

    之後的調查都是些旁敲側擊的詢問,阮主任的對答始終支支吾吾,或多或少都帶着些“袒護”的主觀色彩。兩位刑警從他那裏只得到了一個結論——這位大夫並不相信自己的同事會是一個殺人兇手。如果靳鴻儐不是兇手,那麼真兇又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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