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公府小姐要退婚 >第二十六章 抽絲剝繭
    好難啊,不過最終還是挺了過來,勝利屬於她!第一次用自己的聰明智慧打贏了一戰、取得了成功,真好!言灼發自內心地喜歡這種感覺,自己也能有點用,終於不再是無能無力了!

    言灼嘴角綻開弧度,微微一笑,像小貓一樣的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哎,還真別說,這審訊個人,不光勞心,還格外勞力,也不知道那些專司刑訊的人天天都是怎麼過來的,厲害啊!言灼由衷地佩服他們,但天性單純的她哪裏知道,人家可是訓練過的,而且有更殘酷的刑訊,想讓一個人開口,可是輕省容易的很吶。

    言灼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手指彎曲握成拳頭,慢慢捶打起肩膀來,想要疏解一下勞累的身體。捶着捶着,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猛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放下了蜷着的右手緩緩伸開那緊攥着的拳頭。

    只見手心之中安穩地停着一團紙張,這團紙張已經被言灼的手汗打溼了,隱隱看裏面的字跡都被浸出了墨痕。言灼輕輕撥開這團紙張,小小翼翼的,似乎是怕不小心給撕破了。

    存根大小的紙上,字都已經暈開來了,但還好,上面的小字影影綽綽地還能看得出來,只見那紙張之上寫着: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周南·桃夭》

    這首詩並未抄寫完,這是言灼曾經最喜歡的詩句。這首詩極美,讀起來,似乎就能看到桃花燦然盛開的樣子,就像她父母對她的希冀一樣:如桃花般綻放,灼灼其華,宜室宜家。而她名字中的“灼”字就是取自這裏。但誰也沒想到,上輩子,承載着大家灼灼其華盼望的言灼,卻活成了灰頭土臉的眼拙之人……呵呵,罷了,往事不必再提了。

    言灼嘴角溢出一絲苦笑,隨即那笑卻又改頭換面,變得真誠、自然、開心、爽朗了起來。

    沒錯!她言灼手裏拿着的,根本不是什麼香翠坊的存根!那都是她拿來唬那小廝馬威的,她當時亮出來的,只是平日裏她用來練字的紙張,不知爲何這一張正好被裁成了存根大小,這才被她靈機一動,派上了用場。要說也幸虧晚上天色暗,離得遠,看不清楚紙上的內容;也幸虧這紙張極合尺寸,能用來唬人;更幸虧當時環境步步緊逼,那圓滑的小廝纔來不及分辨,最終露出了馬腳。

    看着這被暈染成墨團的紙,言灼不禁感嘆,天時、地利、人和,種種原因使得這平日裏練字的廢紙竟也派上了用場。那自己呢,如果自己一直努力,憑本心而行,應是也能改變舊日的結局,重獲新生!言灼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堅定和自信。

    說起來,言灼其實也並不知道那小廝馬威在路上潑了油,只是循着本能試探着問了一問,不想,一直觀察着小廝表情的她,正好逮到了小廝那驚異慌張的情緒,這才確認了追問的方向。不得不說,言灼這次足夠機靈,表現的真的還不錯呢。

    那爲什麼又提及了香翠坊呢?

    也是猜的!

    不過言灼這次的猜,可是有點事實根據了。一方面,府中的油都是安排專門的人員採購的,那小廝想要拿到油,只有兩種方法,一偷,二買。按說偷是最省事的做法了,但府內對廚房的管理,也不是瞎擺設的,偷,不容易。而且,偷油也極容易被人知道,如果被人知道了他的作案方法,那落誰之事,追查起來就更爲方便了。況且府中人口衆多,每日的耗油量極大,府中最少一週或十天就得買一次油,不湊巧的情況下,偷不到油的機率也很大。

    因此,那小廝就有極大的可能是買的油,這樣安全係數高,只要查不到店家,風險就被降到了最低。

    確定了買油,在哪買?就成了下一個問題。

    在此之前,言灼對那小廝和老闆娘的關係半點都不知情。不過好就好在,言大小姐她有着先天優勢。上輩子,她有一次聽到下人們八卦,說二姨娘身邊一個極其得寵的小廝因爲收受賄賂、偷雞摸狗的事被府裏報了官,下到了獄裏。本來大家以爲這件事到這裏就了結了,誰知道這件事竟然又有了新的發展,竟是牽連到了外面香翠坊的老闆娘,衙門對外稱是兩人關係不淺,那小廝弄來的錢都給那老闆娘花了。僕人們當時還議論說,這小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呢。

    言灼想到此事,纔拿香翠坊來試探馬威。這可謂是兵行險招,這一步險棋如果走錯了,那她言灼就滿盤皆輸,別說拿別人把柄了,自己卻要被拿住把柄嘲笑一番,那這一局就輸的徹徹底底,再無翻盤之力。好在,自己的試探是對的,上輩子的那小廝,果然就是這人!而“香翠坊”三個字,也成功讓那小廝馬威驚慌失措,露出了馬腳,最終被自己逼問出了真相!幸虧啊,幸虧贏了!

    言灼長舒一口氣,兵行險招,是冒險行爲,更是無奈之舉,以後有條件的話,還是應該掌握更多的實證,這樣心裏不慌,行事纔有底。

    言灼藉此也看清了一件事,天道好輪迴,不信擡頭看,蒼天繞過誰?!即使自己不知情、不追查、不動手,上輩子,這讓自己落水的小廝就沒有善果,最終落在獄中了此殘生,惡人終有惡報,沒有什麼好果子喫!而這一輩子,言灼的改變,加速了這一天的到來,也讓這小廝惡有惡報,以後能少做點惡事,少害點人。看來,還是做好人好,言灼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在椅子上直了直身子,言灼站了起來,她走向了窗子的位置,打開窗,看了眼外面。看樣子,距離天亮也沒有幾個時辰了,這時候去空間修煉時間太短,也不合適,還是去牀上躺着好好睡一覺,要不然明天可是沒有精力來處理各種事情。

    言灼閉上雙眼,身體的疲累促使着她儘快入睡,但腦海中一種若有若無哪裏不對勁的感覺,讓她輾轉難眠。

    怎麼回事?!

    言灼煩躁地睜開眼睛。

    哪裏不對呢?

    究竟哪裏出了問題呢?

    言灼百思不得其解。

    正當言灼要放棄的時候,小廝的一句話,闖入了腦海裏,迴響在了耳邊。

    “在小姐您落水前兩天的晚上……”

    前兩天!彷彿一道閃電直接劈下,將言灼驚得神魂俱失。

    前兩天!!!

    這……這說明什麼?!

    裏面的意味,讓言灼心驚,更讓她膽寒。

    這說明,她們早有預謀!

    但她們怎能料到,什麼時候寧王世子要來府中呢?

    她們怎麼知道,我那天就要走那池塘邊的小道呢?

    是了,是了!早些時候,言芸兒就帶她走過那條池塘小徑,說着是遊玩,但不往花園裏去,偏偏往池塘那荒蕪的地方走,這行爲現在怎麼想怎麼刻意。還記得言芸兒當時笑着說,這裏是到前廳最近的路了,自己也是不經意間發現的。

    不經意?自己可不也信了,而且還不設防地完全聽了進去嗎?

    她們素來知道我喜歡寧淵,爲了他不顧一切,這才早早布好了這個局吧。看來,言芸兒也參與其中。

    言灼心中一陣悲涼,人心得惡毒到什麼地步,自己得被她們恨到什麼地步,才能讓她們苦心積慮、日久天長地計劃要自己的命?

    那寧王世子寧淵呢?她們怎麼知道寧淵那天要來?這是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了,如果當天寧淵不來,按照自己的性子,根本不會往那個地方跑,那她們所有的打算都要泡湯,她們又如何保證自己的計劃能夠順利實施?

    除非?

    言灼不敢想。

    儘管上輩子聽到言芸兒說寧淵的所做所行,回想往事時,她也看到了他的薄情、他的僞善,但她言灼對寧淵的認識終究淺薄,心內還是存了一分僥倖的心理,覺得那些都只是言芸兒的誣告、陷害,她還是想看看寧淵到底怎麼想,他是不是真的如言芸兒所說,如此薄情寡義、唯利是圖?

    但如果……

    如果言芸兒或是二姨娘明確知道寧淵什麼時候來府中,而且還不會失言,那隻能是,他們都約定好了,只能是言芸兒早已經和寧淵相識,而且還交情匪淺,只能是寧淵那天來的目的,是言芸兒……

    他們,呵呵,他們竟然合起夥來騙我,合起夥來害我!

    寧淵,我言灼一片癡心爲你,竟換的你這樣的欺瞞?喜歡言芸兒,爲什麼還要招惹我言灼?真的如言芸兒所說,是爲了我公侯府的勢力,公侯府的支持?還是爲了青玉?爲了那些見不得人的目的?

    言灼癱坐在了牀上,心裏痛如刀絞。

    哈哈哈,哈哈哈……言灼低笑出聲,臉上的怒氣被一點點收斂起來,好極,好極!自己不是看不清寧淵真正的面目嗎?自己不是還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嗎?

    那就從今日開始,將他的假面一點一點揭開,將自己虛無的幻想一點點打破!能夠看清楚一個如此奸詐的僞君子,倒也不枉此生!言灼珊然一笑,如此一個男人,自當看清,然後棄之、踩之、遠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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