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們別想好過!
言灼恨恨地想,十歲啊,自己今年才十歲,他們就迫不及待地動手了,想害死自己,也不知道之前還做過那些事!真是令人膽寒,上輩子自己那樣的結局,要說跟她們一點關係都沒,言灼半個字都不信。
虧得自己命大!
想來,能以必死之身,再重活一世,也是福運深厚了。言灼想着想着,心裏的恨意慢慢消減了些,幸得上天垂憐,這一世一定要活的不一樣,不再受任何人的擺佈與控制!
帶着對未來的美好希冀,渾身疲累的言灼沉沉睡去。
“小姐,小姐,不好了!”
門外的吵鬧聲越來越大,睡夢中的言灼被那聲音鬧得煩躁,猛地將被子拉起,蓋在了頭上。
“小姐,小姐……”
誰知那聲音如影隨形,竟自發跑到了屋裏來,言灼無奈地嘆了口氣,掀起被子,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您醒了,太好了!”
“什麼不好了,太好了,青黛,你慢慢說。”
聽着青黛話裏的顛倒,言灼醒了醒神,坐了起來,讓言灼服侍她穿衣。
“小姐,出大事了!那小廝馬威……”
青黛說到這裏,嘴脣哆嗦着,話也停了下來。
“青黛,那馬威怎麼了?”
言灼急急地問。看着素來穩重的青黛如此表現,言灼心中升起一種大事不好的感覺,那小廝可是關鍵人證,有個萬一,自己的計劃就要泡湯了!
“小姐,奴婢早上去柴房看那小廝。誰知道……誰知道,那小廝竟然死了!是被勒死的,脖子上有深紫色的勒痕,眼睛睜的渾圓,模樣可怖……柴房上的門鎖也被毀了……”
言灼聞言一怔,本以爲是小廝跑了,卻沒想到卻是死了。一條人命,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地沒了。
言灼怔怔地看着遠處,一時間什麼話也沒說。
“小姐,您沒事吧?”青黛看着言灼的神色,不安地問。
“無妨。”
“外面可是因此事吵鬧?”
“是。那些丫鬟僕人,見那小廝臉生,不知何故竟然死在小姐的院中,很是驚恐,所以議論紛紛。”
“青黛,你安排下去,讓他們各忙各的活計去。這事本小姐自會處理。”
“是,小姐。”
青黛眼望着言灼,憂心忡忡地走了。
這一仗還沒打呢,就先成了啞炮,胎死腹中了。一夜之間,局面驟變。
言灼嗤笑了一聲,看來,自己還是太嫩了。
殺人滅口,死無對證,栽贓嫁禍……這些前世見慣的手段,這一世,怎能因爲自己是十歲的小孩,就可以忘了呢。
呵!言灼冷笑出聲,好手段啊,這應該又是二姨娘的手筆了!落水之事中最爲關鍵的人證小廝馬威死了,二姨娘指使人想要害死自己的直接證據就沒了,一切就又回到了起點。即使自己知道真相又怎樣?無論如何也翻不出花來。二姨娘,當真好算計!
自己手底下的人說舍就舍,沒有半點猶豫,言灼前世今生都沒想到,原來,這人竟然是如何狠厲、惡毒!怪不得昨天小廝馬威那麼絕望地請求自己,不要讓他當面和二姨娘對峙,看來,他很清楚,二姨娘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不過,百密總有一疏,那馬威還是算漏了,自己這小院裏竟然確確實實有着二姨娘的人,而且審訊這事竟也被他們知道了。馬威沒想到,言灼也沒想到,當他供出二姨娘,吐露出真相的時候,他就難逃一死了。
馬威,罪不至死!只可惜他整日爲虎作倀,今朝終被虎咬,這樣的人倒也不值得同情。只是,不知道馬威的父母如今是何情況,如果他的父母爲人本分,行爲正派,那言灼自然會兌現她的承諾,不追究馬威父母的責任,甚至還會派人關照一二。但如果他父母二人,也如馬威一般人品不正,那,一切就另說了。
言灼撫着眉心,正想着這小廝之死該如何處置,以後又該如何時,只聽見一陣環佩叮噹,有人走了進來。
言灼蹙眉看去,只見進來的正是言夫人,她便連忙站了起來,笑着走到言夫人面前,“娘,您怎麼來了?”
“娘,女兒沒事。”言灼喉頭一陣哽咽,接踵而至的事情讓言灼困頓不堪,雖說一件件事都處理過來了,但畢竟不精於此甚是疲累,聽到孃親柔柔的話語裏的溫暖和關切,言灼覺得自己像漂泊的船隻找到了安全舒心的港灣,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得到了母親的撫慰一樣,連日來緊繃的心神一鬆,內心柔軟得一塌糊塗,淚便不由地落了下來。
“哎呦,我的灼兒,可是受委屈了?不怕,不怕,有爲娘在,哪個讓你受委屈了,娘做主!娘來爲你撐腰!”言夫人將言灼摟進懷裏,擦着言灼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慰着。
“娘,我害怕。”那個在外人面前堅強自主的言灼不見了,而似乎真成了一個十歲的小小的女童。
害怕?是的,言灼害怕!
能輕而易舉進到言灼的院中,且不驚動任何人,殺死了鎖在柴房裏的小廝,二姨娘做事的這份輕而易舉、如入無人之地,讓言灼害怕。她們這麼明目張膽,是不是就在告訴她:小心點,小心你的結局跟他一樣?
言灼憂心自己的安全,憂心極了。哪個睡夢中是不是就會有人潛入她的臥房?意圖謀殺?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想死,也不想整天被死亡威脅,好像頭上吊着一把刀,隨時就能落下來要她的命。她不願每天都活得緊張兮兮、戰戰兢兢。這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怕就怕在,她沒有任何的自保之力。即使是開始修煉了,但修煉進度極慢,剛剛入門的水平,連一個稍有武藝的人都不如,又如何保全自己?
言灼焦慮!她害怕!
“灼兒,不怕,有娘在呢。娘今天就給你找幾個護衛,讓他們晝夜輪值,看守你的院子。灼兒,不怕,有娘在沒人敢害你!”
言灼靠在言夫人的懷裏,看不到言夫人臉上的表情,錯過了她那堅毅、憤恨卻又似要破釜沉舟的眼神。
言灼在言夫人的安慰下,慢慢平靜了下來。平靜下來的她,卻覺得很不好意思,自己都十歲的人了,還這麼小孩子氣,被別人看到了不知要怎麼說自己呢。言灼哂然一笑,看的言夫人直樂。
“我們灼兒也知道害羞了。”
言灼小臉一紅,隨即強自平靜了下來,哼,反正是自己的孃親,自己丟人能丟到哪去,不怕別人怎麼說。
言灼拉着言夫人坐下,細細地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自己的種種做法倒了出來,只是略過了青玉的事。先不說青玉不見了,就不好解釋,這空間、修仙的事鮮有人知,更是讓人匪夷所思。是以,言灼決定還是先不說,等自己弄明白,修煉出了名堂,再告訴孃親。
“灼兒做的不錯!”言夫人聽了言灼這段時間做的事情後,大爲欣慰,“我們灼兒有出息了,能夠學着自己處理事情了,你做的不錯,比孃親當年都做的好。”
“娘。”言灼撒嬌,依偎進了言夫人的懷裏。
“只是啊,你還是小孩子心性,做事太過冒進,難免打草驚蛇,恐要傷着自己。”言夫人輕嘆一聲,摸了摸言灼的頭。
言灼揚起小臉,似有不解。
“你以爲二姨娘是那麼好扳倒的?她那樣一個人精,豈是這一點小事,就能動搖根基的?就說那小廝真的到了堂前,說此事是二姨娘指使的,二姨娘也能倒打一耙,擺出證據證明那小廝是懷恨在心,故意抹黑她,甚至還能說是你污衊她。她的手段層出不窮,你小小年紀,又如何贏得過?即使你爹爹也起了疑心,但你想想一個小廝的話能有多大分量,你爹爹又怎會不顧一切,處置二姨娘?”
“且你做事,雖說有意避開他人,但在院中進進出出,又怎能不被有心人留意?一旦打草驚蛇,這蛇要麼就直接反咬你一口,要麼就跑了,暫時隱藏起來,變得更難以看透,等以後有能力了再攀咬上來。那時可就不是被咬一口的事了。你說,你這麼做,可不是極不划算,還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娘,你說的是。”言灼仔細思索,點了點頭。是自己思慮不周了,自己從未考慮這麼多,還以爲做事也算比較周到了,卻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麼多門道,做事還有這麼多漏洞,一點也不周全。而且,即使知道了自己落水之事的謀後主使,即使那小廝還活着還能作證,自己也不能讓二姨娘受到懲罰。她毫髮無損,自己卻鋒芒畢露、底牌全露。唉,言灼想到這些,不禁灰心喪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