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清站在樓外,畢恭畢敬的迎送着從樓裏走出的使團,她也細細觀察,終於在隊伍中發現了朱成說的女子。</p>
不得不說南越國選的很是精妙,這兩個女子身高中等,站在使團中間看不出突兀,身材不算瘦小,不是有心去看,的確不容易發現。</p>
看來這兩個女子的確是南越國有備而來的,只可惜張清清還無法找機會觸碰到,畢竟她真有些好奇南越國的計劃到底是什麼。</p>
送完使團,張清清正準備進門,忽而聽到遠處又一輛馬車急急而來。</p>
這裏早已被護衛清場,這會別說是車馬,百姓都沒有多少了,誰還能駕馬而來呢?</p>
很快,一輛祥雲暗紋深藍馬車穩穩的停在了花香知語樓門口,也正好停在了張清清的面前。</p>
玲瓏下意識的拉着張清清,以防她被馬車剮蹭到。</p>
流弈則上前一步擋在了張清清的面前。</p>
馬車停穩,打開車簾的居然是個熟人。</p>
“雲海?”張清清記得,這人是唐逸飛的貼身隨從,怎麼會來這?</p>
雲海從馬車上跳下,畢恭畢敬的來到張清清面前:“清姑娘安好,奉公子的命令,特地來此邀請姑娘前往宮中,參加接待使團的宴會。”</p>
張清清驚的眉眼一擡:“邀請我?”</p>
她不明白唐逸飛這是搞什麼鬼,宮中宴席本事國事,更不要說自己不過是一屆平民。</p>
“國公爺這是何意?小女實在惶恐,那樣的場合恐怕不適合我。”張清清可不想去湊這個熱鬧。</p>
“國公爺已經和高丞相說過了,邀請您是因爲您也是這次接待的人員,所以並犯忌諱。”</p>
張清清抿了抿脣:“嗯......既然這樣的話,那還請你稍等,我需要上去梳洗一下,纔好不辱沒皇家威儀。”</p>
雲海看張清清答應,帶着車馬先靠邊等候。</p>
張清清福了福身子,帶着玲瓏進了花香知語樓。</p>
“姐姐,這唐公子是搞什麼鬼?這種場合我們去不合適吧?”</p>
玲瓏緊張的問張清清,比較琳琅不在她也定要隨着張清清入宮的,她實在有些害怕。</p>
“誰說不是呢,皇宮宴請使臣,這樣的場合非皇親國戚高官勳爵不能前往,這唐逸飛腦子是不是糊塗了,居然這個時候叫我去。”</p>
“那不能直接拒絕嗎?”流弈開口。</p>
“你沒聽到,剛剛雲海話中,還牽扯到高丞相,此時只怕還有別的厲害關係,我們若不去豈不是顯得不識擡舉。”</p>
“哎呀,好複雜呀姐姐!”</p>
進到花房裏,專屬於張清清的房間,玲瓏開始着急忙慌的給張清清梳洗起來。</p>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此時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記住!這次去只能看,不該說的話萬萬不能亂說,一旦說錯很可能就是殺身之禍。”</p>
玲瓏皺起眉頭,手上梳理的動作就開始失了分寸,張清清幾次被她梳的頭皮發疼,卻也沒有怪她,畢竟這會最頭大的是自己。</p>
唐逸飛到底想幹什麼?又或者說着到底是他的主意還是高丞相的主意?</p>
梳洗之後的張清清,換上了一條輕薄的櫻粉棉質長裙,頭上簪戴的是一支貝殼打磨的炫彩珠花。</p>
這一身說起來還沒有剛剛華貴,可她是商人,進宮要面見的是羣臣文武百官,就連伺候皇帝的太監都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自然是越簡單樸素,越能體現自己的地位,才越不讓人討厭。</p>
雲海本以爲張清清是要往華麗了打扮,在看到她這樣低姿態的樣子,也不免心生敬佩。</p>
一路上,張清清打着簾子,走馬觀花的看着宮中的建築風貌。</p>
發現這裏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瑰麗,甚至大小都比不上記憶中故宮的一半,但好歹是皇家園林,還是有些華麗氣派的。</p>
一路上,張清清還能看到很多其他的轎攆,想來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今天皇宮宴會上會多出自己這麼一號人物。</p>
‘哎,不知道這一遭會不會被很多人討厭,自己想要建立的良好形象,豈不是很快就要被唐逸飛給改變成花瓶了。’</p>
正在張清清碎碎唸的時候,馬車停靠在了皇宮的德興門前,這裏一看就是皇宮的偏門,想來自己也是沒機會走城門的。</p>
“清姑娘,我們到了。”雲海並沒有打簾子,而是在外面喊了一聲。</p>
已經過了最開始的害怕,玲瓏收斂了精神先一步下車:“姐姐,你慢點下。”</p>
聽到玲瓏的呼喚,張清清也跟着從馬車上走下,她低着頭手上一伸,就被一隻寬厚的大手牢牢抓住。</p>
觸摸到這樣一隻手,張清清自然知道這不是玲瓏,下意識的擡頭一縮,對上的居然是唐逸飛那張好看的面容。</p>
張清清倒吸一口,顯然有被嚇到,唐逸飛怕她摔倒,手上一拉又緊緊的將張清清抓牢。</p>
“唐公子?”張清清下了馬車,奮力的收回手:“您怎麼會在這?”</p>
像他這樣的二品將軍,不是應該從正門進宮嗎?難道他是在這等自己的?</p>
唐逸飛並不否認,輕笑着說:“怕你獨自入宮會害怕,所以在這等你。”</p>
一般女子,面對唐逸飛的笑,恐怕早已沒了招架之力,但張清清不一樣,對於她,唐逸飛的笑都是充滿了不懷好意。</p>
“唐公子客氣了,如果不是您,恐怕我並不需要擔驚受怕,可否容小女子問一問,唐公子爲什麼有次邀請嗎?”</p>
唐逸飛想了想:“因爲你說你想看看,所以便請你來了。”</p>
這句話,讓張清清的情緒產生了波動:“哈哈,我說的是祭祀,並不是宴席。”</p>
“難道你對皇宮不感興趣?我覺得你會想要來看看。”唐逸飛的話平淡的有些離奇,他好像真的就是在闡述,闡述心中對張清清的記掛,以及對她喜好的把握。</p>
“喜不喜歡這會也來了,那就請公子帶我們進去吧。”張清清低垂着眼睛,她不想在和唐逸飛繼續這個話題。</p>
爲什麼要猜她喜歡不喜歡,難道他真的認爲,自己是稀罕這裏的人嗎?</p>
唐逸飛先走一步在前面帶路,張清清跟在他身後,始終保持兩步的距離。</p>
唐逸飛的步子並不快,似乎是在照應的速度。</p>
張清清看着他坐在前方的背影,正午的陽光很濃,透過唐逸飛的肩膀依舊能折射出奪目的陽光。</p>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這樣,視他如下凡的謫仙,帶着不容直視的閃耀,讓自己怦然心動。</p>
可真奇怪,自己爲什麼完全記得起那是什麼情境下發生了,爲什麼自己會覺得他如謫仙,明明他帶給自己的只有痛苦和仇恨,爲什麼自己會覺得這樣美好的畫面似曾相識。</p>
就像那日在唐府,爲什麼自己看到他受傷,會覺得那樣難受心痛,自己應該感到快樂暢爽纔對。</p>
這個差點害死自己的人,這個讓自己過上如此悲慘生活的人,這個完全沒有給自己帶來一丁點快樂的人,爲什麼會讓自己心痛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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