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2012前半年 > 第五百八十八章見證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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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潮緩緩地行走在一片廢墟中,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氣味,他跨過了一隻還在燃燒着的乾枯手臂,向前走去,火焰仍在燃燒,不時傳來一聲巨響,那是道旁的房屋垮塌所發出的聲音。

    這裏有着無數被燒焦,散發出濃郁焦糊氣味的屍體,就在張潮的眼前,立着一排尖銳的木樁,每一根木樁上都穿透了一具人體。

    而這裏則是靠近恕瑞瑪北部,毗鄰當年葛薩泰王庭的一座恕瑞瑪邊鎮,原本安居樂業,作爲這一片方圓最大的與遊牧民交易的市集如今已經徹底成了人間煉獄。

    如今已經是恕瑞瑪皇城毀滅之後的第七天了,整個帝國的大腦被摧毀,每個身體器官都陷入了癱瘓狀態,現在的恕瑞瑪那遼闊的領土不僅無法成爲其強盛的象徵,反而因爲其富庶成爲了一塊散發着香氣的肥肉。

    人人都知這世上,恕瑞瑪是最富饒的國家,傳說在這個國度,就算是乞丐也能頓頓食肉,活得比別族的貴族更加富有。

    這樣的傳說原本使得人們充滿了對恕瑞瑪人的羨慕並且越發渴望獲得恕瑞瑪的公民權,在其強大的兵鋒所指之下,沒有任何人膽敢將這羨慕轉化爲嫉妒。

    然而現在,恕瑞瑪的王城毀滅了——伴隨着恕瑞瑪最精銳的皇家騎士團與數萬百戰老兵,伴隨着整個帝國的首腦,重臣與核心。

    而這七天來,張潮所見到的場景也漸漸地由混亂滑向了地獄中的深淵。

    羣雄割據而起,手握兵權的大將擁兵自重,或陷入野心的膨脹中或陷入效忠對象消失之後的迷茫。

    北方草原遊牧民再度寇邊,葛薩泰早已淹沒在了歷史的浪潮中,但新的部族立刻便崛起,丹人在恕瑞瑪的支持下入主了遊牧王庭,但是他們在意識到了恕瑞瑪的虛弱,立刻組織起了龐大的軍隊,直逼恕瑞瑪。

    一路上他們採用的是遊牧民最擅長的手段,殺光!燒光!搶光!他們這些背叛者甚至要比其他遊牧民部族還要來得更加殘忍,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洗刷他們被迫臣服的恥辱。

    望着這一片如同地獄般的場景,張潮的心情變得越發憤怒,直到最後,他望見了那下身被刺穿,釘在木柱上的小女孩之後,終於是情不自禁咬牙切齒道。

    “澤拉斯!你個混蛋!”

    張潮捏緊了拳頭,他其實很清楚當時的澤拉斯一定想到這樣的後果了,他從一開始就想要徹底毀滅這個龐大的帝國,只有這樣,他的奴隸身份纔會永久地成爲過往。

    這個偏執的瘋子,野心家,怪物早就已經沒有人性了,他根本就沒有憐憫之心,他難道就沒想過伴隨着他的這一次背叛,將會有多少人葬身於戰火中嗎?

    突然遠方響起了一陣吆喝聲,十幾騎還在附近遊曳的遊牧民騎兵發現了他,向着他呼喝着狂奔而來,他們縱馬馳聘,每一名騎手都得意地發出嗚嗚的怪叫。

    他們很清楚地知道這個獨行的男人即將葬身在他們的刀鋒下,他們享受鮮血,享受殺戮,同樣也享受劫掠。

    似乎生怕獵物被別人搶了先,一名遊牧騎兵猛然間一拍戰馬,嬉笑着向張潮狠狠地一刀劈下。

    張潮沒有退後,很乾脆地一揮手,將那人爆成了漫天血肉,血肉碎片化作利刃,瞬間又把它身後的那些遊牧騎兵打成了篩子。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他無法做太多,他不是恕瑞瑪的守護者,他也無法憑藉一己之力終結這場戰亂。

    就算他殺光所有遊牧聯軍,仇恨的種子只會更深,等到新的遊牧民成長起來,他們仍然還會再度進犯恕瑞瑪,這沒有任何意義。

    除非他殺光整個草原遊牧民族......但那又有什麼意義?

    他不是恕瑞瑪人,甚至不屬於符文之地的任何一個族羣,他也沒有任何權力去爲了維護這個族羣而去屠殺另一個族羣。

    所以他離開了,忠實地以系統的攝錄功能紀錄下了這一切,那些比起電影上更加血腥也更加殘酷的畫面。

    就這樣,他踏遍了恕瑞瑪的北方,他通知了一些不設防的城鎮進行遷移,也以雷霆之勢與鎮壓了一些暴亂,但是他究竟能救多少人他根本就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也只能做這麼多了。

    他從帝國的中心腹地穿過,他見識到了一個又一個分封領主們厲兵秣馬,想要在這天下大亂之際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

    他見識到了一個又一個失去了庇護的城市在亂軍的手中付之一炬,他同樣見識到了一個又一個忠誠於帝國的將領誓死守衛國土的勇氣與決心。

    漸漸地,他來到了恕瑞瑪的西部,名叫阿特雷巴特的行省,這裏管轄的是整整數百個大大小小的蠻族部落,如今已然是烽煙四起。

    在路經一座剛剛被付之一炬的村落時,他攔住了幾十名正在折磨那些悲慘的恕瑞瑪人的蠻族士兵,他們赤裸着上身,英勇而無畏地向他發起了進攻。

    但是這些人的無畏在張潮看來更像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表現,他們享受着殺戮,享受着屠殺與侵略,這些人讓他感到作嘔,但是又能如何呢?

    歷史上這樣的事發生的太多太多了,不光是恕瑞瑪人遭受屠殺,以往恕瑞瑪的軍隊肯定也屠殺過他們,縱火屠城,這在古代戰爭中並不算什麼罕見的事情。

    一劍過後,這些士兵們便只剩下了一個人,張潮一邊解決掉了那些苟延殘喘,註定無法存活,滿臉麻木的恕瑞瑪人,一邊向着那驚恐萬分的蠻族士兵走去。

    僅存的這名蠻族士兵很明顯是一個貴族,穿着精良的鎖子甲,手持長劍而不是其他士兵的長矛。

    “殺人不過頭點地,爲什麼要折磨他們,你恨恕瑞瑪人?”

    恐懼之後,這名蠻族貴族反而漸漸冷靜了下來,他發現這個人擁有着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眸子與黃色的皮膚......他的長相不像他所知的任何一個人種。

    同樣,他的強大也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意識到了自己可能是遇到了“魔鬼”,死亡是註定的結局,心中反而坦然了。

    “當然,我恨他們!”

    這個答案令張潮有些意外,他原以爲這些人也不過是在戰爭與殺戮中失去了人性,沉浸於殺戮與折磨人的掌控感才做出的這種事。

    張潮發現這個人對於恕瑞瑪那刻骨銘心的仇恨不是作假,於是他很認真地問道:“你們爲什麼如此仇視恕瑞瑪?那些無辜的人。”

    “不!他們不是無辜的人,他們是異教徒,他們不斷地將一切都據爲己有,無論是物質上的東西,還是精神上的。”

    “他們的邪神在侵蝕我們的信仰,耶魯撒神的信仰在衰敗......”

    “他們發明了羊毛的織物,暖和又柔順,以金錢引誘我們的族人放棄耕作,然後他們再猛然間掐斷這條線,讓我們的無數族人成爲餓殍!”

    “他們的軍隊屠殺着我們的人民,任何一個恕瑞瑪人都能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我們族中的少女可以被那些高官貴族任意索取。”

    張潮看着他越來越激動的表情,臉上升起了一絲迷茫,他想要見證些什麼,但是這一刻他似乎又不知道自己應當去見證什麼了。

    像孩子般單純的對錯觀已經離他遠去,他開始意識到自己不應該被表象所迷惑,沒有立場左右的他,對於這些人間的恩怨與相互征伐,他原本就不應該參與到其中。

    他只需要做一個見證者。

    這......或許就是高高在上的傳奇,所應有的世界觀。

    他又問道,這一次,他指着那些老幼孺婦,他覺得這些人從未傷害過他們:“但他們是無辜的,他們未曾向你們出手,沒有一個人的雙手上沾染了你們的鮮血。”

    “不,他們的國家是依靠我們的血肉支撐起來的。”

    “沒有無辜者,沒有人的手是乾淨的!”

    “他們享受着戰爭紅利,卻口口聲聲稱自己爲無辜者,簡直是放屁!”

    張潮仍舊堅持:“不,士兵劫掠的戰利品歸屬於他們自己,他們從來沒有做任何傷害你們的事,戰爭理應終結于軍隊,不應作用於平民。”

    “不!他們早就傷害我了!”他猛然間發出了一聲怒吼。

    “那個老頭,他是個手藝非常好的鐵匠,帶出了許許多多手藝傑出的學徒,假如沒有他們,恕瑞瑪的刀劍不會如此鋒利。”

    “那個女人,她是一名恕瑞瑪邊軍的妻子,他的丈夫在我們的土地中作威作福,曾經當着我的面殺過我的子民,我卻懦弱地選擇了退縮。看見她頭上戴着的珠花沒,那是拉卡妻子的東西......現在你告訴我,他犯下了這種罪孽,他的女人和孩子憑什麼能夠獨善其身!”

    “看見這些農夫了沒有,就是他們佔據了我們的土地,將糧食供應給軍隊,然後再來侵略我們,他們憑什麼能宣稱自己是無辜的?”

    “這是一場聖戰!他們這些異教徒本就應當倒在正義的手下,只有當他們全部死絕了,纔是吾主終結聖戰的時刻!”

    蠻族青年大吼着,狂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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