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這麼一說,幾個兒子一掃剛纔的愧疚,又直起了身子,惡狠狠的看着張清清。
張清清也不意外,如果單憑三言兩語就能讓人改過自新,那監獄裏就沒有那麼多犯人了。
“錢婆婆,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很多口蜜腹劍,想人好事的人。可也有很多陰損惡毒、髒心爛肺的人。”
一陣鬨笑,指向馬氏,衆人皆知張清清意有所指。
“我沒辦法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但你是否願意試着相信我們,願意試着給自己一個不一樣的未來。當然,你如果真的選擇自己的兒子媳婦,我對你的感激也是不會變的。”
張清清已經做好打算,她並沒有自信錢婆婆一定會站在她這邊。
可如果錢婆婆不能主動表達立場,那今後她的兒子媳婦也定會日日糾纏。
與其過着這種沒日沒夜的糟爛日子,還不如一走了之來的乾淨灑脫。
錢婆婆思奪着張清清的話,枯敗乾瘦充滿各種傷痕的雙手,發出無力的顫抖。
張清清緊緊握住這雙手,想要給錢婆婆一些力量。
“娘你不能聽這個小娼婦的”
“娘你是我們的娘你不能趕我們走”
“娘.....我們錯了,你就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三個兒子一改剛纔的凶神惡煞,睜着可憐兮兮的眼睛不住的看着錢婆婆。
“錢婆婆,這段時間,你對我們的照顧,我們永遠記在心裏,永遠不會忘記,哪怕我們走了,也一定會經常回來看你的,你就照你自己的想法選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小虎,微笑着看向錢婆婆。
“你個小雜碎閉嘴”
錢老大似乎怕張小虎是要以退爲進,趕緊出聲打斷。
村民們也不在說話,都在靜靜的等待錢婆婆的決定。
“我.....我.....”錢婆婆的內心煎熬而掙扎。
一邊是自己嘔心瀝血、含辛茹苦養大的三個親兒子。
一邊是僅認識一個月,卻讓自己難得感受親情之樂的三個孩子。
“我.....我.....”
錢婆婆眼睛一閉,幾行清淚瞬間劃破臉頰,滴落在被張清清挽住的手上。
“我選擇你們。”
張清清看着錢婆婆對自己說出的話,站起身將她緊緊抱住。
她能感受到,來自這個老人身上,堅強瓦解那一刻所帶來的無力與震動。
“娘你怎麼可以選他們”
看到這樣的結果,錢老大自然不甘心。
他的媳婦牛氏,因爲張清清的起身,趕緊從凳子下鑽了出來,回到自己相公身邊。
似是見到媳婦歸來,錢老大終於沒了顧及,操起拳頭就向張清清揮來。
衆人身後,一個低沉而渾厚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錢老大的攻擊。
剛纔還喧鬧聊天的村民,也忽而變的嚴肅而安靜。
村長拄着柺杖從村民身後走了進來,他的身旁還跟着一個流裏流氣的邋遢青年。
張清清在看到青年的一刻,原本舒展的眉頭立時皺成了一塊。
那個青年也是自打進屋,就直勾勾的盯着張清清。
見村長來了,剛纔還要揍人的錢家兒子兒媳,忽然都收斂了不少。
“你們這挺熱鬧啊,收成都結束啦都在這裏閒着還不去幹活”村長的聲音不怒自威,村民們很自覺的四散開去,不在圍觀。
只是刻意留下孩子,爲自己回家轉播後續報道。
“村長你來給我們評評理這三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兔崽子,蠱惑我老孃現在要把我們趕出去”錢老大走到村長身邊,向着村長告狀。
村長挑着眉毛看着錢老大,這家人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一向也是看不上這幾個兒子的。
“剛纔我在後面,已經把大致的情況看的清楚,既然你母親做了留下他們的決定,你們還是聽從的好。”
聽到村長居然不幫自己,錢老大立刻掃眼看向自己的媳婦。
“二叔公,我們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公公在世時,就給我們留下這一新一舊兩房破屋,和一畝三分地,如今他們竟想忽悠着老太太霸佔這裏二叔公,你可不能由着外人,欺負自家人。”
錢老大的媳婦牛氏,正是村長的侄孫女。
“這房屋,既然都是錢婆婆丈夫留下的,那順理成章也該是錢婆婆繼承。”
張清清護着錢婆婆,嗆聲指責錢老大。
“呸我老爹留下的,自然是給我們三個兒子的”錢老大不滿的回嘴。
“你的意思是,只有你們兒子的份,你們母親便可以不管不顧咯。”
“你我沒這個意思”
錢老大被張清清抓住紕漏,堵了回去。
“嘿嘿,自古女人,小時從父、嫁人從夫、老了從子,還沒聽說,自己撿了幾個小崽子,就要自立門戶的。”
馬氏翹着鼻子,一臉不屑。
張清清對這種,女人看不起女人的行爲,嗤之以鼻。
“哼但願你記住這句話,等你的兒子長大之後,娶個像你一樣的兒媳婦回來,虐待你、奴役你、污衊你、羞辱你的時候,你還能說出這句老來從子的話。”
屋外的孩子聽到這話,無不掩嘴輕笑。
張清清看到屋外,有許多適齡的女孩,大聲叫到:“姑娘們,你們記住了吧,馬氏可是說了,老來從子,便是說,不管你們以後誰做了她的兒媳婦,只要有她兒子在身邊,便是打不走,攆不走的,以後你們要好好學着孝敬這位婆婆。”
張清清說完,剛纔還只是輕笑的孩子,放出哈哈大笑。
馬氏聽着張清清的嘲諷,氣的臉色發青。
“你個小娼婦我今天撕了你”
馬氏剛要上前,就聽見地板上“咚咚咚”傳來幾聲狠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