塢根縣裏。

    吳以晨揣着換來的銀錢,找了一家商棧,打聽到他家正有一趟商隊要去京都,就爽快的繳了定金,還加了些銀錢在那裏住了下來,約定好兩日後和他們一起出發。

    馬上就要出遠門了,不知道以這個年代的速度,從西南趕到京都需要多久的時間,要知道在現代飛機動車最多也不過是一天的時間。

    吳以晨要準備些遠行的乾糧,還有一些換洗的衣服,於是他便拉着最近混熟了的一個小夥計,一起上街置辦東西去。

    這小夥計是商隊領隊的外甥,今年十六歲,和他年紀差不多,兩人也頗能聊得來。

    一路走下來,吳以晨總覺得有人跟着他,於是拉着小夥計一路飛奔,在牆腳處躲起來,偷偷向身後看去。

    身後鬧市嚷嚷,並沒有人跟着他們,吳以晨奇怪地撓撓頭,回頭就見小夥計正盯着他,眼神之中好像在詢問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吳以晨只好尷尬笑笑,請小夥計吃了碗野菜餛飩,才一起回到商棧之中。

    兩天日子並不長,可對於心焦的吳以晨來說,這簡直是度日如年。

    終於兩天以後,吳以晨和已經混的非常熟悉的商隊們一起,坐上馬車雄赳赳氣昂昂趕往中州京都!

    吳以晨坐在馬車中,想着去了京都裏該怎麼謀生,是不是要學學穿越的前輩們,發明些肥皂呀、細鹽呀之類的,好大賺一筆發家致富,可轉念一想他好像不太知道肥皂這東西怎麼做的……於是便懊惱當初自己爲什麼不多看看小說,就不該玩遊戲的!

    垃圾遊戲毀我青春!

    毀我發財之路!!

    正在車裏漫無邊際的想着,車隊卻突然停了下來,吳以晨正在納悶,就見領隊掀開門簾一臉歉意地對他說:“小兄弟!實在不好意思啊,前頭有個人也要去京都,臨時加進來的咱們也沒有準備別的馬車,你看讓他和你擠一擠怎麼樣?”

    吳以晨眨眨眼,笑眯眯地說道:“可以呀!領隊大哥您看着安排!”

    本就生着一張人畜無害的小臉,又嘴甜心善,一個商隊的人都挺喜歡吳以晨,這突然塞進來一個人,一般人都是不願意的,他卻那麼好說話,領隊大哥不禁心生感動,用力在他肩頭拍了拍道:“小兄弟心好!回頭結賬的時候,大哥給你抹個零頭!”

    突如其來的驚喜,吳以晨笑的更加開心,重重地點了點頭。

    本來寂寞的旅程忽然有了伴,吳以晨開始腦補同路的會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好不好相處,還不等他想完,就見冷着臉的少年人掀開門簾鑽了進來,一如往日一樣,進門先扔了個白眼。

    “……”

    “…………”

    “………………”

    “領隊大哥!!我不要和他拼車!!!!”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領隊收了錢,車隊也已經開始出發,總不能把人扔在半路,而且看上去那少年也是瘦瘦小小,荒郊野外的扔在這裏,出了什麼事就不好了。

    吳以晨心中哀嚎,領隊大哥你清醒點!這個瘦小少年能打一個車隊的護衛呀!

    但是領隊大哥並不能和他心意相通,於是同行一事便定了下來。

    馬車行了一日,吳以晨多少有些絕望,其實少年並沒有和他說話,最多就是陰陽怪氣的呲兒他兩聲,再時不時扔幾個白眼過去,饒是這樣依舊把吳以晨氣得肝疼,若不是錢已經花了出去,領隊大哥又好言相勸,他非常想換個車隊跟!

    一路行來,少年神神祕祕的,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出現,吳以晨以爲他在大變活人,好奇心爆棚可又不甘心主動打聽。

    這天少年風塵僕僕鑽進馬車裏,吳以晨嫌棄地退讓一步:“滿身都是土!你別湊過來啊!”

    少年故意拍了拍衣襟,看着騰起的細小煙霧,吳以晨噔噔後退,不滿嚷道:“你這人!你怎麼這樣啊!”

    “我樂意!”少年得意洋洋開口,“不服氣打一架啊!”

    吳以晨心知自己明顯是不夠揍的,只好遠遠躲開縮在角落,看上去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少年哼了一聲滿意靠在車壁上休息。

    京都,流王府。

    慶華帝十七歲即位,比他小三歲的流淵,十四歲時就出宮,住進了流皇后祖父的安國公府,同年先皇明德帝發喪之後,流淵被封爲親王,流王府開始籌建。一年後流王府落成,可是流王爺卻在一年前領着流家軍的兵符,前往大宸西北戍北去了,王府自從落成就沒人住過,一空就是六年。

    直到一年前流老國公過世,陛下下旨重新修繕流王府,正在所有人滿腹疑問的時候,流王爺回了京都,朝堂之上一片譁然。

    雕樑畫棟的王府迴廊中,王若彬腰佩長刀步履匆匆走進門來。

    湖心的亭子中鋪着厚厚的地毯,流淵頭髮綰了個髮髻,隨意罩了件外衫,赤着雙腳盤腿坐在地毯之上,膝頭擺放着一架瑤琴,眉頭緊鎖地看着手中的譜集。

    王若彬走進就看他這幅懶散的模樣,語氣不滿地說道:“西南傳信來了。”

    “嗯……”流淵眼皮也不擡一下,“說什麼了?”

    王若彬也不與他客氣,兀自坐在了依欄之上:“您猜中了那小子跑了,不過文柏一直跟着呢。”

    流淵又嗯了一聲,眼睛依舊沒有離開手裏的譜集。

    王若彬越看越生氣,憋了半天還是沒憋住:“屬下不明白!”

    流淵繼續嗯了一聲,王若彬不滿開口:“您對那小子未免太好了,想盡法子把他保下也就罷了,您自己也說暗營是把刀子用不好就是自戕,那您還動用暗營的人跟着他!我也沒發現那小子有什麼用,您至於冒那麼大險嗎?”

    流淵目光不錯淡淡道:“你就這事?”

    王若彬瞪起眼睛:“這還不算大事嗎?您什麼時候這樣過?還是那小子有什麼別的用我不知道的?”

    流淵吐出兩個字:“沒用。”

    王若彬只覺得一口氣哽在了喉間,流淵終於捨得放下手裏的譜集,長嘆一聲道:“他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他還是孩子?”王若彬嚷了起來,“您說這話的時候想過文柏嗎?文柏才十五,他都十七了!您讓文柏去保護他?”

    流淵摸了摸鼻子掩飾尷尬,王若彬翻了個白眼道:“您十四就戍北帶兵了,我十五就單騎奔去西北投軍了!十七,十七歲都能成親了,他那麼大個人還衝動!”

    流淵苦口婆心道:“他和你不一樣,你那叫愣頭青,傻不愣登十五歲就自己一個人跑去西北。”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