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清笑了，一邊笑一邊坐正了身子說：“剛剛送小皇帝走的時候，你知道他和我說了什麼嗎？”
唐逸飛搖搖頭。
“他和我說，不想娶高丞相的女兒，問我有沒有辦法，攪黃這件婚事。”張清清說着笑的更勝：“你說是不是因爲鳳離，小皇帝纔會有這樣的想法，你說他是不是想讓鳳離做他的皇后？”
唐逸飛聽到這些，眉頭皺到了一起，雖然他對唐鳳離的態度是若即若離，可從唐家走出一個皇后，那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
通常情況，皇后都是皇子們還沒有當上皇帝就娶回身邊的，風貌人品都可以提前觀察，如有不合適的，甚至都可以在皇子繼位之前進行調換，可因爲陸鳴軒是少年皇子，他的皇后註定是要後天擇選，這也就意味着，只有孃家人才能知道姑娘到底是什麼真性情。
通常，三媒六聘的下達，也是一個參考的過程，但現在高丞相一家獨大，他要把閨女嫁進來做皇后，誰又能說些什麼，自然是見過的沒見過的，都把高家女兒誇成了一朵花。
如果不是這次小皇帝自己偷偷溜出來，見到了唐鳳離，那這門婚事自然也是板上釘釘，無可非議的。
但就是因爲兩人的相遇，讓事情發生了變故。
“你.....不想讓鳳離做皇后嗎？”
唐逸飛嘆氣一聲：“鳳離不過才六歲，你當真以爲，陛下和她能有什麼兩情相悅？”
陸鳴軒去年就已過及笄，兩人的年齡差了十歲，雖然在張清清看來，唐逸飛說的應該不是年齡，畢竟古代童養媳指腹爲婚多的不要太多，區區十歲又算的了什麼。
唐逸飛的意思，應該是隻有六歲的唐鳳離，憑什麼讓陸鳴軒有了不要高家女兒，卻要他唐家女兒的決心。
“其實，小皇帝並沒有說，不和高家聯姻，要與你家聯姻啊。你我都能看的出來，這小皇帝，絕對不是你平時在朝堂上看到的那樣吊兒郎當，甚至他心中的陰暗要比你我想象的更多。”
唐逸飛不可否認的點點頭：“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這樣的人已經不是一兩件小恩小惠可以培養起關係的，在他的心中大約所有人都是要利用他的。”
張清清點頭：“是啊，所以我開始猶豫要不要幫他。”
按照張清清和唐逸飛的想法，陸鳴軒應該是通過這段時間，摸清摸透了唐鳳離以及整個唐家背後的勢力及力量，不僅僅是位高權重，關鍵是真真的掌握兵權。
在古代，兵權代表什麼不言而喻，小皇帝想要獨擋一面，一個真正能站在高丞相對立面幫助他的人很重要，唐逸飛和九王爺自然成了整個大興國不二的人選，否則如今的朝堂，又有誰能和高丞相制衡呢？
“你猶豫是爲了我嗎？”唐逸飛看着張清清的眼睛，都有些酒醉的兩人再也投射不出算計，能在彼此眼中看到的只有迷離。
“哼，咱們是同盟，同盟嘛自然要徵詢你的意見。”
“那你不考慮我，會做怎麼樣的選擇。”
張清清靠在窗邊，藉着酒勁嘆氣一聲：“或許我會幫他，不管陸鳴軒是怎麼想的，但幫助他一定是讓你在朝中勢力更進一步的方法，高丞相畢竟年邁，現在大家也都看得出高斌並不是一個像他爹那樣能獨當一面的男人，而陸鳴軒卻正在長大，在大家都對他當皇帝無異議之後，他親政也只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在這個時候，能幫他的人或許不會得到天大的好處，但至少不會成爲在他弱小的時候，殘害他的幫兇。”
“那唐公子準備作何選擇呢？”
安靜的空氣在兩人之間蔓延，時間已到亥時，大廳中的客人都已經離散殆盡，就只剩下包廂裏這兩個人在說話。
“我？如果不答應就好像錯過了一個好機會，可如果答應......”唐逸飛低下頭，沉默着不知如何繼續說。
“你是怕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張清清毫不猶豫的說出唐逸飛的躊躇。
“你覺得這樣好似在利用鳳離是嗎？哼哼，終歸是骨肉血親，還是怕她不幸福啊。”
“離兒還小，不該被捲入這樣的事情。”唐逸飛不敢看張清清的眼睛，彷彿是覺得他有這樣的想法，對不起的是眼前這個女人。
“世家大族，越是站在權利的中心，越是逃不過爾虞我詐利用來往，就好似皇室的公主，有幾個能選擇自己的婚姻，多數時候，都是被皇帝當成一件東西賞賜給別人，又可有人問過她們是否願意。鳳離終究是你的孩子，你關心她無可厚非，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陸鳴軒真的是對鳳離有興趣，這種興趣不管是愛情，或是喜愛，都可能讓鳳離在不久的將來依舊成爲陸鳴軒的人，到時候恐怕就不是你願不願意，而是人家要不要了。現在這個主動權尚且還掌握在你的手裏，與之合作換來以後更多的自有，任其發展或許會釀成更大的悲劇。”
張清清的話似乎在唐逸飛的心中起了作用，他低着頭仔細的去揣度這件事中的利與弊得與失。
“你說的對，站在現在的位置上，哪有什麼自由可言，只有讓自己更強大，才能換來更多的選擇權。”唐逸飛說着，又將酒一口灌下。
“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那等下次陸鳴軒來的時候，我在和他好好說說這件事情。”
唐逸飛好奇的問：“雖是答應了，可你有什麼方法能讓高丞相的女兒不嫁給小皇帝，你可知道，高丞相的那個小女兒是出了名的乖順聽話，難不成你還想使手段把她綁架了？”
張清清笑了：“怎麼？在你眼中，我張清清的手段就這麼的卑賤，放心促成一件事不容易，可是想要攪黃一件事可是很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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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的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雖然和小皇帝還沒有說定，但張清清知道，這件事定然不會出別的結果，和小皇帝的同盟是十拿九穩的。
於是第二日，張清清就派出很多手下去四下打探高丞相這個女兒的事情，務必把人裏裏外外查個底兒掉。
其實說來奇怪，張清清對高丞相自然是十分了解的，她很早就知道，高丞相的這個女兒，但讓張清清覺得不舒服的是，這個女兒幾乎從沒參與過任何酒會宴席，好像永遠都養在深閨，以前自己並沒有太多觀察，但今天細細想來才覺得奇怪。
囑咐完調查的人手，一個久未露面的人來到了張清清的花香知語樓。
“清姑娘。”周世延穿着一件灰鼠毛披風從外面耷拉着肩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