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算問着了,我告訴你,我跟着我們家姑娘少說也有三五年了,除了一個親哥哥,可從沒聽過樓主有什麼失散的弟弟,你啊攀門路找親戚也多少打聽打聽,看看人家的家世背景,別一上來就姐姐弟弟的,惹人笑話。”小廝搭在肩膀的毛巾一甩,不偏不倚的擦過少年的面門,直嚇的少年一個趔趄,姣好的面龐都皺吧了一下。
“這位大哥,我不是胡嘴亂說,我是真的.....哎!哎!”
少年還在說着,小廝已經不耐煩的向着樓裏走去,他跟在後面追了兩步,就被另外兩個人給攔了下來。
“走吧走吧,你這樣的人我們見得多了,再我們還客客氣氣的時候,你最好識相一些,趕緊離開吧。”
少年被推讓着離開了知語樓的門口,但他不想放棄,難得有機會見到張清清,他不能讓她在離開自己的視線。
於是他先走到了很遠的地方,仔細觀察了好幾圈,才終於確定張清清是在四樓的玻璃花房裏。
他靈機一動,迴旋到知語樓的後巷,想通過樓層上的突起爲支撐爬上四樓和張清清見面。
前面進行的都很順利,爲了放花,知語樓的四周多的是零零星星的臺階樓道,可到了三樓情況就開始緊張起來,過高的樓層讓少年的腿腳開始有些發軟,他不敢向下看,可曉得腳下就是高高的路面,風一吹他都能感覺到身體在顫抖。
冷汗順着他的額頭細細的沁出,可此時騎虎難下他只能繼續向着上面攀巖。
好不容易爬上三層的樓頂,終於透過一層層的花枝看到了屋裏的張清清和玲瓏,他剛要伸手去拉窗臺,忽然被一股很強的力氣一把推了下去。
突然起來的力量,讓少年的身子瞬間始終,他啊!了一聲,知道自己這次不是摔死恐怕也凶多吉少,只能閉着眼睛,希望自己的死像不會太難看不會讓姐姐認不出來。
他感受着風穿過耳朵的清涼,沒有心思去體會到底是舒服還是不舒服,他只知道自己終於要結束這一生了。
就在他已經做好了四分五裂的準備時,他的身子猛的停留下來,似乎有一隻手從上面拽住了他的衣服,讓他在距離地面還不到一寸的距離停了下來。
他睜開眼睛向着天空的方向看去,刺眼的光線下,一個黑色的身影俯視在自己的上方,面無表情卻又由着一絲絲的堅毅。
“多謝大俠出手相救。”少年早已是渾身汗溼,說話的聲音也充滿了死裏逃生的顫抖,可還沒在他完全緩過心神的時候,他生前的少年,手上一鬆,又將他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啊!”雖然只有不到一寸,可突如其來的下落還是讓少年痛了蜷縮成了一團。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爬上花香知語樓?”流弈也從牆上下來,站在少年的身前,眼神凌厲的看着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卻又能徒手爬上四樓的男孩。
“我,我要找張清清。”少年咳嗽了幾聲,努力喘勻氣後說明了來意。
“你要見姐姐?”
流弈的一聲姐姐讓少年擡起了頭。
“流弈哥哥!什麼情況?”玲瓏在樓上打開窗戶查看,剛剛她和張清清還在有說有笑的商量着張小虎回來要準備什麼菜色,忽然就聽到一聲悶哼,然後流弈飛了下去。
“什麼?他剛剛爬上來了?”
聽到又是那個要見自己的少年,張清清也從窗戶伸出了頭,四樓的高度讓他看不清少年的長相,但既然有毅力爬這麼高的樓,想來或許是真的有什麼急事。
張清清衝着流弈說:“讓他上來吧。”
聽到張清清願意見自己了,少年開心的一屁股坐了起來,不等流弈還在後面,直接衝到了正門的地方就要進樓。
“哎!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又來了!剛剛說了半天你聽不懂是不是!”兩個攔截的小廝看到少年又回來了,十分生氣,擼起袖子就準備要修理他。
“住手。”好在流弈沒多時就趕了上來,站在少年的身後說:“是姐姐讓他上去的,你們就別攔着了。”
兩個小廝看到流弈說話自然不會再阻攔,可剛剛還算乾淨的衣服,這會就滿是灰塵,真不知道這傢伙剛剛是做了什麼。
流弈上前抓住少年的衣服說:“裏面都是達官貴人,不要亂跑亂說,跟着我。”
少年看着面前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但氣質格調完全不同的人,居然有了一絲害怕,他點點頭,乖乖的跟在流弈的後面,沒有了剛纔的蹦蹦跳跳。
兩人沿着樓梯上了四樓,還沒見到張清清就在拐角聽到玲瓏說:“哎,要是姐姐真的和唐公子在一起了,那便是再也不需要過着迎來送往的生意了,我可是聽說,那貴族家的太太每日裏只需要喝喝茶聽聽曲,要不然就是坐在一起聊天描畫,真是想象不到的好日子。”
前因是說着張小虎在外奔波,如果有一天能夠安穩下來必定是張清清嫁給唐逸飛那一天。
張清清自然知道玲瓏是小孩子心性說者無心。
可聽在剛剛進來的少年耳中便有了另一番滋味。
他趁着還沒有進到張清清身前,拉着流弈的袖子停了下來,並且用極小的聲音詢問道:“張清清現在真的是和魯國公唐老爺在一起?”
流弈有些嫌棄這個問東問西的人,只隨口回了一句:“難道你不知道?”
少年苦笑了兩聲,低下頭繼續跟着流弈往裏走。
看到有人進來,主僕兩停下了討論的聲音都齊刷刷的回身去看這個居然能爬上四樓的人。
少年看到張清清,剛剛還有些低落的神情,瞬間又激動了起來。
一別七年,他記憶中的姐姐一點沒變,還是那麼嬌豔美麗,雖然那豆蔻年華的靈動不在,卻多了說不上的沉穩典雅,正是配的上任何一個精英男子。
“你是?”張清清站起身,打量着身前這個剛剛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男孩,他大約是有十四五歲,可面容的風霜早已讓眼神變的滄桑,張清清覺得他有些熟悉,卻好似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樣一個男孩。
“你,不認得我了嗎?”
少年聽到張清清的話,心直接從光明墜入了黑暗,他幻想過無數個姐弟重逢的畫面,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幕。
他用手緊貼着胸口,似乎在摩挲着什麼,透過衣服也能隱隱約約看出那裏面有些什麼東西。
那是少年想拿出來和張清清相認的東西,可這樣情境下,他居然沒有勇氣拿出來給對方看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