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吹散錦織兮蒼藍色的柔順及肩長髮,乖巧安靜的站着,“今天的事情多謝你了。”
赤司徵十郎溫和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錦織兮別過自己耳邊的碎髮,淺笑道,“等哥哥好了,我再登門拜謝,到時候徵表哥可不要把我們拒之門外~”
淡淡的玩笑,眼底帶着白玉蘭花般的美好燦爛。
“我會恭候兩位的到來。”赤司徵十郎淡笑,體貼地順着她的話接過,“那就先告辭了,錦織桑也趕緊回去吧~”
身後的司機已經恭敬地打開車門,等待着他上車。
錦織兮聽話乖巧地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因爲聽到了他和那個醫生之前的對話,端看這幅溫和優雅的外在,是無論如何都察覺不到他的爲人的。
陽光灑在他們兩人頭上,一個烈日溫暖,一個冬日夏涼,溫暖的氛圍中,看起來登對極了。
不知怎麼,這一幕落在不遠處一雙鳶紫色眼底竟然分外刺眼——
因爲匆忙趕來,上身純白的襯衣微微有些溼,薄薄的汗透過襯衣滲出來,將原本絕好的身體更是突顯的玲瓏剔透,單薄的身子隱隱顫抖。
那個將近一年不見的人兒此刻正在一個陌生的男孩兒面前,言笑晏晏,談笑風生,她看起來很開心,展露着她的燦爛笑容。
不願意見他,並不是因爲渡邊寬的事,而是因爲她馬上就要和赤司家繼承人訂婚了。
幸村精市低着頭,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垂在兩側的拳頭死死攥緊,手背上青筋直冒。
她不是說喜歡渡邊嗎?
他成全她了,那現在呢?
就是爲了讓她和另外一個陌生人在一起嗎?
喜歡渡邊的時候,是我自以爲是,盲目自信,自欺欺人,我認了;可是赤司徵十郎呢?
爲什麼你寧願和這樣一個不熟悉的人在一起,也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小兮兒,你這樣···
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
幸村精市無力苦笑,眼底寫滿了自嘲。
所有的憤恨,嫉妒,不甘,到最後只剩下無法品味的苦澀和迴盪在胸口的痛苦。
····
錦織兮目送着黑色的車子漸行漸遠,眼底的乖巧溫和全都在一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了警惕和防備。
筱田廸沒好之前,她最好老老實實地別招惹他。
照這個狀況來看,笑面虎的事情說不定也少不了他的手筆。
明明是溫暖的陽光,卻不知怎麼,從頭到腳都是冷的。
錦織兮轉身,一瞬間——
瞳孔驟縮,眼底滿是震驚。
幸村精原本就瘦弱的身體此刻竟然顯得越加單薄,臉色蒼白,鳶紫色的曲短髮貼在臉頰兩側,彷彿是被風一吹就會倒下來的病美人。
錦織兮呆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作何反應,像個木頭人一樣。
他不是應該在住院嗎?
怎麼會跑到這裏來?現在這樣的身體來這兒,太胡鬧了~
一個個的問題還沒有問出口就已經石沉大海,喉嚨像是被什麼堵塞住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發音困難。
自己該說些什麼?
是不是最好先跑掉?
幸村精市上前,昔日裏習以爲常的溫柔淺笑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了想念和想念,看似不緊不慢的步子在不知不覺中加快,來到了她的面前。
剛剛淨顧得生氣,連她的模樣都沒來的及仔細看。
一年。
365天。
8760小時。
525600分。
光是想想心口就快要痛的呼吸不過來。
幸村精市大步上前,張開雙臂,將人兒一把摟在懷中。
熟悉溫暖的氣息終於讓他將心底吊起的大石放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感受着她溫熱的氣息靠近,輕聲道,“我很想你~”
想你一個人在外面會不會闖禍,會不會喫不好喝不好,會不會被別人欺負···
低沉沙啞的嗓音飄散在風中,說的如此小心翼翼,夾雜着擔心和無奈。
蒼藍色的髮絲被風吹的有些凌亂,對方寬闊而溫暖的胸膛讓錦織兮心口的委屈一下子傾瀉而出,眼圈唰的一下子就紅了。
淚水模糊了視線。
幸村精市闔上了雙眼,“對不起~”
錦織兮小手死死的攥緊,咬着脣,倔強地不肯同他講話。
“他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蒼白無力的解釋。
錦織兮終於忍不住嗚咽起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髮絲凌亂地黏在臉頰上。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晶瑩剔透,冰涼的劃過臉頰,落進嘴裏,鹹鹹的。
誰讓你道歉的?
現在纔來道歉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麼?
滾燙,灼熱,幸村精市襯衫被對方的淚水打溼。
“嗚嗚嗚嗚嗚…”
“嗚嗚哇·”錦織兮死死地扯住對方的衣服,壓抑不住的哭出聲。
委屈的哭腔。
幸村精市心口傳來一陣陣的刺痛,如同被細針一下下的扎着心臟。
他從來都不知道,懷裏的女孩兒可以哭得這樣委屈,這樣大聲,這樣的讓自己心疼。
他總是自以爲是的認爲着自己認定的事,自私地認爲當初撿到了她,她就是自己的。
自我地把自己所有強加給她,從來沒有問過她想不想要,喜不喜歡;從來沒想過,會不會傷害到她。
“我沒有想到他會作出那麼偏激的舉動···”
幸村精市困難地發着聲音,吞吐猶豫的解釋道,“教你網球是因爲喜歡你,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喜歡了,喜歡的想要讓你代替我,去完成我不能完成的夢想。因爲是喜歡的你,所以纔會算計十年,把自己的夢想交給你。”
“嗚嗚嗚…”錦織兮一聽這話,當即哭的更狠了。
我完成不了你的夢想了——
再也不能完成不了了——
幸村精市不知所措。
彷彿一個青春期呆愣的毛頭小子,慌張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自己心愛的人兒。
不知道她爲什麼哭得更厲害了。
“嗚嗚啊···”
錦織兮把腦袋埋在他寬厚的胸膛裏,整個人哭得相當投入和認真,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順着臉頰撲簌簌往下垂,被嗓間一股氣憋得直打嗝,小臉皺得通紅。
她打不了網球了。
她的手腕,再也打不了網球了——
“嗚嗚哇~”
“我討厭你——”
“我最討厭你——”
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
不知道來不及了嗎?
錦織兮抽抽噎噎的罵道,帶着委屈的哭腔和難受,如同迷路找不到回家方向的小孩子。
“都是你的錯的——”
“我纔不要理會你的什麼爛夢想,想要實現什麼就自己去——”
“我再也不要打網球了——”
“不打了——”
“都是你的錯——”
“我最討厭你了——”
幼稚的賭氣行爲,明明說着厭惡的話,卻好像是口是心非,故意在說反話,嚅嚅粉脣,用牙齒使勁咬住脣瓣,像是在用勁全力讓眼淚收回去。
《[網王黑籃]行道遲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