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許良只是一個小小的大夫,他怎麼會知道那次事情

    琅晟看着許良,目光之中有了些許的探究。

    許良此刻才注意到琅晟已經沉沉的面色,恍然覺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只是此刻再要收回那些話已是不可能的了,他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蠕動了嘴脣,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

    許傾落敏銳的察覺到其中定然有些什麼:“爹爹,您究竟知道些什麼”

    口中這樣問着,她的腦海之中也飛快的轉動着,想着上一世有關瘟疫的事情,但是她的記憶裏不曾有過關於這些東西的大事件發生,那他們到底說的是什麼

    爲什麼上一世的她從來沒聽說過。

    “落兒,你不要問了。這件事情不是你能夠過問的。”

    許良嘆氣,呵斥着許傾落。

    “許世伯,我想我應該是最有資格過問此事的人。”

    琅晟聲音發沉,三年前那一場瘟疫,一場大火,始終不曾在他的腦海中褪色,此刻許良的欲言又止反而讓他也察覺出了異樣。

    “將軍......”

    許良望着琅晟那堅定的眼神,本來要隱瞞到底的心思不知不覺變化,他遲疑着張嘴。

    “大哥,大哥不好了,王家出事了”

    就在許良張嘴要說什麼的時候,琅威大叫着從旁邊的一戶人家竄了出來。

    許傾落看着琅威,疑惑他怎麼衝王家院子裏跑了出來,琅晟解釋原來方纔他看到許府門前有事,便吩咐琅威先去王家看看再說。

    沒想到這一看,倒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了一般。

    “怎麼了”

    許傾落心底有不好的預感。

    “王家,死人了。”

    琅威面色有些發白。

    伸手指着院子的時候手指都在抖。

    破舊的院子中,牆角還有骯髒的雪堆,院子右邊是磨到一半的豆子,驢子踢着腿不安的叫喚着。琅威領着許傾落先走到了井邊,井邊是一隻鞋子,一隻小小的鞋子,他對着那口井吞了吞口水,面上依舊是驚魂未定的神色,默了好半天才繼續說道,“井裏有人。”

    “剛剛我進來沒找到人,發現了這隻鞋子就往井裏一看,裏面的人已經泡的發白了。”

    琅威低聲道,許傾落下意識的要往井邊去,琅晟按住許傾落的肩膀:“周武,你去。”他吩咐了身邊的一位士兵上去查看。

    許傾落回頭看着琅晟,心知他是害怕自己看了死屍會害怕,便對着他點了點頭,走到了他身邊,拉住了他的手。

    軲轆轉動聲響過之後,兩具屍體被士兵抱了上來。

    屍體被擺在了地上,許傾落跟在琅晟身後走過去看到了兩具屍體,一個七八歲的男孩,一個蒼老的女人。

    屍體被井水泡的發白發皺,水淋淋的。

    不過看這模樣,不像是死了許久的樣子。

    “是王大娘和她的孫子。”

    許傾落扒開琅晟按在她眼睛上的手,面對着兩具屍體,一字一頓道:“我們去裏屋”

    她已經有不祥的預感了,王大娘兒孫滿堂,並且兒子媳婦都是跟着她住一個院子裏的,而現在,這麼多人進入院子裏,房間裏卻一點響動都沒有,這不正常

    琅威看着許傾落大步行走的背影,張了張嘴。

    其實他想說他剛剛想要進去看卻發現房門是被緊鎖着的。

    許傾落走到了被緊鎖着的房門口,伸手推了推發現推不開,這個時候琅晟已經吩咐了士兵過來,拉着士兵走到一邊之後就下令將門撞開。

    砰的一聲巨響之後,五名士兵輕鬆的將這木門給撞開了。

    而屋裏的景象卻是叫人看的十分的觸目驚心。

    許傾落走在前面的身子一晃,突然見到這一幕,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麼,猛地一崴,差點摔倒,琅晟在身後撐住了她的身子。

    “怎麼能。怎麼能”

    她咬着牙,看着房樑上吊着的三具屍體,眼眶有些發紅,那是王大娘的丈夫和兒子兒媳。

    院子裏躺着的是王大娘與她的孫子,屋裏是她的親人,

    昨日裏還是活生生的人,今日裏就全都死了。

    她以爲自己看淡人生死,可是真的事到跟前,許傾落才發現,她接受不了這種死亡。

    王大娘一家都是無辜的

    許傾落的指尖忍不住陷入掌心。

    琅晟猛的捉住她握緊的拳。將她的指尖一根根從掌心中掰開,然後握住了她被迫展開的掌,不讓她再傷害到自己:“誰都不要動屍體,讓安縣令派府衙中的仵作前來驗屍”

    他的聲音發沉發冷,望着許傾落面上的蒼白,第一次心中升起這麼強烈的殺機,無論是誰做下這樣的事情讓少女如此,他都不會放過那個人。

    “落兒。”

    琅晟將少女的身子擁入了懷中,不讓她再看那吊死的猙獰屍體一眼。

    琅晟擁着許傾落走出了裏屋,一道黑影從門外衝了進來。衝入了院子中:“將軍,大事不好了”

    那是一張端正英俊的臉,甚至帶着些忠厚的味道,許傾落心底的恍惚乍然被冷靜所取代,她冷冷的望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半跪在琅晟面前的男人,無聲咬牙:迦葉。

    迦葉說出一句大事不好之後,半跪在地上一副難以抉擇的樣子,面上全是爲難:“將軍”

    許傾落看着迦葉的做像,手握緊,對這個前世最後取琅晟而代之的小人越發的警惕。

    “將軍。都是屬下無能......”

    迦葉顯然沒有發現琅晟身後許傾落眼中那一瞬間的凜冽,或者說迦葉根本就不將許傾落一個小小少女放在眼中。

    他自然是知曉琅晟這些時日和一個少女過從甚密的事情,也知曉琅晟每日裏的行蹤,在他心中,只覺得琅晟現在完全是被女色迷了心,越發的想要取將軍位而代之。

    在他心中,琅晟從來都是一個可欺之人,而現在琅晟的半路迴轉還有將處理瘟疫之事往身上攬的行爲完全是親手將機會送到了他的面前,若是不加以利用天理不容。

    “究竟發生了何事”

    琅晟沒有看到身後許傾落的面色,更加沒有看到迦葉掩下的眼皮下眼珠中的獰惡之意。

    他的麪皮繃的緊緊的。看着半跪在地的迦葉,眼中是刀鋒般的銳利。

    “說”

    迦葉咬牙,又是重重的一叩首:“將軍,是屬下無能,城門口那裏那些被隔離的百姓中,有親屬正是我們此次徵召的新兵,他們知曉將軍你下令將其親屬隔離後,拒不執行命令,且與其他兵士產生衝突,城門口那裏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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