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網王黑籃]行道遲遲 >第61章 小時了了(五)
    《[網王黑籃]行道遲遲》

    醫院的天台

    真田弦一郎推開門,‘吱呀’的一聲,打斷了某個憑欄遠眺的人兒。

    錦織兮回頭,微微一笑,“你來了。”

    眼角的紅腫出賣了她的狀若無事。

    真田弦一郎蹙眉,“我以爲你會進去看他。”

    “······”

    錦織兮沉默,垂眸。

    她脣角的弧度淡了下來,“我又不是醫生,進去了也沒什麼用。”

    何必把事情攪得更亂呢。

    真田弦一郎無奈上前,來到了她的身側,“他也沒想到渡邊會做出那麼偏激的舉動。”

    錦織兮擡眸,望向遠方,對他的話避而不提。

    “你說我跳下去會不會就能把所有的煩惱都忘掉了?”

    “這個玩笑並不好笑。”真田弦一郎嚴肅地側頭看向她。

    “哈哈~”錦織兮舉手投降,狀若無奈,“開玩笑的,弦一郎你也真是的,不過就是個玩笑,幹嘛這麼瞪我?很可怕的好不好?”

    說着,還假裝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真田弦一郎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她在風中凌亂的蒼藍色碎髮,“小兮,無論發生什麼,別做傻事。”

    錦織兮翹起的脣角無力地放下,所有的僞裝和假裝全都不攻而破,平靜的嗓音中夾雜了無助,“弦一郎,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躲不掉。

    面對不了。

    也接受不了。

    更···恨不了···

    “就好像一直頂在我頭頂的天花板突然塌了,壓着我,我站不起來。”

    錦織兮微紅着眼眶,嗓音沙啞,“它好沉啊~壓得我呼吸不過來,我以爲我只要將自己縮的很小很小,就可以不用那麼疼了,可是還是好疼~”

    真田弦一郎伸手,將人兒摟到懷中,“他會好的。”

    熟悉的氣息一如當初他們將她從廢墟中撿回,一無所有的冰冷被救贖,溫暖寬大的肩膀彷彿能給她撐起一片天空,讓她自由快樂的呼吸。

    “我們也都會好的,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漫長的時間能夠撫平她心底的傷痛和溝壑。

    總有一天,他們三個人又能像以前那樣聚集在球場,暢談着各種各樣的關於網球的新想法。

    總有一天,可以回到從前。

    這句話徹底地刺激到了錦織兮脆弱的馬上就要斷掉的神經和理智。

    淚水不受控制打溼真田弦一郎隊服的衣衫,微溼,卻又滾燙,灼熱。

    再也不會有那麼一天了——

    再也不會了——

    錦織兮無助地抓住對方的衣角,忍不住嗚咽起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髮絲凌亂地黏在臉頰上。

    寬子不會活過來了——

    他們也回不到從前——

    她也再沒辦法去實現他的‘陰謀’,堂堂正正地站在球場上了——

    “嗚嗚嗚···”哭聲斷斷續續匯進風中,飄散在已經漸漸放晴的天空上。

    “我們一直堅信他會回來,然後帶領我們實現立海的三連霸。”真田弦一郎輕輕地拍打着懷裏人兒的後背,安慰道,“你不是一直很相信他的嗎?”

    這麼多年,他又何嘗不瞭解懷裏人兒的想法?

    嘴上說着不原諒,可是她又怎麼會真的去恨幸村?

    那可是照顧她,陪着她長大的幸村——

    可能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到底有多依賴對方。

    “嗚嗚嗚…”錦織兮把腦袋埋在臂彎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順着臉頰撲簌簌往下垂,像是要把自己的委屈,難受,害怕全都宣泄出來。

    “是他不好~”

    “他憑什麼要我不放棄網球?”

    “我就要放棄網球~”

    “嗚嗝···既然說了那麼多的謊,爲什麼不騙下去···”

    “我討厭他~嗝嗝···”

    “我就是討厭他~”

    “我最討厭他了~”

    錦織兮心底酸楚翻涌上來,抽抽噎噎的大聲哭泣,眼眶被淚水漬得紅紅的,委屈地抽着鼻子,“我恨他···是他的錯~”

    如果不是因爲他,寬子不會自殺——

    他總是那麼自以爲是,不顧及旁人感受——

    “本來就是他的錯,可是···唔哇···弦一郎,我害怕···”

    “他要是好不了該怎麼辦?”

    “他···他要是再也打不了網球怎麼辦?”

    “哇哇···”

    錦織兮哭得泣不成聲,沙啞的嗓音夾雜了僞裝不了的堅強,崩潰恐懼的脆弱,好像這一刻生病的人是她自己,而不是那個她一直恨着的笑面虎。

    “不會的。”真田弦一郎手忙腳亂地安慰着懷裏的人兒,“他一定會回到球場上的。”

    “他爲什麼要利用我?!”錦織兮嘶啞的委屈道。“爲什麼?!爲什麼丟下我?!!”

    “明明就是他的錯,可···可是我想他~”

    “我想你們~”

    外面的風太冷了,太冷了,一個人好孤單,好無聊,一無所有的她想回家,可是她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是他不要自己了。

    不是我丟下他的。

    她明明那麼想回家。

    他纔是最可惡的,爲什麼現在又要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裝可憐?

    “我不會同情他的~”

    “我最恨他了~”

    邏輯混亂的話,喋喋不休地重複話音,欲蓋彌彰的口是心非傳入耳畔。

    通往天台的樓梯最上面,幸村精市穿着藍白的病號服,虛弱的靠在的背後的牆壁,纖長的睫毛遮擋了瞳孔下的陰影。

    往日掛在嘴角的弧度再也無力翹起。

    無可奈何。

    小兮,你這樣···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你還是在意我的···

    哪怕是我害死了渡邊寬。

    哪怕是我對你做了那樣的事之後。

    是不是,我還可以認爲···有一天你還是會原諒我的。

    潮溼冰冷的空氣蔓延在身體四周,幸村精市羽睫輕顫,身體從未這樣的無力,就好像全身所有的力氣都被外面那個大哭的女孩兒抽乾了一般,動彈不得。

    年少輕狂的張揚自信全然消失。

    不過一瞬間,就好像蒼老了下來,老的再也直不起腰。

    做不到當初那樣的無所顧忌,毫不在意。

    小兮,如果可以,我情願我們從未長大。

    從來沒有經歷那如同噩夢一般的國中三年。

    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輩子那樣吵吵鬧鬧的度過了。

    幸村精市的身體無力地靠着牆邊滑下,蜷縮地跌坐檯階上,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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