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朝古籍的對比,吳以晨的研究工作總算可以繼續研究下去,他整天窩在天音閣裏,一邊寫寫畫畫,一邊敲着鋼琴。

    王若彬那個大老粗,每天就坐在門口,等着他什麼時候出來,陪他一起回去,畢竟除了貼身保護以外,其他事情他也做不了。

    吳以晨研究律制的事情不脛而走,最先知道消息的,自然是手眼最靈通的那人。

    在篤政殿的書房,慶華帝與流淵相對而坐正在對弈,慶華帝貌似不經意的提了一句:“聽說那小吳樂師,最近開始研究律制了,你知道嗎?”

    流淵老老實實地回答:“是,臣聽說了。”

    慶華帝聞言哈哈大笑:“這小子倒有幾分魄力,連文昌院那幫老頭子都敢得罪,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流淵只是賠笑,不是很能斷定他的意思,慶華帝在棋盤之上落下一子,對流淵說道:“前些日子禮樂司那一場大火,你可這是怎麼回事?”

    “我問了寧大人,他也說只是尋常的走水罷了。”流淵邊回話邊落子。

    慶華帝嗯了一聲點點頭,用棋子輕輕敲在棋盤之上,說了一句:“要是意外就算了,叮囑他們注意着點,畢竟禮樂司地處禁宮深處,與後宮毗鄰,一旦火勢兇猛起來,殃及的可是整個皇宮。”

    流淵心中一凜,知道他話裏有話,卻也不說破,只是恭敬稱是。

    禮樂司,天音閣。

    這還是自從着火以後,寧紫鳶第一次來到這裏,門口臺階上的王若彬,抱着長刀睡得正香。

    他好笑的走上去,剛要伸手去拍他的肩,卻被機警的王若彬伸手握住了手腕,拽了一個踉蹌。

    就算寧紫鳶是個有些力量的舞者,卻敵不過王若彬這個會武功的男人這麼一拽,於是驚叫着向他身上跌了過去。

    屋裏聽到動靜的吳以晨,一推開門就見王若彬坐在地上,寧紫鳶的膝蓋正跪在他硬挺的腹肌上,二人抱在一起,好不親密!

    吳以晨高高地挑起了眉毛,寧紫鳶趕緊掙扎着,邊起身邊解釋道:“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誤會!”

    吳以晨又看了看王若彬,瘦骨嶙峋的寧紫鳶,膝蓋之上全是骨頭,磕地王若彬現在喘氣兒都費勁,自然也不能開口解釋什麼。

    吳以晨拿寧紫鳶當姐姐,這對於姐夫嘛!自然是百般的不順眼,對於王若彬的看法頓時一落千丈。

    他這廂正眯着眼睛看着王若彬,那邊就被掙扎起來的寧紫鳶,一巴掌拍在了屁股上:“瞎琢磨什麼呢!我剛纔就是摔了一跤!”

    “哦~~”吳以晨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

    寧紫鳶立刻毛了:“有事兒沒事兒啊!我是來給你幫忙的啊!你要是不需要我可就走了!”

    聽他說是來幫忙的,吳以晨趕緊把人拉住:“需要需要!我現在可需要有人幫我了!前朝的古籍有很多東西我都還看不懂呢!”

    寧紫鳶翻了個白眼,甩下吳以晨趾高氣揚的走進了天音閣。吳以晨則是在寧紫鳶離開後,虎視眈眈的瞪了一會王若彬,仰着下巴哼哼唧唧的走進了房間。

    庭院之中只留下王若彬一個人,捂着肚子向天長嘆,他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寧紫鳶拿起前朝的古籍,隨意翻了翻便向吳以晨問道:“你是哪裏看不懂?文字?還是什麼別的?”

    吳以晨從一堆雜亂的稿紙底下,翻出一本打開的書遞過去:“就是這裏,這前朝的古籍很多的語言好像和大宸的有些出入,還有這一段,這段旋律不知道是不是我翻譯錯了,就聽起來的感覺不像是中原這邊的風格。”

    寧紫鳶接過書仔細的看了看,發現這是一本曲譜總集,吳以晨對這些書相當的愛惜,書面之上乾乾淨淨,連個摺痕也看不見。

    寧紫鳶聯合前後的書看了一遍,然後告訴他:“這本書上的曲譜,不僅僅樂器的曲譜,你剛纔給我的這份是舞曲的譜子。”

    “舞曲?”吳以晨好奇地接過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舞曲,是像霓裳羽衣那種舞曲嗎?”

    “應該也差不多吧。”寧紫鳶點點頭,“其實大宸的文字譜,我並不是特別的熟悉,前朝的這個我就更唱不出來了,你彈給我聽聽說不定我能聽出些什麼。”

    吳以晨坐在鋼琴前,磕磕巴巴的開始彈琴,剛彈了兩句,就被寧紫鳶打斷:“這個曲子……這不是臨江仙嗎?”

    “臨江仙是什麼?”吳以晨歪着腦袋問。

    寧紫鳶再次拿過書,仔仔細細地看着:“這本曲譜總集不是前朝的古書,這應該是借書的人自己整理的。”

    吳以晨有些驚奇:“他自己整理的?他這麼厲害的嗎?”

    寧紫鳶點了點頭:“借書的這人是個了不起的大家,聽說你想要研究律制改革,人家覺得後生可畏,大大方方的就把書都給你了。”

    “哇!”吳以晨感慨着。

    寧紫鳶好笑的搖了搖頭:“你若是真能研究出理論,說不定還有機會能見到他!”

    “真的嗎?”吳以晨頓時狐疑,“這人……現在是還活着吧?”

    寧紫鳶擡手給了他一巴掌:“瞎說什麼呢!人家活得好好的!你要是再這麼胡說八道我可就不帶你去見他了!”

    吳以晨趕緊討好賠笑,這才讓寧紫鳶消了氣。

    “臨江仙這個曲子,是前朝大羲末年的曲子,這首曲子的作者,是大羲末代皇后黎氏,這位黎氏可是出了名的妖后!名頭直逼咱們從前的禍國妖妃褒姒、妲己。”

    看吳以晨瞪大了眼睛的好奇模樣,寧紫鳶好笑地說:“怎麼聽到八卦這麼興奮啊!”

    “有八卦不興奮纔是不正常的!”吳以晨漲紅了臉,湊上去道,“快快快!快給我講講!”

    寧紫鳶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是研究曲譜啊,還是來聽八卦的呀?”

    吳以晨擺了擺手:“嗐!兩手都得抓!你趕緊跟我說說!”

    於是寧紫鳶開始給吳以晨講起了故事:“這個臨江仙的曲子,是黎皇后自己作的,不僅是首曲還是個舞蹈。這黎皇后是將門出身,自幼在西北的軍營裏頭長大,會些武功懂些拳腳。雖說當年的大羲,和西北剌鈷草原關係十分緊張,但西北和草原的交流一直都是存在的,這黎皇后所作的曲子和所編的舞蹈,都受到西北民族的一些影響。”

    寧紫鳶說着站起身來,將身上繁瑣的披帛系在腰間,左腳的腳心貼在右腿的膝蓋內側,手指呈蘭花狀,身體擺出了一個類似敦煌舞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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